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依依，参考上一次的事件，我发现注解应该是一个混字数的好办法。”
“确实啊……不过眼前这种情况怎么看也不像是可以出动注解的情况吧。”
“没办法，那只能试试下次再用了……话说依依，你回个头帮我看看好了没。”
“我看看……刚把尸体解下来，再等个几分钟吧。话说你真不打算做个什么心理治疗把你这个尸体恐惧症给做了么。”
“下次吧，下次再说，没梗的时候我会考虑靠这事拖点字数的。”
明六郎和方依依靠在门边望向大街上，有一搭没一搭地废话着，而房间里的法医和警察正在紧张地工作。他们把吊着的尸体卸了下来，警察就开始给尸体多角度拍照，而法医等到他们拍完了照，随后就戴上了白手套，开始勘查这具尸体的状况。
“先生，感谢你过来帮忙调查啊！”
眼看调查工作已经有条不紊地展开，负责指挥现场的郑义警官脱掉了办案的手套，走过来和明六郎握了一下手。
明六郎淡定地点了点头：“没事，我也就是刚好过来看看。怪只怪我身体里的名侦探雷达太过灵敏，周围一有点什么案子都逃不过我的感应。”
“不愧是先生你啊，任何犯罪都逃不过你的名侦探雷达。”郑义由衷赞叹道。
“只是普通的饭后散步而已好吧。”方依依冷着脸说道。
虽说大家已经对这三个主要人物相当熟悉，但是为了字数考虑，还是要在这里隆重介绍一下。明六郎，S市著名侦探，一手创立了“明侦探事务所”并担任事务所头牌也是唯一的侦探，曾经屡屡侦破众多重大案件，包括度假村故意杀人案，出租屋少年猝死案等等，数据显示，他的破案率高达百分之百，不愧为当世首屈一指的推理名家。
方依依，“明侦探事务所”除了明六郎外仅有的两名成员之一，担任明六郎侦探的助手，日常工作就是跟在明六郎身边负责在他脑洞开得太大时从旁吐槽纠正，但是最近看来侦探经常有无视她的情况。目前正处在职业倦怠期，准备上网投简历，但苦于职业经历那一项没有亮点可以写。
郑义，S市刑警队队长，因为屡破大案，曾经多次获得市级和省级的优秀刑警称号，新鲜出炉的“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在警局，他是受人敬仰的业界前辈，神勇智将，但是私下里，只有他自己知道破的那些案子都是因为明六郎的活跃，对后者充满敬仰。目前虽然是明六郎的天字第一号脑残粉，但有时也会反思自己是否过于依赖侦探的推理协助。
之所以一开篇就要杂七杂八扯这么多有的没的，原因很简单，因为这次的案件……真的是非常简单。
“死者刘福贵，男，四十三岁，初步怀疑死因是颈椎折断，瞬间死亡。经现场初步检查，死者全身除颈部勒伤外没有明显伤痕，衣服完好，尸体被发现时保持着被吊着的状态，绳子是在天花板打上钉子后垂下来的，身体下方有被踢翻的椅子，我想从这些情况你们应该可以想见死者当时采取的行动。总而言之，可以排除他杀和意外可能，初步判定是自杀。”
法医简单地汇报完毕，郑义嗯了一声，随即转向了负责勘查现场的警察。今天负责现场勘查的还是上次那个出租屋事件中的小警察。眼见郑义瞧向这边，他啪地一声立正敬了个礼，打开手里的笔记本念了起来。
“死者刘福贵，虽然名字很富贵但实际上是个穷光蛋，欠了很多人钱，初步推断有自杀的动机。我们对死者周边的环境和物品进行了初步的指纹采集，目前已经调查了上吊用的绳子，椅子，死者身上衣物表面的胸、腰等位置，暂时只发现和死者一致的指纹。”
郑义满意地点点头，这个小警察虽然入行不算久，但是对于现场勘查工作上手速度很快，重要的是，他办事非常细心，连一点边边角角也不放过，几乎是已经到了强迫症的境界。这一点对于这份工作来说非常有利，也让身为他师父的郑义常常感到非常自豪。
“哼，这小子，我从看到他简历的第一眼就知道他一定能做好这种吹毛求疵的工作。”郑义得意地自言自语道，“毕竟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他可是处女座啊。”
