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瘾听到楚清歌这毫不忌讳她身份的话,不由得怒由心生,“歌儿姑娘,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楚清歌冷笑,她从未针对过四大神捕的任何人,也不会轻易跟他们对上,毕竟本来就只是打算借神捕衙门来入朝。
可是,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别人动她身边的人,而且,她马上要进宫了,根本无需再待在神捕衙门。
“我说的就是你,最没用的无瘾捕头。”
无瘾听到楚清歌依旧这么说,早已按耐不住,楚清歌话音未落,无瘾就提起手里的剑朝楚清歌刺来。
看到剑锋急速逼近,楚清歌眸子暗了暗,一个侧身,躲过无瘾那一剑。
无瘾见楚清歌躲过,不禁更加加快速度,举剑劈向楚清歌,楚清歌又是轻轻一跃,无瘾的剑就只能从楚清歌脚底空悬而过。
几次三番的进攻都被楚清歌轻而易举躲过,无瘾不由得发怒,“有本事你别躲!!!”
“你确定?”
楚清歌难得露出邪气的表情,扇碧一看就知道楚清歌是真的动怒了,不由得担心楚清歌的身体。“小姐,你……”
扇碧话还没说完,楚清歌就冷冷打断,“我不会让你受欺负。”
说完,一抹凌厉从楚清歌眼中划过,一阵狂风旋起,楚清歌徒手转眼间到了无瘾身前。
就在无瘾还惊讶于楚清歌的速度之快的时候,楚清歌就已经抬手成刀劈向她。
无瘾心下一惊,正要躲过,身子往左微转,却猛地发现楚清歌侧腿朝自己的腰间踢来。
猝不及防地,无瘾被楚清歌踢翻在地。
手中的剑没握稳,在无瘾身子下坠的时候脱落于手,楚清歌顺手拈来无瘾的剑,在无瘾倒地的一瞬间,剑指无瘾的眉心。
一旁的扇碧在也忍不住,冲上来,劝道,“小姐,三思!”
她们如今人在神捕衙门,别人的地盘,不能大动干戈。
“歌儿姐姐手下留情!”
楚清歌还没开口回应扇碧的话,无欲清冷的声音随着她的身影一同到来。
楚清歌看了看无欲,抬手,扔掉了无瘾的剑。
无欲见状微微舒了一口气,一边把无瘾给扶起来,一边对楚清歌说道,“多谢歌儿姑娘手下留情。”
“我不是……”
楚清歌话还没说完,双眸一闭,蓦然轰然倒地。
好在扇碧眼疾手快,接住了楚清歌快要跟地面亲密接触的身子。
无瘾本想开口大骂楚清歌,可是楚清歌这么一晕,所有恶毒的话都堵在喉头,发不出声。
无欲眼带疑惑地看向无瘾。
无瘾知道无欲是在询问她是不是对楚清歌做了什么,无瘾连忙摇头,那眼神仿佛就是在说:
——我什么都没做。
扇碧哪里管得着无瘾和无欲打的什么哑语,抱起楚清歌就往屋里跑,只留下一句,“劳烦无欲捕头到城东巷医馆请苍澜神医前来。”
………
京都皇宫听竹阁内。
两名带刀男子与两名宫女面色沉痛地跪在女子床榻前,眼里盛满悲愤。
榻上的女子青丝如墨眉如黛,白皙的脸颊更显病态,紧闭的朱唇已血色褪尽,苍白如脂玉,平时灵动的双眸深藏于眼睑之下。
忽的,那女子眼睑微动,美丽的睫毛如溺水的蝴蝶一般扑腾着,缓缓睁开如繁星般璀璨的眼,微微动了动胳膊,又无力归于平静。
“大小姐……”一名男子盯着脸色苍白的楚清歌,满脸凝重地开口。
“楚潇?”楚清歌试探性地开口。
那名被唤作楚潇的男子答道:“楚潇在。”
“这是,怎么回事。”
她怎么一睁眼,就身在皇宫里了。
涟琴默了默,接过楚清歌的话,“是萧世子安排的。”
楚潇点了点头,“神捕衙门的歌儿姑娘已死。”
原来,楚清歌因为动武在神捕衙门晕倒。萧君然索性就安排了楚清歌假死,秘密送入了皇宫。
“大小姐,刚才宫人以为大小姐已中毒身亡,已经禀报苏公公,也许皇上不久将至。”涟琴道。
身着浅绿色宫装的扇碧有些犹豫地开口:“小姐……”
扇碧和涟琴都知道,东辰皇帝是见过楚清歌的,虽然没有看过楚清歌的脸,可是这身形……
楚清歌又怎么会不知道扇碧和涟琴在担心什么,“不用担心,天下之大,长得相似的人都何其多,更何况是身形。”
涟琴和扇碧对视一眼,觉得楚清歌说得也有理。
而且,有神捕衙门的假死在先,皇上所认识的“歌儿姑娘”已经是个死人了。
——
少年天子宫锦夜随着扇碧走进内室,身后不远处是一众太监宫女随从。
楚清歌脸色苍白,紧闭双眼地躺在床上,仿佛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宫锦夜挑眉,本来对这中毒而死的女子没多大兴趣,听到消息这楚婉仪死而复生倒是引起了他的好奇。
看着那桃色帐幔中若隐若现的小脸,摆手阻止了涟琴准备上前叫醒楚清歌的动作。
挥手让扇碧和涟琴退下。
扇碧和涟琴在经过那帮太监宫人身边时,微微点头,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退下。
宫锦夜走到床前,掀开那纱织的桃色帐幔,一张清秀靓丽的脸映入眼帘,眼里划过一抹微不可见的愕然。
楚清歌就那样一脸病态地躺在那里,都掩盖不住身上空灵的气质,一张小脸我见犹怜。
宫锦夜伸出手摸了摸楚清歌嫩滑的脸蛋,心中感叹:如此尤物自己怎就忽略了如此之久?
