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房玄龄府宅,窦虎郎向宋正本低问道:“这送玉可有什么说法名堂?怎的我看那房玄龄表情好似吃了死耗子般难看?”
宋正本听他这比喻,噗嗤一笑,道:“公子怎的糊涂了?自古以来,玉为珍品,乃有珍重、珍藏之意。若将随身之玉送与异性,则表示爱慕对方。公子岂不闻金玉良缘之说?若是分别之时,将玉送与异性,更表示此乃承诺,将此心不变,一直等候对方归来,这也正是应了‘守身如玉啊’!”
尉迟恭也道:“嘿嘿,原来其中竟有如此道道,看来要贺喜公子了,怕是用不了多久,俺便能喝上公子的喜酒了!”
窦虎郎恍若未闻,好似痴了一般。他虽察觉出房诗韵对自己也有些情谊,然而她却从未言明,是以窦虎郎也有点拿捏不准,颇有些患得患失。
如今房诗韵将玉佩送于自己,再听宋正本这一番解说,窦虎郎心中了然,复又涌上一片火热与感动,他恨不得立刻转身回到房府,大声告诉房诗韵,她的情谊,自己定不忘怀,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辜负于她!
回到尉迟恭家牵了马,窦虎郎一路上失魂荡魄,时而大笑时而蹙眉,真真是酸甜苦辣百般滋味都尝遍了。
宋正本和尉迟恭二人也不去打扰于他,情之一字,外人是帮不了的。
三人快马加鞭,未作停留,行了大半日才赶到高鸡泊中。
还未进寨门,便看到那里吵杂一片。窦虎郎心中一紧,赶忙打马向前,高声道:“发生了何事?”
几个高鸡泊寨中弟兄看到是少当家的归来,俱都大喜。其中一人禀报道:“回少当家的,我等今日巡逻,发现此人鬼鬼祟祟,一直窥探于咱们寨子。我们几个便想将他捉了拷问,谁想这小子手上功夫着实了得,竟然打翻了我们好几个弟兄。”
窦虎郎也注意到了那个陌生之人,只见他蓬头垢面,一身衣服破破烂烂肮脏不堪,早已看不出原本颜色质地。
他身高八尺有余,却瞧不出年龄,只是身后背负一柄长约四尺的横刀很是惹眼,光是刀柄便有一尺多长,窦虎郎猜测这刀怕怎么也有三四十斤重。
他眯起眼,这种双手横刀,却是非一般人能使得动使得好的,这人究竟是谁?所来何意?
这时尉迟恭也从后面赶来,大声道:“好小子,撒野撒到咱高鸡泊来了,俺来会会你!”说着,他从一寨中弟兄手中夺过长枪,笔直一刺,直奔那人咽喉。
那人闪身避过,趁机抽出背后长刀,双手握住了,斜着一刀劈向尉迟恭肩膀。尉迟恭挥枪回扫,居然也不闪避,一枪砸向那人腰畔。
尉迟恭是何人?他向来自负自己这一身武艺,自打来到这高鸡泊,便没有能敌的过他之人。昨日在河间县乃是徒手对敌,那四个家仆却都是花架子,经不住他三两下,尉迟恭根本未曾过瘾。后来无奈奔逃,更是让他心中早已憋了一肚子火气。
是故,他对那人毫不客气,一上手就是杀招。
若是那人再不变招,他手中大刀必然会将尉迟恭一半肩膀卸开,而以尉迟恭之神力,他的长枪也会狠狠砸断那人的腰间。
就在两个人的兵器都即将落在对手身上的时候,电光火石之间,尉迟恭猛的一扭身,闪开了那人的长刀,随着肩膀闪动,他的长枪也变了方向擦着那人的身子斜上砸了过去。
这一个过招,真是兔起鹘落,其中惊险连外人都看得心惊胆战。尉迟恭看向那人的眼光中,稍减了些愤怒,他大笑道:“好小子,手上有两下子,再来!“
尉迟恭一跃而起,长枪带动风声,直砸那人头顶。那人也不慌忙,只是调转手中横刀,将那刀背往上一托一举,只听“当”的一声脆响,尉迟恭的长枪竟然被他架住。尉迟恭力大,那人的力道也是不小,只是尉迟恭手中兵器非是他那家传长槊,枪杆只是普通木质,哪里经得起二人这等力量?
咔擦一声,尉迟恭手中长枪拦腰折断。尉迟恭不管不顾,接住那断开飞起的前端,将两杆断枪挥舞,好似在他手中乃是两把长刀一般。
那人虽武器无损,又断了尉迟恭的长枪,可是他也不好受,只觉虎口处一片生疼。只是此时来不及他多想,见尉迟恭再次向他冲来,只得再次用力握住了手中的刀,左一劈,右一挥,咔咔两下,又把尉迟恭手中断枪再次削断。
尉迟恭毫不理会,这时他已欺到那人身前,只见他将手中残枪用力向那人掷去,那人只得收刀挡在面前。尉迟恭恨极那人占着兵器之利,两次断他长枪,只见他趁机探手,紧紧握住了那人双臂,双膀一较力,竟然是想要夺刀!
那人面色一变,只觉双臂似被铁钳钳住,他也是力大无穷之人,若不然也不会以大刀为兵器。
那人冷哼一声,双膀也一同发力,向后猛收长刀。只是尉迟恭哪里能如他心愿,只听他怒吼一声,脸色涨得通红,双手用力间,竟然将那人凌空举了起来。
那人心中大惊,想要挣扎,尉迟恭却不给他这机会,他再次仰天大吼,将那人直直甩了出去!
那人也当真了得,只见他在空中一个翻滚,落到地上,双腿蹬蹬蹬往后退了几步,方才止住退势。
尉迟恭见状,还要再次向前,却听道窦虎郎说道:“尉迟,停手吧。”
尉迟恭心中暗恨,却也无奈,只得狠狠瞪着那人,怒声道:“若俺手中乃是长槊,你怎能断了俺兵器?”
那人却也开了口,只听他声音嘶哑无比,道:“休说大话,要不是俺几天没吃饭,身上无力,你也将俺摔不出去。”
窦虎郎刚才早就观察了一番,见几个寨中弟兄虽然身上狼狈,但并无要紧的伤势,以那人武艺,必定是手下留情了,想来此人来高鸡泊,也并无恶意。
于是窦虎郎也翻身下了马,问道:“我便是高鸡泊中少当家的,你到底是何人?来此又所为何事?”
那人仔细打量了下窦虎郎,他刚才也听到高鸡泊寨中弟兄对窦虎郎的称呼,便道:“俺叫江啸英,来此是想问一句,这高鸡泊之中,可有俺一处容身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