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张两亿的双眼死死盯住屏幕，精神高度集中。
他深知自己肩上责任重大。虽然看不见，但他清楚地知道就在屏幕的另一边，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期待着他手头的这些东西。
但他不能轻易让它们发布出去。众人的信任赋予了他审查的权力，这也同时带来了相应的义务，无论如何，他必须竭尽全力，把自己的这个任务完成好，才能对得起大家的期盼！
“我必须……必须做好这份工作……”
他的右手紧紧攥着鼠标，手背上青筋冒起，仿佛使出了非常大的力气。左手上下翻飞，让人眼花缭乱，充分展示出了张两亿作为电竞选手时期超过300的APM[1]，而小臂上绷紧的肌肉正无言地表现出他奋战不休的坚定意志。
此时激昂的情绪固然是最重要的原因，然而另一个原因是，他已经连续工作十个小时了，时而握紧鼠标，时而敲打键盘，还有繁忙的工作，他的双手早已疲累不堪。
“我必须……必须做好这份工作……”
他无意识地又重复说了一遍，然而身体却不由自主。一股寒意忽然从小腹席卷入脑，他浑身一哆嗦，发出一声闷哼。
眼前的世界渐渐模糊，他知道这也许是身体表示疲惫的抗议。是不是中午吃坏了什么东西？啊不对中午根本还没吃东西？话说现在几点了？我已经干了多久？——此时的张两亿脑子里除了眼前的工作，也只能容得下这些简单的问题，而他，却还没有考虑过有人毒害他的可能性。
在意识渐渐飘远的时候，张两亿脑中忽然灵光一闪，问题的答案轰然在脑中清晰浮现。借着回光返照时涌起的力气，他拼命关闭任务，颤颤悠悠地抓起笔，在纸上写下了自己生命中最后的一串字符。
六小时后，张两亿的尸体被追缴房租的房东太太发现。
2
“咚！咚！咚！咚！咚！”
今天一大早，明侦探事务所的大门就被敲得震天响，这栋楼本来就给人一种摇摇欲坠的危房感，大门自然不会好到哪里去。方依依一边喊着“来了来了”，一边心惊肉跳地慢慢靠近大门。果然，在“砰”的一声脚踹之后，这个饱经磨难的大门终于轰然倒下。
方依依屈指一算，类似场景她少说也看过二三十回了。
“警官！”方依依叉腰娇嗔，“告诉过你多少回了，只要喊一下我就会来开门，不用敲得那么用力……更不用把门都给拆了啊！”
“啊……没办法，十万火急啊。”
来人露出抱歉的表情，呵呵傻笑了几声。这位正是S市的刑警队长，曾经多次获得优秀刑警称号的郑义警官，而他的另一个身份，则是这个事务所的脑残粉。
他顺手从口袋里套出一张名片递给方依依，解释道：“给这个人打电话……”
“名片就不必了，我这边攒得都够画上图案玩三国杀了。”方依依冷笑一声，没有伸手去接，而是指了指门口柜子上那叠一模一样的名片，看来每次都是同样的展开。
郑义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道“总之给这个人打电话，就说是我破坏的，损失多少报给他，他会负责给你们支付赔偿金。”
“郑警官出手还真是豪爽哪。”
“也不是豪爽啦，赔偿金都是从公款里出的，正所谓取之于民用之于民嘛。”
“你倒是考虑下我们纳税人的感受啊喂！”
由于事态紧急，郑义的耳朵自动忽略了方依依最后的吐槽。他匆匆忙忙爬上二楼，扑到侦探的书桌前用力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先生，有案子啊！”
“哦？”
侦探缓缓摘下眼镜，放下手里的书，一脸期待地看着激动的郑义。这个看起来貌不惊人的年轻人，其实正是在S市赫赫有名的名侦探，明六郎！他靠着过人的推理头脑屡破大案，只要有他出现的地方，就不会有破不了的案子。这种级别的侦探当然不用像那种三流侦探一样去全国各处闲逛，妄想案件能够恰好就在身边发生。明六郎的日常除了偶尔四处闲逛之外，就是像今天这样呆在侦探事务所里努力学习，等待着案子自动送上门。
和某个岛国上的某个同名的非著名神探一样，明六郎的书柜上也放满了各种各样的推理著作，供他在思路枯竭时可以获取灵感。名侦探柯南单行本，金田一少年事件簿单行本，傀儡师左近，推理之绊，甚至连CLAMP学园侦探团都没有放过，可谓是丧心病狂不择手段。
