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赵家车队便准备完毕,一百两大车,几百头骡马、青牛,以一赵姓管事带队,赵桓跟随。
头一辆大车上高挂一旗,上书一个斗大的赵字。
车队一路行驶,车轮压过青石地面,嘎嘎作响。行到了城门附近,正好是开门之时。
赵管事、赵桓还有刘黑闼三人骑马,其他人等步行跟随。
守城队正自然认得赵管事和赵桓,见了三人,忙上前谄媚道:“原来是三公子和赵管事,这是要把货送到哪里?”
赵管事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赵家兢兢业业三十年,深受赵玉典器重,是以此次运生铁,便以他带队。
赵管事冷声道:“莫要多嘴,快去前面清理道路,我等急着出城。”说着,向那队正丢过一块银饼。
队正大喜着接住了,赶忙招呼手下前去驱赶等待出城的百姓,给赵家车队让出道路。
等到了城外十里之时,只听得一阵急促马蹄声传来,赵管事大惊,莫非是遇到了贼人?只是他却忘了,在他身边的刘黑闼正是所谓的贼人。
赵管事正要招呼车队停下戒备,刘黑闼却道:“赵管事莫慌,前面是自己人。”
赵管事正惊疑不定之时,却见眼前疾驰来一队骑兵,人数一百左右,个个马如龙人如虎。
领头之人正是牛进达,他跳下马来,对刘黑闼抱拳道:“见过三将军,我率部前来护送。”
刘黑闼道:“你使五十人前头开路,再令五十人押后跟随,另外让那七十厚土营军士前来车队。”
牛进达喏了声,上马离去。
这时,赵桓道:“想不到,真想不到,你们寨子里还有骑兵!便是连我河间县郡兵,才只有十几匹马。看这百余人,却是士气如虹,精锐的很!”
刘黑闼笑道:“三公子谬赞了,如此等骑兵,我高鸡泊中还有一千九百人,俱都归于我那虎郎侄子统帅,而这支骑兵,也正是他一手组建。”
赵桓和赵管事二人闻言大惊,若此言属实,那么这高鸡泊的实力当真有些不可思议了。
赵管事却多了层心事,前两日,正是他奉赵玉典之命前去打探高鸡泊消息,对于家主的心思,他也知晓。可是他当时并不知晓高鸡泊中还有骑兵,如今得知这一情报,赵管事心中打定主意,这次送完生铁回转赵家,一定要规劝老爷,好生重视于这高鸡泊,如此实力,日后其成就谁能料到?
队伍速度不快,以至途中休息了一晚,等到了第二日下午,才抵达高鸡泊。
早已得到消息的高鸡泊几个主要头目早已等候在寨子门口,刘黑闼见了,朗声道:“大哥、二哥,我回来了。”
窦虎郎道:“三弟此行辛苦。”
刘黑闼又将赵桓和赵管事带来引见,一片寒暄不用再提。
窦虎郎却发现这个赵桓自打见了自己,这眼光就没离开过,那眼神有几分好奇、有几分期待、还隐隐有几分不服。
窦虎郎笑道:“赵公子,可是对窦某有什么话要说?”
赵桓有些尴尬,道:“你便是窦虎郎么?”
“正是在下。”
赵桓道:“找的便是你,我听我爹谈起你,说你是少年中罕见的人物,今日见了,却也不是甚么三头六臂。”
一边赵管事听了这话,不由心中焦急,连忙拉住了赵桓衣衫,赵桓却不理会,自顾说道:“我且问你,可敢与我比试一番?”
窦虎郎笑道:“这个暂且不提,你等远来是客,哪有让客人停在门口的道理,先进我寨中喝些茶,比试之事,稍后再提。”
赵管事也趁机说道:“少当家的所言在理。”
这时早有高鸡泊寨中之人,出来帮着将十万斤生铁运进寨中。
进了山寨,刚走到操练场,赵桓见场上立有草靶,又有各式兵器,便停住脚步道:“喝茶先不急,咱们先比试一番。”
窦虎郎见这个跟自己年岁相仿的少年,心头也生起了一番好胜之心,便道:“你要如何比试?”
听他们这话,窦建德对赵管事道:“既然他们要切磋一番,我等不妨在旁观看,稍后我高鸡泊自会备下酒宴,招待贵客。”赵管事连称无妨。
赵桓道:“我能骑善射,也使得刀枪,各种兵书也了然于胸,今日咱们比试三场,一为步射,二为骑射,三为对打,以此三场,胜两局者为优,如何?”
窦虎郎道:“如此,便依你。”
听到少当家的要跟人比试,寨中之人俱都聚了过来,将操练场围的水泄不通。
除了窦建德等人外,连新入寨子的江啸英听到消息也赶了过来。
窦建德见状,便吩咐人搬来了桌椅,置上了茶水,几人依次坐了观看。
窦虎郎道:“不知你用几石之弓?”
赵桓挺胸道:“两石硬弓!”说着有些挑衅的看着窦虎郎。
窦虎郎一惊,没想到这少年也使得两石之弓,他这几年苦练武艺,又有尉迟恭多加指点,去年岁尾,才能使得两石弓。
当下,窦虎郎道:“那好,去取两石弓来!”
寨中之人将弓箭分别给了二人,窦虎郎示意道:“你是客人,便你先射来吧。”
赵桓也不答话,接过弓后,走了几步,站到离靶子正好百步之处的线上,只见他左手持弓,右手搭箭。只是静立了片刻,弓开,箭出!
弓声刚响,那箭矢便划出一道锐利的弧线,精准无误钉在了靶子中心,赵桓稍甩了下胳膊,只见他再次拉动弓弦,第二支箭和第三支接连射出,两箭也是正好命中红心!
射完之后,赵桓脸上稍有红色,气息也紊乱了些,毕竟这是两石硬弓,换作旁人,怕是连弓弦都拉不开。
赵桓又挑衅看了窦虎郎一眼,说道:“三箭全中,现在该你了!”
这时,寨中忽然想起一片大喝“少当家的必胜!”
寨中无论老幼,俱都对窦虎郎信心百倍,在他们眼中,狐仙附体的少当家的无所不能。只是区区比试,少当家的自然是要必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