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昊擎，你不能阻止孩子们喜欢小动物。”
莫悠斜睨他一眼，从提袋里取出便当盒，打开盒盖，香喷喷的炒鸡蛋味儿弥漫开来，引得一群小猪可爱地仰起了脑袋。
邹漪看得欢喜，近乎崇拜地看着妈咪，小小一颗心也端不平了。“妈咪，爹地怕养猪，是个胆小鬼！”
莫悠似笑非笑，反而同情地看了眼被女儿鄙视的“胆小鬼”，这就把弄好的食物倒在饲料食槽内。
小猪们嗅到香气，争抢着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围在食槽四周一圈，成了唯美的一幕。
“看，鸡蛋没有浪费，猪宝宝很喜欢吃。”
两个小娃儿乐滋滋地瞧着，就差爬进去和猪宝宝们一起吃了。
邹凯扬起小脑瓜，不放心地问，“爹地是不是就可以原谅我了？”
较真的总裁爹地冷斥，“给猪吃了鸡蛋，和你打碎鸡蛋，是两回事，打碎鸡蛋还是不对。”
邹凯就嘟嘴，大眼睛眨呀眨，又要眨出眼泪来。
莫悠冷嗔斜睨罪魁祸首一眼，挑衅地说道，“邹凯邹漪，我们罚爹地去给小猪洗澡好不好？”
两个小家伙顿时欢呼起来，向昊擎匪夷所思地抗议，“莫悠你休想！”
“你不去就算了，我们去。”
“爹地胆小鬼。”“爹地是怕臭，怕猪猪……”
两个小家伙屁颠屁颠，跟在妈咪身后，沿着石板路一路上话语不迭。
“妈咪，猪猪会变成二师兄吗？”
“猪猪都有名字吗？”
“妈咪我们是不是真的可以抱一只猪猪回家？”
“妈咪……猪猪能不能听懂我们说话？”
“为什么有的猪会又大又胖呀？都没有小猪好玩！”
被忽略地总裁先生认输地跟过去，“我答应给猪猪洗澡，不过，如果我给猪猪洗了，你们两个晚上在小房间睡，爹地和妈咪单独睡。”
莫悠失笑，“向昊擎，你真的可以不必勉强给猪洗澡。”
“我觉得也是。”邹漪老气横七地点头。
“嗯，严重……同意。”邹凯实在无法精准表达自己的观点。
因为他们也喜欢抱着妈咪睡。爹地给猪猪洗澡，就把妈咪抢走，没道理，也不合逻辑！
三张脸上明白写着，“我们不和你玩了！”
向昊擎倒也没觉得太寂寞，就坐在树下的石桌旁，看手机里的文件。
远处，两个小猪被放在大木盆里，却不老实，不但摇头晃脑地甩了俩娃娃满身的水，还愉快地撒蹄跑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吱吱叫……肥墩墩地小身体，速度居然奇快！
莫悠去了办公间，和养殖场的场长在谈这个月的业绩。
邹凯和邹漪追小猪忙得满头大汗，终于想起那位被他们嫌弃到太平洋去的爹地。
“爹地，快点过来帮忙呀，小猪都跑了……”
“我们抓不到呀！”
向昊擎坐在那边没动，邹漪和邹凯怕妈咪生气，两个小人儿一阵嘀咕，还是决定一起过去谈条件。
“爹地，我们可以答应把妈咪借给你一晚。”
“不过，你得帮我们抓到那两只小猪。”
*
莫悠从办公间出来时，就见画风变得异常美好温暖。
英伟不凡的总裁先生脱掉了冷冰冰的西装，挽起了衬衣的袖子，正拿着猪饲料的小盆，逗引着两个小猪朝大木盆那边移动，他弯着腰，倒退着，一步一挪，却丝毫无损他的尊贵与优雅。
两个满身狼狈的小娃娃跟在小猪后面，小心翼翼，万分崇拜地瞧着他们的爹地。
“爹地，你真的好聪明耶！”
“爹地，你怎么想到用这个法子呢？”
“和你们两个笨蛋一样，猪生来就是为了吃存在的。对待对手也是如此，善于找对方的弱点，才能决胜千里，明白么？”
莫悠唇角冷颤，真是一不折不扣的坏人！刚觉得他好了几分，两句话又暴露本性。
*
当晚，月明星稀之际，卧室里的画风也随之改变。
莫悠却并不知其中的缘由。
她吹干头发，裹着浴袍从浴室里出来，就见向总裁已经睡在她的大床上，而她所谓的1.5m宽的“大”床，也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她明明记得，在进入浴室前，两个小娃儿刚被她洗干净，换了新的睡衣，乖巧地坐在灯下，讨论新买的绘本图书……
但是，人呢？
她疑惑地打开门出去，就见强尼穿着从集市上淘来的花衬衣和沙滩裤，端着几大杯热牛奶从楼下上来，一身轻松的乡村度假风，随之扑面而来。
“莫小姐，今晚我照顾邹凯和邹漪，这会儿他们在看动画片，一会儿就睡觉。”
他笑得露出一口大白牙，在莫悠面前停下来，示意她从托盘上拿两杯牛奶。
莫悠忙道谢，“你们……哪里弄的牛奶？”