此时一听说有案件，明六郎兴奋难耐，当即扔下书本，用一分钟时间完成了外出的换装，随后硬是拖上了刚开始准备化妆的方依依，连同郑义一道三个人挤上了门口候着的警车。这一回的事发现场距离事务所异常地近，警车开出几分钟后兜进巷子里左拐右拐，郑义都还没时间好好介绍一下案情就已经到了现场。
“城中村，出租房啊……”
明六郎坐在车里望着窗外的那栋楼，深深地吸了一下鼻子：“唔，这种带着植物风味的淡淡香气，果然有一种案件在此发生的味道。”
“先生，你闻到的应该是我面霜的气味。”还在化妆的方依依冷冷说道。
3
郑义领头，三人越过了封锁线走进案发现场的房间里。正在勘查现场的小警察一见郑义就“啪”地一声立正敬礼。郑义和善地摆摆手示意放松，随即问道：“现场的勘查怎么样了？”
小警察翻开手中的记录本，一板一眼地报告道：“死者身份已经查清，张两亿，今年刚刚毕业的大学生，目前是失业状态，也就是俗称的一毕业就等于失业。经法医勘查，死者身上没有明显外伤，似乎有轻度营养不良，死亡时间初步勘定约为四到六小时前，法医初步鉴定死因为急性心肌梗死引起的猝死。”
“急性心肌梗死？”郑义皱起了眉头，看着趴在桌上的张两亿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真是缺乏锻炼，年纪轻轻就这么容易猝死。”
“这不奇怪，宅男嘛。”方依依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向旁边的明六郎。后者似乎完全没有受到她的地图炮影响，只是专心致志地查看着现场。这是一个城中村里常见的出租屋，整个房间不过十来平方米，格局大体上四四方方，除了角落上伸出一小节作为厕所和小厨房之外，剩余的部分在放下一张床和一套电脑桌后便只剩下一条只能容下一个人侧身行走出入的小路了。在他的枕头边上和电脑桌案头毫无疑问地各放着一盒面巾纸，细看都已经抽去了一大半，大部分转化为纸团静静地躺在房间各处，犹如踩上后就会喷出脓液的小型地雷。尸体前面的电脑还开着，屏幕上是WINDOWS经典的漂浮字屏保，机子有些发烫，感觉上应该是连续工作很久了——不过既然死亡时间是在四到六小时之前，那这台电脑至少也是开了这么久时间，发热也是很正常的。
就在明六郎顾着观察的时候，郑义从小警察手里拿过记录本翻了一下，随后转向侦探先生抱歉地说道：“对不起啊先生，看来这回是我反应过激了。这年轻人明显是过度疲劳后的猝死，不是什么凶杀案。我看现在就可以结案了。麻烦您跑这么一趟，真是非常抱歉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深深鞠了个躬以示歉意。
明六郎听到这话，脸色却是忽然一变。“结案？”他的眉毛如利剑般扬起。
“来了。”方依依捂脸。
“先生，法医都已经给出鉴定了。死者没有外伤，血液中没有奇怪成分，基本可以排除他杀和自杀的可能性了，你看……”
“现在连三千字还不到，你就想要让这个案件结束吗？不，不可能。”
明六郎双拳紧握，大声宣告：“我不会让这个案子就这样结束的！”
“这个简单的猝死案，我要让它撑足七千字！”
4
与案件相关的嫌疑人很快就找来了。因为死者张两亿是一个宅到没朋友的人，所以相关人士也异常地少。除了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房东太太之外，就只有一个曾经和死者是大学同班同学，至今仍有点来往的陆基。
明六郎不满地瞪着郑义，后者正不好意思地擦着额头上的汗。“房东先生得知这个消息后正在全速赶回来的路上，大概过一会就能到，其他的相关人士我可是真的找不到啊。”郑义委屈得都快哭出来了，“先生，我真的已经尽力了啊！”
“算了，早就知道不能光指望你。”明六郎耸耸肩，“没事，既然嫌疑人只有两位，那么剩下的部分，就用我的脑洞……啊不，推理来填充吧。”
“不小心把真相说出来了啊！话说填充是什么意思啊！推理不是为了找出凶手吗！”方依依终于还是没憋住，吼了一嗓子。
