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又是这种老掉牙的戏码?
能不能有点创意,有点新意?楚清歌看着软榻上呼呼大睡的大汉不禁额满三根黑线,就算是要陷害,能不能找点帅哥……不帅的,起码也得看的过去就行啊。
她虽算不上倾国倾城,放在二十一世纪也是美女一个。
可是眼前这个大汉,眉毛粗得像毛虫,皮肤黝黑,连眼皮都是毛孔粗大,嘴唇粗得像腊肠,一脸的豆疙瘩,打呼噜的时候鼻孔时不时冒出几根黑长黑长的鼻毛……
果真是最毒妇人心,徐舒雅居然找这么个人来恶心她。
楚清歌皱着眉,忍住想干呕的冲动,往左走几步,走到窗边茶桌旁的木椅子上坐下,提了提茶壶,揭开盖子闻了闻。“隔夜的毛尖……”
忽地,楚清歌蓦然放下茶壶,侧耳倾听,约莫五六米远,一串不整齐的脚步声传来,袖子摩擦腰间裙摆的声音极小,摩擦也比较小,看来衣服材质都是上好的丝质地,来者应该五六人,最多不超过八个,而且都是女子。
而书房外的小路上。
一行妙龄女子身姿曼妙,脚步轻盈,为首的乃是身穿碧红粉罗纱衣的徐舒雅,领着身后四五个平日里与自己交好的官家小姐往徐守成的书房走去。
倒数第二个身穿绿纱百褶裙,头戴碧玉簪,一张瓜子脸小巧可爱的女子探头探脑地看着四周,压着声音问为首的徐舒雅,“舒雅,听说你爹的书房可是不许随便进的,你这样带我们闯进去……不太好吧?”
“对啊对啊!”
其他几人附和道。
徐舒雅停下脚步,看着身后不得不随着她一起停下的几名女子,嘴角微微翘起,眉梢都带着几分怒意,“我又不是到爹的书房玩,我是听说那个冒牌货趁爹不在,把野男人约到书房里,我才带你们来抓奸的!”
“啊?你姐姐偷人啊!”
几个人脸上尽是吃惊,原本以为徐舒雅带着她们兜圈,兜兜转转来到徐守成的书房是因为贪玩,没想到竟然是为了“捉奸”!
听到“姐姐”两个字,徐舒雅眼里的怒火就已经显而易见,瞪着几个面露讶异的女子,“什么姐姐!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她是不知道从哪来的野鸭子,才不是我徐家的小姐,更不是我姐姐!”
绿衣女子身旁的黄衣女子听徐舒雅这不好的语气不由得有些不高兴了,徐舒雅让她们来陪她“捉奸”,居然还这个态度。“徐舒雅,来之前你可没跟我们说来干什么,现在要用得着我们帮你,你怎么说话的。”
“哎呀,我也是心急嘛!”徐舒雅见状,生怕黄衣女子煽动大家伙跟她离开,连忙放柔语气,“我们朋友这么多年,你们忍心那个小贱人鸠占鹊巢,欺负我吗?”
几个妙龄女子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
徐舒雅看几人好像并没有什么动容,灵机一动,满脸义愤填膺地道,“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能做官家小姐,传出去那些百姓怎么看待我们这些贵小姐哪!”
果不其然,徐舒雅这么一说,牵扯到了扬州所有贵小姐的名誉和身份,几个女子脸上明显出现了和徐舒雅一样的愤愤不凯。
一直没说话的离徐舒雅最近的女子开了口,“舒雅说得对,我们既然贵为官家小姐,身份地位自然是都高寻常百姓一等,若是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都能顶替舒雅做这大小姐,那以后我们府上随随便便来个女子也要做大小姐,怎么办?”
几名女子听了觉得甚有道理,都点头附和。
徐舒雅微微舒了一口气,投给身旁那女子一个感激的眼神,背过身去,看着近在咫尺的书房,深呼一口气,朝后面挥挥手,“走!”
徐舒雅第一个走上台阶,用手猛地推开没锁的书房木门,领着这帮人来势汹汹地冲了进去。
几个人本以为会看到那传说中顶替了徐舒雅大小姐位置的楚清歌与一陌生男子在书房里打情骂俏甚至是更污秽不堪入眼的场景,谁知道一进书房,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名丑陋粗矿的大汉酣睡于软榻之上。
而本该作为丑事的女主角出现于大汉身旁的楚清歌却是一脸平淡地安坐于窗边的茶桌旁,正在饶有兴味的看着她们来势汹汹的这帮人。
微微春风从窗缝里吹进来,拂过楚清歌柔黑的碎发,撩过楚清歌洁玉的小脸,颇有股不食人间烟火的灵气。
连同为女子的她们,都看得愣了神。
而徐舒雅早已对楚清歌恨之入骨,对她那副灵气的容貌也是嫉妒不已,自然不会沉迷,看着楚清歌那双淡淡悠然的眸子,徐舒雅莫名地有股气闷在胸口。“徐颜,你竟然背着爹爹私会男子!”