该说的按理都已经说完了，然而小警察却显出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东西，却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明六郎注意到了他奇怪的表情，走过去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没事，你想到什么都可以说出来，说不定会对案件很有帮助。”
“是啊，线索太少他脑补不出七千字来的。”方依依平静地补了一句。
“虽然只是幼稚的想法……那我就说了。”
小警察见郑义没啥表示，似乎是默认了，于是鼓起勇气说道：“从刚才的现场勘查中，我发现了三个疑点。”
他走到门边，指着门外的地上说道：“首先，在这个门外侧的地板上，我偶然发现了一小块污渍，进一步发现那是一个右手食指的指印。通过对它周围的调查，我又发现了其他的痕迹，大致可以沿着印迹在这里画出两个手掌的形状。”
“门口的手印？”郑义皱着眉说道，“之前出门时不小心左脚绊到右脚扑街了然后按上的吧？我经常也这样。”
“原来你经常这样啊……”方依依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
“不，这手印比较特别。”
小警察执拗地摇了摇头。
“第一，它是反的。第二，手印上的指纹，是另一个人的。”
2
手印的事虽然有些古怪，但是却未必和眼前的事件有所联系，毕竟找到手印的位置已经是在距离死者尸体几步之外的门口了。明六郎试了一下，推测那大概是一个人打开门后发现尸体，慌乱中跌坐在地的痕迹吧。郑义解释道，这次的案件是有人发现后报警的，这个手印有可能是那个发现的人留下的。
而小警察找到的其他两处疑点也有合理的解释。一是天花板上的另一个孔，他发现在现在钉着钉子的孔边有着另一个孔，小警察用钉子试了一下，发现这孔的尺寸和钉子大致相同，就是靠近外面的部分比较大，钉子放进去后稍一摇晃就要掉下来。郑义解释说，这种情况一般是因为钉子打入得不好造成的，死者发现这个不能用，于是重新打了一次。
“不会吵到别人吗？”明六郎问道。
“事发时间是午后，这栋楼其他有工作的人生活都很充实，他们中午不会回来的。也只有死者这个无业青年才会呆在出租屋里。”
“这个问题不是重点吧……”方依依扶额。
小警察找到的另一个疑点则是用来敲钉子的锤子锤柄。按理说，锤柄上面应该会留下死者握住锤子时留下的指纹，然而经过小警察的勘查，那上面的指纹已经被完全抹去了。一个自杀的人为何要故意抹掉锤柄上的指纹？这明显是个疑点。
而关于这个问题，名侦探明六郎只花了五秒钟就给出了解释。他匆匆扫了一眼死者的资料，接着便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行为很正常，因为死者是处女座，有着病态的洁癖，用完后一定要擦一擦才肯去死。”
“光凭星座断案啊！话说任何星座的人都不会这样做吧！你只是想要黑处女座吧！”
无视了方依依的怒吼，明六郎忽然想起了另一个重要的事情。
“郑警官，你刚才提到这个案件有个发现人吧？”明六郎问道，“可以告诉我他是谁吗？”
郑义点点头：“发现人是这栋楼的房东，张强东，平时住在楼下。据他本人所说，他是在上街买菜回来时偶然抬头发现死者窗帘没有拉好。他顺着那空隙往里看，正好发现死者吊死在房间里。于是立刻回家报了警，等我们来了之后才拿上备用钥匙，上去开门。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在调查中发现，张强东除了是死者的房东之外，更是死者最大的债权人。”
“债权人啊……这嫌疑不大啊。”方依依沉思道，“要是把欠债的干掉了他还去哪收钱去，看来果然是自杀吧，先生，你看呢？”
她一转头，发现明六郎也在思索。
“这年头房东都有备用钥匙么……”明六郎虚着眼说，“这让我想起了少年时戴耳机看电影看到一半连父母推门进来都浑然不知的感觉啊。”
“这完全不是重点好吧！话说你那会看的都是什么电影啊！那种电影吧！”
“啊，对。”
明六郎难得地对方依依的吐槽起了反应。他轻咳一声，对郑义说道：“郑警官，请你把这位房东先生叫过来吧，我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他当面对质。”