明六郎转身瞪着房东太太，想用凌厉的视线先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在接下去的盘问中心理防线更加脆弱，一不小心就会露出马脚。然而胖胖的房东太太毫不示弱，用催交房租时的表情恶狠狠瞪回去，两相交锋之下，明六郎踉踉跄跄推开几步，手捂胸口，像是受了内伤。
“房，房东太太……”
他一开口，气势已经整个逊掉了：“那个，这个现场的第一发现人是你没错吧，按照常理来说，案发现场的第一发现人……”
“就是我！那又怎样！”房东太太厉声答道，“该说的我都跟警察说了，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想再问一遍！我楼下的厨房里正在炖汤呢，没时间应付你！糊掉了你负责吗！”
在如此气势面前，就算是名侦探也只能低头道歉。
“对，对不起……那没什么事了，请回吧。”
“你倒是给我拿出点骨气来啊！”
仿佛是受到方依依这句吐槽的激励，就在房东太太正要离去时，明六郎鼓起勇气，拍着胸脯重新站起身来。
“没错了，就是这种感觉……原来真相是这样啊。”
“先生！你解开谜底了？”郑义一脸惊喜，旁边的小警察也是充满期待地看了过来，就连快要迈出门口的房东太太也停下了脚步。
“对，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明六郎自信地伸手往前一指，“这是一宗谋杀案，而凶手……就是你，啊不，就是您！”
“为什么要用敬语啊！”方依依吼道，与此同时……
“放屁！”
房东太太厉声一喝，明六郎吓得又是跌坐在地上。但这回他非常争气地迅速站起，一边搓揉着胸口一边说道：“对，就是这种感觉，就是这种杀人般的气势，让脆弱的宅男心脏承受了难以负荷的重量，从而心肌梗死！”
“原来如此，杀人于无形之中吗……”郑义一脸震惊地看着房东太太，“高手啊，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逃不过好猎手！在我们的侦探面前，你的一切罪恶注定无所遁形！”
“这是什么话剧腔调……”方依依都无力吐槽了。
然而小警察却在此时疑惑地插了一句：“我承认房东太太的声音确实很有威慑力，但光是这样真的能够杀人吗？”
明六郎自信地在电脑桌前坐下（因为案件初步勘查结束的缘故，尸体已经被移送法医部门做详细鉴定），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那么就让我们来做一个案件重演吧。房东太太，耽误您一点时间，帮个忙吧。”
他指了指入口处：“当时，您在门口敲门，想要催死者赶紧交上个月的房租，但是死者因为没钱交不了房租，一直没有来应门装作不在，于是您非常愤怒，用身上的备用钥匙打开了这个门……我说得对吗？那请您做一下平时进门后会做事情吧……”
房东太太点点头，从门外大步迈进，叉腰大吼：“交房租！不交就给我滚出去！”
这完全是超越理智，直击人类神经本能的高分贝轰炸，明六郎吓得从椅子上一蹦而起，身体颤抖着刚想站直，脚一软又直接跪下了。他瘫坐在地上深呼吸了几口才缓过劲来，重新坐回椅子上喘了几口气，这才心有余悸地说道：“没错，当时就是这样。”
“房东太太，您的怒吼声让吓得死者魂不附体，然而死者比我的意志力要坚定不少，他始终坐在椅子上没有动，所以才会出现那种死法。”
“老娘都站着，没有人可以在我面前和我坐着说话！”
房东太太一吼，明六郎立马又跪地上了。
郑义一脸遗憾地看着他：“不行啊，看来确实是这样，尸体没跪，姿势不对啊，先生。”
“唔，那看来也只能这样了。”明六郎还有点不甘心，只是在看到房东太太那模样后硬是把接下去的抱怨都吞了回去，“谢谢您的配合，打扰了……”
“所以说你为啥要用敬语啊……”方依依无力吐槽了。
5
在房东太太处受了挫折，而房东先生还没赶回来的情况下，摆在明六郎面前的选择就只剩下一个了。
“陆基同学。”他开门见山地说道，“杀死张两亿的凶手，就是您，啊不，就是你！”
“我才刚到好不好！”
陆基似乎还没从好友丧生的悲剧中回过神来，神情看起来相当委顿。明六郎却是一口咬定是他不松口了：“你曾经来过这里，但是你又离开了，直到不久前被警方通知时才装作刚知道这事，一脸兔死狐悲地赶过来！”
