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无事,逸你就早点回去准备好了,明日你大婚,朕一定要亲自去证婚的。”皇帝笑着道,司寇逸的婚事这么些年也是他的一件心事了,如今司寇家除了已经嫁出去的几位公主外,也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了,加之今年来皇帝身体不好,也就更加倚重自己这唯一的弟弟。
“是,臣先告退了。”司寇逸抱拳道,皇帝挥挥手,他便转身离去了,殿内就只剩下平原候和皇帝二人。
“还是九弟的面子要大一些,平日里朕让你回墨城看看你也不来,上一次一别,朕都许久不曾见过你了。”皇帝看着司寇云道,自己能登上大宝,司寇云自然是功不可没的,再加之司寇云镇守邠州这么些年也是相安无事的,皇帝自然也欢喜,虽然面前这个比自己小不了多少的人按照辈分还得叫自己爷爷。
“呵呵,哪敢啊,孙儿这不是想着皇爷爷日理万机非常辛苦,怎么着也不能让自己那一亩三分地再出乱子让您老人家分神,所以才不敢擅离职守嘛,这一回来京,一来是参加大婚典礼,而来也是听说小皇姑和皇上身体微恙,孙儿才想着来看看的。”司寇云笑着道,一口一个孙儿,听的皇帝别扭不已。
“朕很早前就说过了,辈分虽是不能乱的,但是称呼上也不用一尘不变,看着你这样子叫朕皇爷爷,朕只觉得自己已经老的不中用了。”皇帝笑着道。
“是,皇上,臣知罪了。”司寇云夸张的行礼道,皇帝笑的灿烂,对于他的古灵精怪已然见怪不怪了。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直到皇帝吃药的时间到了,司寇云才行礼退了下去。
走出宫门,他的专属保镖陈家兄弟二人已然等在了城门口,司寇云上了马车回到自己的府邸,才开口问道:“怎样?”
陈雷道:“北堂炙已于昨日离开了墨城。”
“哦!走的这么快啊,可见他有什么行动?”司寇云问道,他可不相信这北堂炙真的是来这里观光的。
“除了四处游玩以外,一直都呆在夕楼内,不见有其他动向。”负责监视的陈雨道,不管是从哪方面观察,确实都看不出他有什么不轨的举动。
司寇云单手抱胸,单手撑起摸了摸下巴,一脸沉思的样子,难不成真的是他多心了。
“侯爷,或者这北堂炙的目标,并不在墨城。”陈累道。
“哦?”司寇云看着他,示意他说原因。
“北堂炙虽然离开了墨城,但是好像没有要回西凉的打算,而是朝着南方去的。”陈雷道,凉国因为在墨国的西北边,因此墨国人习惯上又称其为西凉。
不回国,呵——这凉国皇子还真是爱上墨国的大好风光了不成,北堂炙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南方去,他又有什么打算呢,南方,南方,不对!司寇云突然回神,南方不就是谨州,那不就是……
“陈雷,你即刻快马出城,带人朝着谨州方向去追,追上安阳公主,然后秘密保护她,不可暴露身份。”司寇云吩咐道。
“是。”陈雷道是即刻下去准备。
陈雨看着他有些严肃的表情道:“侯爷认为,他的目标是安阳公主?”
“希望本候猜的是错的。”司寇云意有所指的说道。
“就算他的目标是安阳公主,公主身边想来也是高手如云的,更何况还有梁大人,应该也不会有问题。”陈雨道。
司寇云点点头,道:“正常情况下是这样的,不过,安阳公主,恐怕是个不会按常理出牌的人。”
陈雨看着司寇云一脸的肯定,也没有再问什么。
一众出行的人不急不慢的走着,待到黄昏时,终于到了离开墨城后的第一个小镇,因离墨城较近,所以这个小镇也是极为的繁华。
凤羽被轻声唤醒的时候,上有些迷蒙,蓝月笑着道:“小姐,到了。”
“这是哪里?”凤羽坐起身来,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道。
“雨花镇,公子说今日就在这里休息了明日再赶路。”蓝月道,本来就是带她出来散心的,自然要照顾好她的身体,如今的凤羽可不适合奔波,因此梁洛书把行程定的很轻松,反正他们的目的也不是赶着去谨州看花会。
凤羽也没说什么,嗯了一声,下了马车。
几人虽穿的都比较朴素,奈何梁洛书还是不满意,一下了马车就把披风给她披上,连带着披风上的帽子一起给她带上,道:“外面冷。”
赵琳和蓝月心照不宣的笑笑,凤羽也没有阻止他,在蓝月的搀扶下,微微低着头走进了客栈。
客栈自然是小镇上最好的,老板一看这进来的几人就知道好生意来了,眉开眼笑亲自上去招呼了,梁洛书大手一挥,把仅剩的几间上房都要了,几人便在小二的带领下朝着后方的小院而去。
“小姐累了吧!”大概的收拾好了后,蓝月转身出了门,看着站在小院里被夕阳的余晖映的更加美丽的人道。