楚清歌被宫锦夜摸得浑身不舒服,现在就摸脸,再装睡下去都不知道摸哪了。索性睁开明亮的双眼,平淡无波地着宫锦夜,竟有些无辜的样子。
没想到,近看这少年天子,竟然更加好看。
眉眼如画,气质如斯。
宫锦夜的手顿了顿,有些僵硬地收回,脸上有些挂不住,轻咳了两声。“爱妃醒了?”
“嗯。”楚清歌淡淡地吐出一个字。
按理来说,一般的妃嫔这时不是应该挣扎着要起来对他行礼吗?就一个“嗯”字?
“爱妃休息得可好?”看着这张脸,宫锦夜情不自禁有些怜惜,不想去追究楚清歌御前失仪之罪。
“不好。”楚清歌仍是不咸不淡的语气,仿佛眼前的男子不是东辰国的皇帝,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她尽量惜字如金,还刻意压弱了声音,以免被宫锦夜听出端倪。
“为何不好?”宫锦夜眉头微挑,已经许久没有听到如此直白的声音了,难得来了一丝兴致。
楚清歌忍下翻白眼的冲动,脸上一片淡然,看向宫锦夜的眼神有些埋怨又有些嫌弃。“吵。”
聪明如宫锦夜又怎么会看不出楚清歌是在嫌他扰了她休息呢?嗬,还真是个特别的女子。
于是,宫锦夜大笑两声,帮楚清歌掖掖被角,笑道:“是朕来的不是时候,扰了爱妃休息,晚上朕再来。”
晚上还来?楚清歌心里不禁觉得苦,她才刚醒可不想把精力都用在演戏上。
顿了顿,楚清歌扯出一抹自以为很真诚的笑,“皇上可以不来的,妾身体并无大碍。”
宫锦夜有些讶异,如果是之前楚清歌的直白是为了引起他的兴致,他承认她成功了,可她现在居然希望他晚上别来?
看着楚清歌那张脸,宫锦夜笑着,眸底深处却没有一丝笑意。
“朕晚上会来的。”宫锦夜一脸笑意。
楚清歌没有答话,面无表情地看着莫名其妙心情大好的宫锦夜跨步走出去。
莫名其妙。
…………
春日阳光正好,室温正暖,是个睡觉的好季节。可是总有人扫楚清歌的兴,比如刚刚的宫锦夜,比如现在的********苏德全。
苏德全领着一干人等守候在听竹阁正厅,闷热的天气让苏德全额冒细汗,身后的奴才更是站得腿脚发麻。
半响,内室才传来悉悉索索的走动声,抬眸一看,青丝掩背、一脸病容的楚清歌由扇碧搀扶着从内室走出来,一身坠地白纱罗裙轻盈飘逸,脸上一片淡然浅笑。
一看到楚清歌的脸,苏德全差点吓得拂尘都掉落在地。
这……素未谋面的楚婉仪,怎么长得那么像太上皇先废后楚凌若?!
虽然脸色苍白,可那五官底子,可不是像极了楚凌若吗!
不过,那气质倒是与楚凌若大相径庭。
苏德全伴着宫锦夜长大,从未见过后宫有如此空灵清秀的女子,就算有,也是装得那般娇柔造作。
这般如仙女子,真是头一个,差点看愣了神。
想到直视后宫妃嫔真容是宫廷大忌,连忙错开自己的目光。摊开手中明黄的圣旨,扬声道:“听竹阁楚婉仪听旨。”
气氛僵硬了半刻,身后的听竹阁的奴才都跪了一地,楚清歌却仍没有下跪接旨的意思,苏德全脸色有些不自然,心想也许楚清歌身体还没好利索,不好下跪。
然而楚清歌真的只是单纯地不想跪,她只跪父母,只跪明君。
这宫锦夜是不是个好皇帝,值不值得她跪,还有待查究。
愣了愣,苏德全展开手中的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听竹阁婉仪楚氏,入宫以来安分守己,险遭奸人毒害,好在上天庇佑,龙泽其身,特封为嫔,赐封号昭。”
可不安分守己吗,连皇上的面儿都没见过。
“嫔妾接旨,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楚清歌微微低头,接过那明黄的布绸,传说中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