“证据呢！”
“先生，楼下的监控录像确实没有发现他今天来过。”郑义小声提醒道。
“呃……那个……”
明六郎脑中浮现出陆基从对面楼飞身扑进这个房间的景象，但是看看小厨房那狭窄得仅容一只手臂伸出的窗户，他硬生生地把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他绕着狭窄的房间走了几圈，口中念念有词。在排除了无数连他自己都觉得不靠谱的推理后，明六郎深深呼出一口气，仰头望着天花板，脸上再度浮现出了自信的表情。
“你很狡猾，我们一度被带进了误区。”他说。
“啥？”
明六郎在电脑桌前坐下，对着死者生前还在摆弄着的那台电脑。屏幕上是WINDOWS经典的漂浮字屏保，明六郎小心地用指甲碰了碰鼠标，屏保消失，眼前是蓝天白云的经典桌面，干净得连快捷图标都没放上几个。
“没有线索啊，先生。”郑义凑过来说。
“不，还不能就此放弃。”
明六郎的目光缓缓扫过自己身前的这些东西。电脑桌上除了一团一团的面巾纸外就是一些A4草稿纸，上面用铅笔画着各种奇怪的箭头和数字，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数据涨跌。而最显眼的一张曾经被死者的右手压住，那上面写着几个用字母和数字组成的词组，看起来像是某种不知名的暗号，而最后一个的末尾一笔明显向上挑起，给人一种还没写完的感觉。
他的视线最终停留在那些暗号的上面，眉毛一挑，显然是有了打算。
“先生，发现什么了？”
作为脑残粉，郑义对偶像的一举一动时刻关注又无比熟悉，一见明六郎那表情就知道有戏。果然，只见明六郎带着一抹冷笑转过身看着陆基，伸手拿过资料翻了一翻，接着便用一种阴森的语调开口说道：“陆基，资料里说你和死者张两亿是一起在互联网上创业的伙伴？能详细跟我们说说吗？”
“唔，其实很简单。”陆基说道，“我和老张是高中和大学的同学，彼此算是比较熟悉了，毕业之后老张一直找不到工作，而我辗转多家，最后也只是在工厂找到一份收入一般的文职工作，经常感觉钱不够花，看起来也没什么前途。所以我就和老张商量了一下，好歹不能让大学时的专业课荒废掉啊，干脆就合伙开个网站，创个业，看看能不能弄成个中国的facebook出来吧。却没想到网站刚开始运作不久，老张就……唉。”
“啥？非死不可？这名字本身就不是什么好兆头啊！”郑义说了一句，说完后自己哈哈大笑。旁边的方依依一脸无奈地看着他：“这是超老的梗了，警官。而且你这样没心没肺真的不会被内部处分吗？”
明六郎点点头，又问道：“那你们创业的项目是什么？”
“那个……是网站。”陆基的脸上闪过一丝动摇的神情，如此明显的变化当然没有逃过在场一帮老手的眼睛。明六郎哼了一声，继续问道：“那……是什么类型的网站？购物？资讯？专业讨论区？”
“是……是一个资源分享类的！”
“我就替你直说了吧！是一个黄色网站！专门提供小电影下载的，对不对！”
明六郎眼看陆基脸色又变，心中更是得意。他在电脑前坐下，运指如飞，瞬间就打开了浏览器的历史记录。
但是！什么也没有！都是空的！
“先生！不成啊！根本没有记录！”
郑义神色紧张。明六郎这回却是非常淡定。他摇晃着手指说：“没有记录，恰恰就是可疑之处。大部分人放着一台电脑是不可能忍住不上网的，与此同时大多数人也没有清理上网记录的习惯，尤其是作为宅男的张两亿。一个宅男的浏览器历史记录被清空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他刚刚上过黄色网站。”
“虽然这段话槽点不少不过请你先向全世界的宅男道歉好吗！”
小警察却是闻言神色一变，似乎被刺中了。
郑义这人比较务实，他想了想说：“先生，虽然你的推理天衣无缝，但是证明了这一点，并不能帮助我们找到那个网站啊。”
“这就要靠……死者留下的死前留言了！”明六郎拿起桌上的纸。
“什么？死前留言！”郑义脸色一变。
“对！dying message！”
“干嘛特意换成英文说一遍啊！为了显得高端大气上档次么！”
