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小子实在奇怪,你虽是人族,却和那些人族格格不入!我活了那么漫长的岁月,却都无法看透你!有些话说了你也不懂,自来到这三国世界亿万年的光阴里,你尚是首个能够令我缅怀起过去人族的人!”女魃一边摇头慨叹,一边说道。
“过去的人族?”十三再次萌发了他那不朽的好奇心。
“那都是性情单纯朴实的人,他们大多数人善良温驯,勤劳诚恳,相互友爱,为他们而战,是一件值得牺牲的事!他们之中也有不甘寂寞之辈,虽桀骜不驯,却是英雄辈出,纵然是不训天理,求魔入逆,意图颠覆天地的狂夫,也绝不失光明磊落!”女魃回忆着过去,眼中露出缅怀的神采。
十三听的热血沸腾,大声叫道:“这样的人族!才是我的存在!”
女魃回头看着十三,眼神里露出一丝惊异,“你似乎很不认同自己人族的身份,明明是大陆种族的修士,却要做巫蛮的蛮子。”
十三欲言又止,转而摇头苦叹,一副一言难尽的样子,经不住女魃的逼问,遂将自己在妖族中长大的事迹一一告知,包括自己如何被人族佣兵残害的事情。最后坚定的说道:“我不认同如今的人族,是因为他们的所作所为,世俗道理,都违逆了我的本心!我宁可不做人,也不能没有心,世理如此,我也只能走出自己的路。倘若天理也是一般,怕是我也要去学学那逆天而行,颠覆天道的狂夫了!”
女魃连声惊叹,“你这个小子的遭遇说了出去,包保无人相信,因实在太过离奇!不过我却相信你说的话,因为你的眼神还没有学会骗人?”
尽管女魃最后一句的解释又充满了轻蔑的味道,但能被人相信信任,也是一件快慰的事情,不管这人是敌是友,每个人渴望被信任,被认同,十三更是如此。
“不知为何,我对你也没有什么想要隐瞒的东西,或许是你太强了,令我感觉除了照你的命令行事,别无选择!”十三摸着头,嘿然说道。
女魃的神情却无比严肃,“人与人之间的相处,是一间十分奇妙的事情,尤其是我们这些修炼天道的人,因和一些玄玄之气接触的多了,冥冥之中就会被天道所操控,遵循一些轮回的命运,包括缘分因果在内。你绝不是个可被威胁,可受操控的人,我见过无数像你一般的人,都是那种桀骜不驯,心比天高的人,怎会因惧怕而不知所措?你之所以实言相告而不隐瞒,就是因为我们冥冥之中,彼此信任,你我之间,必有着莫大的缘分。”
女魃说罢,接着用一种委婉的口吻继续说道:“你骨子里虽是天生狂妄的人,但你的内心却又无比的寂寞善良,这本身并不矛盾,但你的善良总让你有一丝妇人之仁,这和你的狂猛强悍是格格不入的,当你杀性爆发,而又平息以后,你就陷入一种痛苦与自责之中,我所认识的人里面,有一个人就和你极度相似!”
“哦?他是谁?”十三急促的问道,对这人充满了好奇。
“我不愿透露他的名字,我只能告诉你,他是开辟以来,三界之内最伟大最超卓的人物,他的事迹不胜枚举,不论人界、天界,都留有他的传说,就是魔族也对他敬佩不已。天地之间,如果少了他的存在,那么众生之内,就再无英雄!他的修为三界之内绝无第二人想!你虽然根骨奇异,是个修行的逆天之辈,但就算给你十亿、百亿、千亿甚至万亿年的时间,都休想达到他的那种成就,这三界内也断无可以与他比肩的人物,在他面前,天神宗又算的什么?我父亲黄帝,虽然贵为人君,亦曾做他的主子,但在他面前,便如萤火同皓日一般,天地间除了盘古、女娲两大开辟之祖以外,再没有人可以夺去他的光彩!我将你和他相提并论,实在是对你莫大的尊宠,也是对他的不敬!”女魃言语之中透露出对这人的无限敬慕,却也有一丝别样的情怀。
十三却听的呆了,他根本不去计较女魃对他的轻蔑之音,只是被她口中的那个人物所深深吸引,能让实力非凡,目空一切如女魃者都如此的敬仰,会是一个怎样超凡的人物?
“在他面前,天神宗又算什么?”十三不禁想起在灵液湖幻境获得太初宝卷的情形,那个可以令天神宗下跪,断去头颅的神祗,满心的澎湃激动,好男儿只有达到他们的这种光芒,才算是真真正正的不负此生!
“不知你是否听过我的故事呢?”女魃突然谈兴大发,竟促膝长谈起来。
十三的心意全在内受灵明,抓紧时间急速恢复着体力,闻言也不禁一愣,默然点了点头。
“是哪一个呢?”女魃将头转过去,背对着十三问道。
“你真的是黄帝的女儿?”十三突然反问一句,这可算是横亘在他心中的一个疑团了,自那日从落拓大汉那里听了这女魃的故事,他便久久不能释怀。
女魃沉默了片刻,嗯了一声,算是承认。
十三疑惑道:“黄帝以及还神,为何你……”
“此事不提也罢!”女魃忽然打断。
十三便不再发话。
顿了好久,女魃忽然侧身而坐,仰望寒月道:“你这人虽然好奇,倒也不会强人所难,唉!也不知为何,或许是睡了太久了,忽然想要找人倾诉一下。也罢,就对你说说吧。你所听到的故事,是否关于我父皇大战蚩尤的?”