“先生，是又要展开推理了么？”郑义的眼里明显散发出兴奋和期待的光芒，“难道说您已经认定这位就是这个案件的凶手？不需要给您找多几个嫌疑人么！”
方佳佳皱着眉头小声说了句：“这话明明是发自身心，怎么听起来这么像在黑，还黑得很专业的样子……”
郑义的顾虑很有道理，以往明六郎的推理都是要靠着不断的碰壁来拖延字数，因此需要多个嫌疑人填充版面，明六郎在他提醒之后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犹豫了一下，嘴唇微微张开，像是要说什么，但是马上又咬紧了牙关，硬是把快要说出来的话挤了回去。
“不必了！”明六郎一字一句地说，“房东先生一个就足够了！”
“好！”
郑义兴奋地大喊一声，竟然亲自下去叫人。方依依冷着脸凑到明六郎身边，小声问道：“喂，你行不行啊，这个案子明显就是自杀，你叫个房东上来有啥用，不要搞得像上次那样，人家房东太太一开口你直接就给跪了啊。”
“依依，你不懂。”
明六郎的眼中充满了坚定的信念。
“我认定房东是凶手，不是因为他的嫌疑最大，而是因为我相信，从哪里跌倒，就从要从哪里站起来！”
“喂！作为一个侦探作出了不得了的发言啊！这不就是公开的冤枉么！你这样破案真的没问题吗！”
明六郎握紧了拳头，上前一步宣告：“我要证明，即使单靠一个房东，我也一样可以……把这个案件撑足七千字！”
“其实是因为知道已经过去一半了吧……”方依依无力地吐槽道。
3
两人在房间里又看了一会，直到听到楼梯那边传来的脚步声。那急促的步点明显属于郑义这个热血刑警，而跟在其后那个有点沉重的，应该就是张强东了。
就在郑义离开的这短短几分钟里，小警察迅速地向明六郎二人简单介绍过了张强东这个人的情况，据说他看起来虽然是在城中村靠着出租自己的楼房维生，但是实际上还有别的生意，更是涉嫌放高利贷，而后者才是他的主要收入来源。
“这样看来，动机还是有的，毕竟这种放高利贷的很有可能在催债时失手弄死人，电影和电视剧里好多这样的例子。”明六郎说道。
小警察翻了翻手里的记录本，摇摇头：“但是屋里没有打斗过的痕迹，死者身上也没有其他伤痕，你要说上来第一招就直接折断颈椎秒杀人，那连特警都很难做到。”
他刚说完这句，郑义就领着张强东急匆匆地进了房。和身材干瘦的死者不一样，张强东是个看起来孔武有力的大汉。他一进门，看到房间正中维持原样的椅子和绳子（和上次的情况一样，尸体再次被送回去进一步检验了），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微的动摇。
“张强东先生，据说你是这次案件的第一发现人？”
明六郎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单刀直入地提出了第一个问题。张强东一呆，点点头警惕地说道：“对，没错，是我最先发现的，这些我已经跟警官们说了……”
他还不了解明六郎的身份，所以一边回答一边还不忘斜眼看看旁边郑义的反应。
但是明六郎却没有管他那么多，眼见对方态度比预想中客气了很多，他似乎嫌不够过瘾，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那么！根据我的推理！张强东，你就是杀害刘福贵的真正凶手！”
张强东一呆，这急转而下的话题明显超越了他的大脑处理能力。他转过头看了一眼郑义，刚想说一句“这家伙是不是神经病”，却见这位警官大人正在狠狠地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看着一个重大嫌疑犯。
“喂！不是我！你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神经病啊！有什么根据！你们就让他这样胡说吗！”张强东语无伦次，说了几句后才慢慢找回状态。“放屁！”他指着明六郎的鼻子大骂，“警官都在这里听着呢！我要告你诽谤！”
“这种慌乱的态度倒是蛮值得玩味的嘛……”方依依小声说道。
“我并非毫无根据。”明六郎自信地晃了晃手指，“据我所知，死者刘福贵向你借了一大笔高利贷吧。”