明六郎把那张纸亮在众人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们知道这上面的这些叫什么吗？”
除了陆基嘴唇翕动差点说出什么之外，其余几个都是摇摇头，一脸的茫然。
“哼哼，这可是身为宅男才会知道的豆知识。这些词组中，前面是三到四个字母，代表着厂商的缩写，而后面的三位数则是作品编号。没错，我一眼就看出来了，在这纸上写着的就是一些小电影作品的番号！”
“真是见多识广啊！结果你也知道自己是个宅男吧！前面说那么多黑宅男的言论是相煎何太急啊！话说回来这种豆知识对于一般人来说有啥用啊！”
方依依忙着吐槽，可郑义却是标准的行动派。就在明六郎亮出谜底的时候，他眼前一亮，马上坐到电脑前开始搜索。然而和他的计划相反，纸上的这些只能在原产地的网站上找到介绍，在国内并没有搜到任何结果。郑义不死心，又努力了一会，最后只能哭丧着脸对明六郎说道：“不行啊，先生，根本搜不到嘛。”
“不可能啊……按理说这是他发布种子的记录嘛……”明六郎皱紧了眉头在房间里踱了两圈，忽然眼睛一亮，“原来是这样！”
“这不是发布的种子，而是审核的种子！那上面的小电影其实一部都还没发布上去！”
“审核？”
“对！一切的谜底都解开了。”明六郎自信地开始阐述他的推理，“死者张两亿和陆基想要创办一个国内最好的，专做精品的小电影下载网站，于是保证影片的质量就成了摆在他们面前最重要的事情。由于陆基平时还要去工厂上班，也许还有其他合作者，但是他们也各有各的事情要忙，于是张两亿最后肩负起了审核影片，保证质量的工作。”
“今天早上，张两亿像往常一样连续工作，他无法抑制身体的原始冲动，在审片的过程中做了许多消耗体力的事情。但是他忽略了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他已经是个毕业的人，不再是那种功能逆天的大学生了！”
“这毕业才过几天退化得也太快了吧！”
“心思单纯的张两亿没有想到，这其实是陆基这个合伙人精心策划的阴谋。担任审片人这一职位虽然看起来像是福利，个中苦痛辛酸却是只有自己知道。陆基想要通过这个职位把张两亿害死，好让自己可以接管整个网站，成为这场创业的最终赢家。”
“居然对合作伙伴下手，实在是丧心病狂！”郑义怒吼道。
“今天，张两亿也在努力地工作。他看啊看，看啊看，虽然没有耽误工作，却消耗了预想之外的体力。终于，他那不再大学生的身体终于撑不起这样的消耗。在辛勤的劳作中，他的身体崩溃了。张两亿捂着剧痛的心脏，就那样趴在桌子上，结束了虽然年轻却又阅历丰富的短暂人生！”
“确实是阅历丰富啊！”
“何等伟大的一生……”郑义正在抹泪，动作却忽然一停，“等等。”
他问道：“所以张两亿的死因是？”
“这个……大概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急性心肌梗死吧。”明六郎淡淡地说，“法医居然一开始就蒙到了这个结果，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是啊。”方依依冷着脸说道。
6
三天后，郑义专程上门感谢明六郎，感谢他协助警方破了个传播淫秽音像制品的案子。
“嘛，虽然最终是网警大队那边处理的，不过线索是从我这边过去的，我也被表扬了呢。”郑义摸着头不好意思地说，“说到底，这都是先生的功劳。”
“哼，很简单的事实罢了。”
明六郎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峻，但事实上那只是颤抖而已。原因是他手上翻到一半的那本柯南，即使是在大白天看这种漫画，明六郎也能被吓得屁滚尿流。
不过这回，就连方依依也要对他刮目相看了呢。“先生的脑洞居然也有蒙对的时候，还因此揭发了事件背后的案子，了不起啊。”
“哼。”
明六郎合上书，推了一把眼镜：“其实我在知道死者是个年轻人的时候，就已经看穿背后的死亡动机肯定和这些东西有关。”
他缓缓吐出一个烟圈，看它在空中慢慢散开。
“毕竟，青春就是暴走的性欲啊。”
“给我向全世界的年轻人道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