无弦点点头,眼前的这狼人少年虽然举手投足看上去十分粗鲁,与一只野兽并没有什么区别,可那双眼睛却是十分纯粹,除了恐惧和真诚就再没有别的东西了,不像有些真正的人,虽然活着,眼睛里能看到的却只有欲望和贪婪。
“他于我们有大恩,若是没有他我们便找不到无亦留下的东西,找不到那间竹屋。”怕身边的人会对她留下这狼人少年有异议,奈何又多加了一句。
“王妃说得是。”
又过了几天,那狼人少年康复之后,奈何便让人教他走路教他吃饭,一切都如同教一个孩子似的从头开始,那少年原本还有些排斥,可看到奈何那双坚定的眼睛,或许是奈何救过他,或许是与奈何的缘分,那狼人少年最后还是默默的服从了。
攻克煊赫城之后,原本煊赫城的许多人都逃往了应星城,为了以防万一,煊赫城也是禁止闲杂人等进入,奈何正看着那少年学习之时,却见到隐悬领了几个人过来。
“里叔叔!霍将军!你们怎么来了?!”
沐向漓对着奈何点点头,笑道:“再不过来,可就要在应星城等死了。”
听得这话,奈何当即皱起了眉头:“这从何说起?”
“梨皇如今是疯了,封锁了应星城,既不准外面的难民进入,也不准里面的人出去。”
“那你们……”
沐向漓颔首,“我们是悄悄逃出来的。”
“到底发生了何事?”许多从煊赫城离开的难民都逃往了应星城,那里是他们最后的归属,那些难民毕竟都是梨弦人,如何能不让他们进城,可就算是难民太多,也不至于要封锁应星城连里面的人也不让出来啊。
沐向漓叹了一口气,“前段时间,梨皇突然间病倒了,却也不知道是什么病,非说要找药引子……”沐向漓顿了顿,语气中却带着些无奈和沉重,“这药引子可不一般,我等都从未听说过。”
“到底是什么?竟连里叔叔都未听说过?”
“一百双及笄少女的眼珠子!”
“砰”的一声,在震惊中,奈何的袖子扫到了一旁石桌上的茶杯,那茶杯应声掉落在地上砸的粉碎,奈何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又问了一遍:“什么?”她原本以为是什么珍惜药品,竟然连沐向漓也没见过,可没想到是这样,她这才明白,沐向漓所说的“没见过”,并不是说没见过那药引子,而是指没见过用眼珠子做药引子的。
沐向漓又再次重复了一遍,这下奈何已经无法再继续保持镇定了:“这算是什么药引子?若是真的取了这药引子,岂不是草芥人命?!”
沐向漓继续说道:“原本我们都以为荒荡,可梨皇真的就这么做了……”
奈何一直处于震惊中,直到崇楼过来,把调查到的消息都说了,奈何才算是完全明白了这里面的来龙去脉,梨皇实际上是体内的蛊虫出了问题,也不知道湘南是用了什么邪术,竟然要用一百双及笄少女的眼珠作为引子才能抑制住哪蛊虫,其实说去说来,怎么看都是梨皇已经被人控制了,湘南人不过是通过控制梨皇来在梨弦培育邪物罢了。
至于霍寻也一起来了的原因,这其中还有另外一个隐情,那位曾经帮过他们的梨弦京禁卫统领的女儿如今也刚刚及笄,若是再继续留在应星城,恐怕也只能是眼珠不保了,因此来到煊赫城的除了沐向漓和霍寻外,还有那位京禁卫统领一家子。
沐向漓三人的到来把应星城里的情况都通通说了,因着取药引这件事,如今梨皇已然是众叛亲离,梨弦人已经寒了心,梨皇已经失了人心,攻下应星城,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情了。
崇楼他们已然做好了准备,三天后的清晨,青鸾的大军从煊赫城出发开往应星城,沐向漓他们都一起同去,而奈何却被留在了煊赫城,只不过在大军离开之后,煊赫城也还需要镇守,因此奈何也不算是没事做,奈何又恢复了“虞公子”的身份,每天都去各处视察,回来之后便去看那狼人少年。
奈何给那少年取了个名字叫做“竟”,竟然的“竟”,她一直都觉得他们有意想不到的缘分,因此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那少年也很喜欢。
竟如今已经学会了正常的走路和吃饭,除了还不会说话,偶尔也还会露出一些身为一只狼的习惯来,整个人看上去就如同一个阳光的少年。
奈何原本以为就这样的岁月静好等着崇楼他们传来胜战的好消息,没想到却先等来了另一个残酷的真相。
大夫在给竟检查完身体之后,神色大变的把奈何叫到了门外,奈何原本还以为是竟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着急的问道:“大夫,可是他还有什么地方尚未痊愈?”
那大夫神色难看,声音也带着几丝颤抖:“回禀公子,这少年的身上……似乎带着瘟疫的病源。”
听到“瘟疫”两个字,顿时所有人的神色都大变,奈何也冷下脸来:“到底怎么回事?”
大夫颤颤巍巍的道:“这少年如今虽然看上去身体康健,可体内脉象紊乱,大有瘟疫的前兆,老夫曾在医术上见过这种脉象,这是一种很罕见的瘟疫病所造成的,只是如今病情还尚未完全发出来。”
一旁的无弦听了这话顿时急了,“那这可会传染?!”
那大夫点点头,“既然是瘟疫,那就必定是会传染的,只是老夫刚刚说了,病情还尚未完全发出来,还不至于很严重,传染性也没有那么强,但是那少年……却是不能留了。”
奈何半天才反应过来大夫的话,竟的身上带着瘟疫,可那瘟疫却是潜伏在体内的,直到现在才发作。
“什么叫不能留?难道不能治吗?”
大夫摇了摇头,“他之前中过蛇毒,两者混合,如今已是药石枉然,并且公子也不能再靠近他了,公子常与他接触,未必不会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