十三点点头,女魃接着道:“那个传闻倒也贴近,只是我并非是受到蚩尤的诅咒,也非是被我父亲驱逐。”
“那你又如何沦为僵尸女魃呢?”十三忍不住问道。
“你最好不要再打断我说话,不然叫我如何说下去?”女魃冷声训斥,十三立刻缄口,女魃又恢复了原先的口吻,“个中缘由,实在不足为外人道。当时蚩尤虽然与我父皇抗衡,但包括我父亲在内,天下无论谁人,都不得不承认蚩尤乃当世之雄。父皇为了统一,不得不杀蚩尤,然而当时中能战胜蚩尤者,唯战神刑天一人,刑天和蚩尤分属至交,同为武宗广成子之徒,刑天不欲与之成仇,父皇遂命我修炼禁通对付蚩尤,我虽为女子,却是纯阳之体,所以能够修炼禁通《炎阳大法》,然而禁通的反噬诅咒也令我成了这不人不鬼的模样。”
“我父对我心中有愧,费尽心力帮我重返天庭,然而我身负瘟毒,为天地人三界所不容,只得浪荡漂泊,寻天涯海角,以做安身之处。你的神力已经恢复了吧?”
十三正严肃认真的听着女魃的故事,忽然被她最后这一句问的诧愣当场,因他此刻确实刚刚蓄满神力,女魃能够如此准确的感知,说明自己私底下这些动静全在其掌握之中。
十三暗暗点头,不知女魃是否出手,全神戒备起来。
女魃哂笑一声,将手中药瓶抛还十三道:“这瓶丹药妙用非常,足以解去你的瘟毒。这片‘霜阴药田’本是我藏身之地,尸气聚集,所以培育出许多神异药草出来,没想到竟被你采走,也算有缘,难得有人拥有如此强大的法力,竟可将草药炼化成丹药!小子,我们拜月族虽然人鬼不分,非神非怪,却也不是那恩将仇报的人!我见你望月之时,心有感应,必能得极阴之力以为源助,你从万人之中救下我,我便传你一套拜月之法,做为报答!”
对于月光之力,十三早有感应,因每逢圆月之时,他体内的真力就能爆发出比平时强大近一倍的威势,这种加持的效果几乎不亚于地藏血印。然而这种感觉又存在冥冥之中,说不清道不明,因此也无法有效的加以利用。
但女魃既然是拜月一族之王,所修拜月之法必能与月光产生极为强烈的感应与联系,对十三的裨益必定也非同小可,十三听得欣喜异常,自然也不会拒绝。
“月光之力,是为太阴,太阴之力,源于太阳,所谓孤阴不生,独阳不活。天地阴阳之力,原本就是阴中带阳,阳中藏阴。拜月之法,类如你们人族啸月族之望月心法,意在汲取太阴之力。”时已至子时过后,女魃再不废话,直入主题。
“外界阴阳之力,以太阴、太阳为极,汲取太阴太阳等极品之力,必要从体脉七窍之中渡入,七窍之中,口与耳通、耳与鼻通、鼻与眼通、眼与心通。故而汲取太阴之力时,需在心窍中积聚纯阳之真力,望月三拜之,嘱虔诚之心法,得太阴之力从口入,经耳、鼻、眼入心窍,故中经脉入紫府,可为固本培元之力;望月六拜之,嘱无我之心法,得太阴之力从耳入,经鼻、眼入心窍,经带脉入紫府,以为养精凝神之力;望月九拜之,嘱生灭之心法,得太阴之力从逼入,经眼入心窍,经督脉过周天入紫府,可与神力并生,以为战龙之力;望月十拜之,得太阴之力从眼入,直通心窍,过任脉入紫府,以为养三尸之力!”
“这拜月之法,一拜比一拜难,我拜月一族不知多少人苦拜千万年,仍凑不满三拜之数!我传给你的方法,有别于我拜月一族,乃是适合人族修行之法,你只可自修,不可他传,否则我纵使违背天道誓言,也能击杀你在三界中任何一个角落!心法我已传授,是成是败,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望你好自为之。”
十三得传拜月之法,正如黑暗中遇到一盏明灯,此后的修行之路再不是盲人摸象,怎不激动欢喜?他本是一时冲动,激起义愤之心才救下女魃,不想她竟有如此厚报,实在出乎意望之外,连忙俯身拜谢。
不料十三刚一探身,女魃忽然一掌,将十三打翻在地。原本在女魃长袖轻动之际,十三已有察觉,并及时猛力后退,凭他的速度身法,极有信心躲过。但女魃的一双白皙秀手却似拥有不测魔力,十三明明已经后撤,却仿佛是主动拿额头撞在她手上一样,被一张打飞数丈远,生死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