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刘姓男子听到这声音,大喜过望,好似听到了天籁之音。
这时,有人将围观之人粗野推开,有几个被推之人心头大怒,正要开口叫骂,可看清了来人,又硬生生将心中不满压了下去,慌忙再向后退去几步,生怕惹恼了来人。
来人只有五个,当中一人是个青年,锦衣玉带,一步三摇,光看相貌倒称得上俊秀,只是一双阴鸷细长的眼睛却显得很不协调。
身边四人做仆人打扮,个个生得身高体壮,方才正是这四人将人群推开。
那刘姓男子见了来人,快行几步,一个深躬,道:“原来是公子来了,公子,您可要给小人做主哇!”说着,又要哭嚎。
那锦衣青年很是不耐,挥开干瘦男子,道:“哭丧个鸟,吵得我心烦意乱,有我在,自不会让人欺负了你!”
说着便向那位小姐和侍女看去,只是这一看,那锦衣青年刹时瞪直了眼,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位小姐,眨也不眨。
窦虎郎见状,心里涌起一股酸气,眉头皱得更深,看来今日这事,怕是善了不成了。
那锦衣青年好半晌才回过神来,费力扭头,询问那干瘦男子道:“到底是何事?”那干瘦男子赶紧噼里啪啦开始诉说,还没说完,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脸上顿时火辣辣一阵生疼。
干瘦男子错愕,不解的看着那锦衣青年。只见那锦衣青年满脸怒色,大骂道:“瞎了你的狗眼,这位小姐如此貌美,怎能做那赖账之事?怕是你这狗才心生歹意,想要讹诈于她!”说着说着,那青年更是恼怒,竟然对这干瘦男子拳打脚踢起来,那干瘦男子不敢还手,只是抱着头在地上翻滚求饶。
那锦衣青年打得累了,才停下手来,对身后四人使了个眼色。那四个家仆会意,顿时大声驱赶着围观之人。
众人大多作鸟兽散,有人还要继续看戏,却被相熟之人拉住,在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这才知晓那锦衣青年是谁,赶紧跟着散去。
窦虎郎隐约听到身边有人说着什么“张大虫”,心想这便是那锦衣青年的浑号了。便拉住身旁一人,说道:“这位兄台请了,不知这位张大虫是何人?”
被拉住之人心头恼怒,可看到窦虎郎气势不凡,身旁尉迟恭更是威武雄壮,倒也不敢不答,只是简短道:“这位乃是咱们县令之子,端的是一条大虫,那两个外乡小娘,怕是……”后面却住口不言,见窦虎郎松开了手,这人赶紧离去,生恐沾惹了麻烦。
窦虎郎眯着眼,心头冷笑。只是带着宋正本和尉迟恭稍稍退了几步,在一离那铺子不远又不引人注目的地方停了。
那被唤作“张大虫”的锦衣青年见人群散去,便整了整衣衫,努力做出一副文质彬彬的斯文模样,对那小姐抱拳道:“这位小姐莫惊,我已查明了事情经过,今日乃是这狗才讹诈于小姐。等下我便使人将他押送县衙,好生治他罪过!”
那小姐理了理耳边发丝,轻声道:“多谢这位公子援手,小女子感激不尽,既然事情明了,小女子这便要离去了。”
那张大虫听到这话,作不经意状,挪动了下脚步,却正好拦住那小姐去路。只听他温声道:“实不相瞒,说起这乐雅轩,鄙人在其中还是有几成干股的,方才那狗才让小姐蒙冤,鄙人心中着实愧疚难安。不如鄙人做东,置办上一桌酒席,为小姐压压惊,也略表鄙人歉意,小姐意下如何?”
那小姐秀眉微蹙,她本就是兰质蕙心之人,早已将这张大虫方才言行举止尽收眼底,怎能不知他打的甚么主意?
青衣侍女也是个机灵人物,趁机说道:“小姐,时日不早,大少爷还在客栈等着您呢。”
听了侍女的话,那小姐心头暗赞,为难道:“多谢公子好意,只是家兄还在等待,小女子不能多呆。公子美意,小女子心领了。”说完,一扯侍女,又要离去。
那张大虫心间恼怒,他又不是傻子,怎能听不出那小姐这只是借口而已。自己在这河间县,向来说一不二,想要的东西还从未失手。若不是见这女子姿色好似天人,他哪有功夫在这装模作样?怕是早就让人强掳到府中去了。
哼,敬酒不吃吃罚酒,等回头让你看看本公子的手段!
张大虫故作潇洒,轻笑道:“既然如此,那便罢了。只是鄙人心中愧疚,不如这样,鄙人陪伴小姐一起去那客栈,等见了令兄,鄙人自当离去。”话音一落,竟伸出手来,想要去拉扯那位小姐。
那小姐身子一斜,躲了过去,微怒道:“公子还请自重!小女子不需陪伴,告辞!”
那张大虫听到这话,着实忍耐不住,索性撕破了脸皮,怒道:“这个恐怕就由不得小姐了,在这河间县一亩三分地,还没有我张瑞起办不成的事!”
那小姐也笑了,冷声道:“我还道你要装腔作势多久,假惺惺的令人生厌。看着人模狗样,撕下皮面也是个败类禽兽!”
张瑞起怒极而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等到我府上,可莫要没了这份能耐。”说着,便要下令家仆强行拿人。
突然听得那小姐高声喊了句:“你们还要看戏到几时?”
不远处窦虎郎听了面露苦笑,怪不得那小姐有恃无恐,原来早就发现自己三人在此。虽然那小姐有利用自己的嫌疑,窦虎郎却不以为意,反而心生期待。尉迟恭不由问道:“公子,她可是说我们?”一旁宋正本哼道:“不是说我们,又是说哪个?”
窦虎郎向前几步,朗声道:“这位兄台,你如此阻拦我家娘子,是否太不将我放在眼中了?”
那小姐听窦虎郎胡言乱语,心中恼怒,却不能发作,只是嗔了他一眼。那侍女却张牙咧嘴,若不是眼前形势不许,恐怕她早就扑上来厮打窦虎郎这口出无状的登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