“放屁！”张强东紧张地看着旁边的警察，解释道：“不是高利贷，只是私人的借贷，你看死者住在我的房子里，我们本来就是认识的人，借点钱也没啥大不了的吧？”
“但那不是一点钱，利滚利之后，可是一笔极大的数字啊！”明六郎毫不犹豫地打断了他的辩解。
“今天是理应还钱的日子，然而刘福贵却毫无表示。愤怒之下你来到刘福贵的房间，用备用钥匙开了门，打算当面质问他到底怎么打算。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愤怒到了极点的你冲上前去，一把拧断了他的脖子，又把现场布置成自杀的模样，然后才装作刚刚发现现场的样子打电话报警！我说得对不对！”
“放屁！”张强东吼道，“他死了我找谁拿钱去？哪有人追债一见面就直接动手的！还一把拧断脖子，你以为我是送葬者吗！”
“哦？”明六郎眼睛一亮，“你也看WWF啊，失敬失敬。”
“这不是重点啊先生。”郑义苦着脸说，“他说得没错，没有一个债权人会干掉欠债的，那样钱就收不回了啊。这种粗糙的推理可没法撑足七千字啊，先生！”
方依依哭笑不得：“这不是我的台词吗！话说你顶着个脑残粉的角色却要抢我吐槽的工作，你这是这要逼我另外找工作去么！”
郑义的话非常在理，眼看还有两千字，明六郎不禁陷入了沉思。像刚才那种随意的推理肯定是不能再用了，就算再添上点脑补的细节，只要一说出来就会被人用一句“放屁”直接给顶回来，混字数的效率依旧非常低下。由于嫌疑人的数量太少，他又不能靠着左开一枪，右打一炮的方法把那些人搅在一起，以此制造混乱，让推理的过程变得更长。
“难度相当大啊……”
明六郎托着下巴想着。他的目光缓缓在房间里各处扫过，这是一个城中村里常见的出租屋，整个房间不过二三十平方米，格局大体上四四方方，除了角落上伸出一小节作为厕所和小厨房之外，剩余的部分在放下一张床和一套电脑桌后便只剩下不多的空间了。当然此时这一点空间都被上吊后踢到的椅子占满，尤其显得拥挤。在他的枕头边上和电脑桌案头毫无疑问地各放着一盒面巾纸，细看都已经抽去了一大半，大部分转化为纸团静静地躺在房间的废纸篓里，犹如拿出来放在地上踩上去后就会喷出脓液的小型地雷……啊对不起，这基本就是上一章用过的描写，不过放在这里依旧大致适用，反正宅男的房间都差不多。
光靠着环境描写也搞不出什么花样来。明六郎的目光继续扫着，先是落在了钉在天花板上的钉子上，然后是它旁边的那个小洞，这时明六郎的眼中忽然精光一闪，像是发现了什么！
“先生，有发现吗！”
眼见郑义又要开口，方依依赶紧凑上去抢先问了。怒刷存在感。
“不，现在还不能确定……”
明六郎的口中极其难得地说出了“不能确定”这种话。方依依正惊得目瞪口呆，却见明六郎猛地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被扔在地上的锤子。
“小警察，问你个事儿。”
“啊？叫我吗？”
小警察奇怪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问道，见明六郎点了点头，他顿时换上了一脸哀怨：“我有名字的，我叫……”
“我问你，这房间里几个关键地方的指纹都提取了吗？”
明六郎完全不给他自我介绍的机会，直接把问题抛了出来。小警察不满地嘟起了嘴，但还是敬业地打开笔记本念到：“几个主要的地方都检查过了，你想要问哪里呢？”
“除了锤子之外，门把手上面的指纹也检查了吧？情况怎样。尤其是，门外面的那个把手是怎样？”
“门外面的把手啊，我看看……有了！”
小警察眼睛一亮：“对了，这里也有点奇怪。门外面的把手留下了除了死者之外还留下了其他人的指纹，不过大部分的指纹比较陈旧，考虑到死者可能接待过客人，其实也不奇怪。但是我注意到了一点，虽然不算是被人刻意擦掉，但是这个门把手上却是存在着被一些东西擦过的迹象。”
“擦过却不算刻意擦掉？”方依依皱眉。
小警察解释道：“也就是部分擦除，这种情况其实很好解释，比如说你带着手套，那么手套抓上的地方就会被擦掉一些。这种虽然有擦除痕迹，但是基本可以确定不是有意的。”
他说到这里，明六郎注意到张强东的神色明显一变！这反应给他脑中的推理正式补上了最后一块拼图。