“下午你们出去玩，总裁安排我们去采买了，这里的集市很好玩，东西也都很实惠，能买的我们都买了一些。而且，没想到大家都还记得我。”
“记得你？”
强尼忽然发现自己话太多了。
“呃……上次来修路修桥时，总裁派我和伊森过来的。我身上这套衣服，就是一位当时熟识的大妈送我的！”
“哦。”莫悠恍然大悟地点头，不禁认真打量他，除了太过花哨的衣裤显得他皮肤更黑更浓之外……还有种阳光太烈的味道。“很好看的！可想而知，那位大妈有多么喜欢你了。而且，我也忘了对你们说谢谢。”
强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莫小姐现在可以放心，大家都接受了总裁，不会再排斥他了。”
“强尼，谢谢你们为向昊擎所做的一切！”
“总裁也对我们很好，薪酬优厚，是其他人都给不了的。”
莫悠扬着唇角笑，心却痛得离谱。
向昊擎之所以对他们这样慷慨，大概是因为……曾经失去过一个尽心保护他的好兄弟。
强尼进了隔壁的房间，孩子们的欢笑声溢出来，莫悠叹了口气，放心地端着两杯牛奶进门，唤道，“向昊擎，你要不要喝了牛奶再睡？”
侧躺的男人一动不动，怕被赶走，执着地陷在柔软的枕头和毛毯中，呈现一种雷打不动的厚颜死态。
莫悠搁下牛奶，似笑非笑地在床沿坐下，侧身趴下去，凑近他脸前，两手托腮，调皮地瞪他，瞪他……
1秒，2秒，3秒……
终于，总裁先生绷不住地睫毛颤动，眼珠在眼皮下转来转去，双颊也浮现一抹可疑的暗红。
她噗一下笑出来，“不会赶走你，喝了再睡吧。”
他睁开眼，佯装困倦地打了个哈欠，不羁地翻了个身仰躺着，“我只是太累而已。”
“牛奶到底喝不喝？”
“喝。”他坐起身来，抓了抓头发，视线不着痕迹地掠过她厚重且包裹严实的纯棉浴袍。
“你就穿这个睡么？”
“嗯。”
“……”不公平！和邹凯邹漪睡在一起，穿触感绝妙的丝袍，和他睡就穿成这样，他还摸什么呀？
两人气氛为妙地喝完牛奶，莫悠便把杯子搁下，掀开毯子躺下，关了灯。
两人之间，隔了一条手臂的距离。
前一刻睡到快死的男人，忽然辗转反侧，无法再入眠。
莫悠背对着他，闭着眼睛，紧张揪着毯子，缩成一只鸵鸟，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力。
脚趾头都用上了，却也没有寻到儿时躺在一起聊天的和谐轻松感，总觉得背后躺了一头吃肉的狼。
诡异而可笑的是，她居然没拿菜刀把这头狼赶出去。
想起莫琳那挥刀砍人的神来勇气，不禁钦佩地五体投地。
死命地闭上眼睛，想早点睡，那一杯牛奶在胃里堵着有点饱，怎么都睡不着。
“我们聊聊吧。”背后醇厚的声音，几乎贴着她的发丝。
“我也有点累，你有话快说。”
他手朝着她的肩膀伸过去，却最终还是又收回来。
“悠悠，你能转过身来吗？和一个人交谈时，看着对方的眼睛，比较有礼貌，这是邹凯都明白的道理。”
“我这样听得比较明白”她最近说话都不看他的眼，一对上那双眼睛，脑子就生锈到失去客观判断能力。
感觉到肩膀上暖热的力道，她僵了一下，还没有准备，身子就被拧转……
窗外投射来的月华在他发丝上，染了淡淡的光华，深邃的蓝黑眼瞳在背光的黑暗里，仍是亮如星芒。
眼见着两人再无间隙，她忙别开头，避开他，“我不想瞒着你，楚金在这张床上睡过。”
“……”如果这是拒绝，借口寻得还蛮精准的。不过，睡过是什么意思？
他被这个问题缠住了心，周身沸腾翻滚的血，都冷却了。
“那阵子我自杀刚痊愈，他怕我半夜吞安眠药，又怕我躺进浴缸里淹死自己，就每天彻夜不眠地守着我。”
“我知道，他为你做过很多。”
“有时，我感冒发烧他也会陪在这边，所以，就算他做错事，骗我，把我的一切出卖给向绍诩，我也无法真的对他恨之入骨……”
他打断她，转开话题，“我想让邹凯和邹漪去读幼儿园。”
“选好学校了？”
“回市区再找！”
当然，这里空气好，阳光好，每个人都好，但是他不喜欢这里，也没有必要赖在这里让每个曾喜爱过楚金的人接纳他。
莫悠脑子有些打结，“你让他们去读贵族学校？”
“是。”他斩钉截铁。
“我在山上工作，你刚收了向天集团，谁送他们去幼儿园？家长会，亲子活动，以及那些琐碎的事情要如何处理？”
“你是妈咪，你想办法。”说完，他就翻身过去，睡自己的。
这人是找抽么？莫悠忍不住戳他的肩膀。
“山上的幼儿园很不错，而且是我亲自盯着改建的，老师们学历也不比山下的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