凤羽回身,微笑着摇摇头,既然抬头看了看天边仿似燃烧的云朵道:“似乎这里的空气,都比墨城里的淡了很多。”
“哪里是空气淡了,是因为小姐没有那么多需要去思考的事情了。”蓝月道。
“或许……是吧!”凤羽喃喃的说着,看着又有些晃神的样子,蓝月心下不免又担心起来。
“小姐,刚才小二说今天是什么观音娘娘的寿辰,晚上镇上会很热闹,公子说吃了晚饭就出去逛逛,小姐也有很久没逛过夜市了吧,今天就好好去看看,听说有很多好玩儿的小东西呢。”
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蓝月说的话,只见她若有所思的点点头,蓝月只当她听见了。
前一世凤羽也去过很多的古镇,当然仅仅只是旅行的一个部分,那些经过了后天商业化的建筑,虽然带着亦是仿照原来的修建而成,然而太过商业化的东西,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带着最纯粹的古色,每一次晚上站在那些雕花楼阁上,听着穿着古装的女子弹起古筝,看着窗外沿街的灯火时,便是淡漠如凤羽那般的人,都会有一种莫名的向往。
然而近日,她却是真实的走在这古韵的街道上,身旁游走而过的不再是为了图新鲜而穿上古装的cos,那些人的表情出自于自己的内心,极目望过去也在没有了一丝一毫商业化的气息,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的温暖惬意,打底说的也就是她如今看到的样子。
只是如今,她却在没有了那一丝丝的向往,她只觉得看着这比肩接踵的男女,看着一旁叫卖的小贩,还有那些肆意的穿梭在人群中的孩童,似乎都和自己格格不入,明明自己身在其中,却多了很多的陌生感。
这种强烈的陌生的感觉,让她突然的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或许她真的只是那个,无意中闯入这里的谭素,某一天,她就会和自己来的时候一般,悄无声息的离开,而这里的一切,将会继续,而司寇凤羽这个名字,便会在一刹那消失在所有人的记忆里,这种不真实的想法,却让她莫名的有些恐惧。
走在前方的梁洛书看着又在兀自思考的某人,顺其自然的牵过了她手,凤羽有丝茫然的抬起头,看见的就是那张如阳光一般灿烂的俊逸面容,看着自己笑着道:“前面好热闹,我们去看看。”
凤羽没有挣扎,因着此时掌心的温度让她有那么一刹那的安心起来,他的手心很烫,而自己的,却很凉。
她跟着他的步伐走着,然而看着两人相握的手,想起的,却是那个时候,司寇逸牵着她第一次去买糖的时候,逸的手很凉,可是那时候,她却觉得很温暖。
一行人穿梭在人流中,梁洛书带着四处的看着小东西,间或的看看一旁的表演,比这精彩的东西他们看过很多,他却是看的兴高采烈,不时的鼓掌叫喊,引的身旁几人也是一脸笑意,凤羽虽有些心不在焉,却终究不想拂了几人的好意,勉强的看着,偶尔也会笑笑。
几人自顾的玩儿,却没看见不远处的楼阁之上,早就已经观察着他们的人。
北堂炙看着人群中的几人,倚在窗口笑的极为不削,道:“我当那被说的如何厉害的梁洛书是什么人,如此看来,不过是个傻里傻气的纨绔公子罢了,谣言总是太过夸大。”
“有些人,可不是只看表面就能看的出来的,这梁洛书年纪轻轻就能被司寇逸倚重,岂能没有写些本事,公子还是不要太过轻敌的好。”身后,残月端坐在桌旁,惯常的妖艳美丽,脸上的面具一如既往的带着几分魅惑的色彩。
“是吗,不如让我来会会他好了,至于安阳公主……”北堂炙看着那跟在梁洛书面前的女子,喃喃道,帽子遮挡了她的面容,看的不是很清楚。
“公子以为如何?”残阳含笑的问道。
“既然是北堂烽看上的人,我又岂能不好生的照顾照顾。”北堂炙冷笑着道,北堂烽,你不是什么都喜欢跟我争嘛,我倒要看看,这个据说你回了西凉还心心念念的女人,究竟有何能耐。
想着凉国内的局势,北堂炙越发的愤恨,自小他能得到的就比自己多,仗着那张虚伪的脸还有背地里的不知道怎样的卑劣手段,居然处处压着自己,连东方止那样的人居然也不惜得罪自己明目张胆的投靠了他,北堂炙心底恨,既然你们都向着他,那我就让你们等着有一天,被我一并踩在脚下。
残月看着他眼中的冷意,什么也没有多说,主人吩咐过,安阳公主暂时不能死,留着她还有很大的用处,既然主人吩咐了,那她自然是死不得的,可是,除了死以外,她倒是很想看看这万人之上的公主,若是失了那些所谓的庇护,又该是怎样狼狈的摸样,她与安阳无仇,可女人有时候,并不只是因为有仇,才会讨厌一个人。
人群中,梁洛书看着杂耍不断叫好,凤羽有些心不在焉的四处看了看,就是这不经意的一回头,凤羽看见了不远处靠在大叔旁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