她不知道楚清歌原来叫什么,否则也不会叫她“徐颜”,她打心眼里就不认同楚清歌是徐家的人,自然也不乐意楚清歌冠上“徐”这个姓。
听到徐舒雅这一声厉问,几名女子随即从楚清歌的风姿中醒来,低声嘀咕着,都用不屑的目光看着楚清歌。
可是楚清歌却是随手取下身旁书架上的一本书卷翻阅起来,看都不看徐舒雅一眼,淡淡道,“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与男子私会了?”
“两只眼睛都看到了!不,我们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说着,徐舒雅还给四周的官家小姐使了个眼色。
“是是是,我们可都看到了!”几人赶紧附和道。
可楚清歌脸上却丝毫未见被“捉奸”的窘色与急切,仍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表情,“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呢。”
就在众人对楚清歌这不清不楚的话摸不着头脑时,楚清歌才又不紧不慢地接着说,“那个我并不认识的男子正躺在软榻上呼呼大睡,而我,正在窗边气定神闲地看书,你们这么多双眼睛,可都看清楚了?”
谁都没想到楚清歌竟然没有反驳,反而顺着她们的话将了她们一军……
徐舒雅见自己理亏,转念一想,又计上心头,“呵,果真是来历不明的小贱人,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有脸狡辩!”
“我只是在告诉你事实,而事实就是一个我不认识的男子在睡觉,而我,在看书。”楚清歌揉揉眉心,说这么多话真让人头疼,浪费力气。
“可你为何要与一个陌生男子在一个屋子里看书!”徐舒雅身后的黄衣女子横起眉头,张嘴说道。
楚清歌挑挑眉,不说话。
徐舒雅刚想指着楚清歌的鼻子狠狠教训她一顿,余光却瞥到书房门口走进来一道身影,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楚楚可怜。“姐姐,我好心劝你快离开,免得被别人发现你与男子私会,你怎么不听反而迁怒于妹妹呢!”
楚清歌表情淡然,一双眸子深不见底,微微上扬的唇角似乎有些嘲讽的意思,看得徐舒雅心里直发毛,险些装不下去。
那眼神,就好像楚清歌看透了她一样。可是楚清歌坐在窗边,旁边有雕木和帘布挡着,根本看不到门口,理所应当也看不到进来的那个人啊。
徐舒雅身后的几名官家小姐本来还被徐舒雅这突然的转变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目光瞥到正朝她们走来的身影便恍然大悟。连忙也附和着徐舒雅,满脸的“为了你好”的表情看着楚清歌。“徐颜姐姐,你就听我们劝吧,趁着还无人知晓,快走吧!”
“这是怎么回事!”
一道成熟而娴雅的女声传来,除了那个呼呼大睡的大汉以外的所有人循声望去,只见徐夫人身着一身深青色华衣朝几人走来,繁琐发髻上的金玉步摇上的金链子晃晃悠悠。
徐舒雅一看到徐夫人来了,连忙扯着那些官家小姐站到几步后,挡住软榻上的大汉,眼神慌张地摇头道,“娘,你怎么来了?”
“娘,你别误会,”徐舒雅偷偷瞄了一眼身后,又看了看楚清歌,“娘,姐姐绝对没有在书房与男子私会,娘,你相信我!”
徐夫人一听这话,眼神瞬间变得凌厉起来,配上那张雍容文静的脸,多多少少有些不和谐。
抬眸朝以徐舒雅为首排开的那些官家小姐身后看去,几个人似乎是想遮挡什么,可是这些个官家小姐个个腰细如柳,怎么挡得住那么一个彪形大汉。若隐若现的麻布衣衣角让徐夫人皱了眉。
更何况此时的书房,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于徐夫人身上,唯有大汉的呼噜声声声作响……
徐夫人听到这动静,脸上顿时有些挂不住面子,这屋里这么多未出阁的女子,竟然有男子在此?!
徐夫人给身后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随即会意,越过徐夫人,走到徐舒雅几人面前,把她们扒拉开来。
几个人都是千金小姐,力气哪里比得上常年劳作的老嬷嬷,又加上几个人本就不是真心给楚清歌做掩护,自然轻而易举就被推到两边。
这下可好,几名官家小姐一被推开,那不堪入目的彪形大汉便赫然出现在眼前。
徐夫人生怕自己老眼昏花,顾不得其他,几步上前,擦亮眼睛看了又看,确定是一名陌生的男子在此酣睡后,一向温柔端庄的徐夫人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