“呵呵，我明白了。”
明六郎笑着抬起手，指着眼前的张强东。
“门外诡异的手印，抹去指纹的锤子，多余的孔，还有这擦过的门把手，这一切都指向了唯一的一个答案。”
“先生！你的意思是！”方依依兴奋地再次抢走郑义的台词。
“没错！”明六郎大声说道，“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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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方依依和郑义都没有想到，他们接下去要见证的，是明六郎有史以来最靠谱的一段脑补，或者说是推理也不为过。
当然就算有想到这一步，他们也不会拿个摄像机出来录就是了。
“张强东先生，你确实是现场的第一发现人，但是，你发现的过程，却和你向警方讲述的有些不一样。我想，你那时候大概是在自己的房里察觉到不对的吧。刘福贵打下钉子的时候，你还在外面没回来，所以没有听见那刺耳的敲击声，但是当他上吊，踢翻凳子的时候，你已经回来了。这时你还不知道头顶上的声音代表着什么，但是这个声音让你想起了住在那里的刘福贵，你意识到，自己似乎正好有事要找他。”
“于是你上楼，敲门，发现里面久久不应。你拿出了备用钥匙自己打开门进去，然而眼前的一幕让你大吃一惊，刘福贵吊在房间的正中，尸体还在摇晃，然而人已经完全断了气。你惊慌之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双手自然地撑在地上——对，这就是门外那对反方向的手印的由来。”
“短暂的惊慌之后，你急匆匆地想要做点什么，然后就下意识地想要把人解下来。你放好椅子，想要踩上去好把刘福贵的身体放下来，却没想到一失足撞到了刘福贵垂着的下半身。尸体猛烈地摇晃起来，晃动的力量牵扯着上面的钉子，原本就钉得不牢固的钉子左右前后地随着尸体的晃动而磨损着，终于不足以承当一具身体的重量。轰的一声，刘福贵的尸体掉了下来，这时你才发现，他的颈椎扭曲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眼看已经不活了。”
“这时候你开始思考对策。刘福贵的死因毫无疑问是颈椎折断，但是这个颈椎折断是因为上吊，还是因为你把他撞下来的呢？说不清。为了撇清关系，你决定把现场重新布置成原本自杀的样子。首先，你发现之前的孔已经不能再用了，只能重新打一个。于是你拿起锤子自己敲了一个新的孔。这里是你的房子，你熟悉每个租客的日常行为规律，知道现在这栋楼里除了你和刘福贵外没有人在，所以你不怕声音被听到，让人起疑心。”
“但是等到钉完了钉子，牵好绳子，准备把尸体重新抱上去时，你忽然想到了指纹的问题。这样直接把人抱上去的话，警察鉴定时可能会在身上发现其他人抱着的痕迹，那样就会容易暴露自己做过的事。正好你作为房东，有时要帮助租客做一些简单的修理工作，你正好有工作手套一类的东西。于是你戴上手套完成了这一切，顺便很细心地把锤子柄上的指纹都给擦得干干净净，确认现场完全恢复了，这才重新关上门出去，装作刚刚发现，打电话报警。这也是为什么门外面的把手上会留下部分擦除的痕迹。”
“其实你完全多虑了，正面拉拽形成的折断和摔落造成的折断完全不同，如果真是你做的，那么就算这样掩饰也毫无意义。对你来说幸运的是，这一次的事件正好是前者的情况，刘福贵在你进门之前已经死亡，这是不争的事实。你之后所做的所有事情，完全都是在画蛇添足……总之，剩下的事情交给警察去处理吧。”
明六郎潇洒地做了个谢幕的动作。
郑义重重地点了点头，掏出手铐就要往张强东手上锁：“张强东！现在以过失杀人的名义逮捕……哎？”
“终于发现了么。”方依依扶额，“一开始就自己上吊死了啊。”
“和往常一样，这回的真相也是开始就出现了呢。”小警察也忍不住说了一句。
明六郎背着手，傲然地看着窗外。迎面的风吹起他的头发，如同世外高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