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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幕后主凶

终于,男人转过头来。此刻,石屹已基本想起那天晚上在兰香咖啡厅和这个男人坐在对面的情景,但其后如何却依旧模糊。石屹奇怪地看着男人,弄不懂这个所谓的外籍华人和兰香有什么关系。

“竟然来了两个,不过也好,这才公平。”男人开口了。

“公平?”石屹道,“什么意思?”

“你欠我两条人命,也该用两条命来还。”男人的声音毫无感情,听起来有气无力,像是有重疾在身。

“包括老马头吗?”石屹问道。

“老马头?呵呵!”男人轻蔑一笑,“他早就该死了,因为他是个没有灵魂的人。”

“没有灵魂的人?什么意思?”石屹心下奇怪,难道老马头是僵尸不成?

“是的。”男人道,“当年,为了所谓的立场,他抛弃了一对母女,同时也就抛弃了自己的灵魂。抛弃灵魂的人是要被天谴的,所以老马头在动荡的武斗之中毁了容貌,成了一个残废。动荡之后,老马头想寻回自己的灵魂,辗转来到阳东。是我发现了他,让他有了赎罪的机会。”

“我知道了。”石屹道,“你利用老马头的仇恨心里,甚至还用药物,控制了他,让他为你所用,是吧?”

“药物?”男人道,“对没有灵魂的人,是用不着药物的。这种抛弃了自己的灵魂又妄想找回来的人,有什么仇恨?负疚心理才是他们的命门,只要抓住这个命门就足够了。”

原来如此,石屹暗自点头。老马头的身世果然如此前所想,但没想到他在吊死人的事件中只是别的一个棋子。对妻女的负疚及负罪感被人利用,反倒犯下杀戮的罪恶,煎熬之下,便最终自我了断了吧。

余建新上前一步道:“这么说,那些吊死人的案子都是你做的?”

“是的。”男人答道。

“能说说为什么吗?报复杀人?还是另有所图?声明一下,你现在的陈述我不会用作呈堂证供,只是我们私下谈谈。”余建新的问话仍带着职业色彩。

男人扫视了两人一眼,道:“反正你们两个也是将死之人,我就说说罢,好让你们死个明白。另外,找人听一下我的心里话,也是让你们进来的目的之一。”

虽然两人觉得这个男人看来更像将死之人,但这种环境下,男人的语气仍让石屹和余建新觉得既恐怖又莫名其妙。石屹不免有些气愤,道:“你——”

男人抬头盯着石屹,目光充满挑衅,好像在问:我什么?

“你,请继续。”石屹努力将语气缓和下来。

“你们所做的事,我都知道,兰香都告诉我了。”男人道。

“哪个兰香?”石屹道,“箱子上的那具骷髅?”

听到石屹的话,男人的表情陡然变得愤怒,暴喝道:“不许你侮辱我的兰香!”

男人过激的反应让石屹吃了一惊,他转头看了看余建新。余建新使了个眼色,示意石屹不要说话,然后转过头来对男人道:“对不起,我们缺少沟通,并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你慢慢说。”

男人的表情缓和了一些,转身摩挲着柜子上的白骨,语气给人的感觉分外轻柔:“兰香,有我在,没人敢再伤害你。别怕,一会我就用这两个人祭你,这样你就可以每天都出现在我的梦中了。”

石屹和余建新觉得头皮发麻,又不敢轻易上前干涉男人,只能站在旁边努力忍着,好一会,男人转过身来,问道:“我的兰香漂亮吗?”

石屹和余建新看着那具白骨,面面相觑,机械地点了点头。

“是的!”男人道,“就像你们现在看到的,当年兰香也是这么漂亮。那是1974年,我正在当兵,驻扎在浑河附近。有一次部队接到任务,协助阳东革委会修建一条防空洞。那些年浑河修建了不少防空洞,但严格上讲算不上防空洞,只能叫地洞。据说,当年阳东革委会的头头儿们要造一条真正意义上的防空洞,说是要能防核武器的,就这样,协调之后,工程交由军队来做。”

“难怪这个防空洞弄得这么结实。”石屹心里暗想。

男人仰起头来,目光仿佛飞回遥远的过去:“修建防空洞期间,阳东文工团来慰问演出过两次,或许是上天的眷顾,让我和兰香相识了。当年的社会情况你们不了解,那时不许自由恋爱,也不能轻易谈情,是个情感蛮荒的时代,也正因如此,这段感情才更加让我迷醉,让我痴狂。那种社会形势下,我居然敢冒着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危险和兰香幽会,就在山前树下、河边田头,兰香用她的全部浇灌了我的生命,让我觉得自己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

听了这段叙述,石屹和余建新紧张的心理有些缓和。余建新道:“这件事当时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呵呵,怎么可能。”男人笑道,“那种环境下,要是走漏风声,不但爱情不保,甚至会攸关性命,这可是最典型的反革命流氓罪。我倒没什么,但害了兰香怎么办?兰香精灵一般美丽的女孩,已经和我的灵魂融合在一起了,是灵魂,不是生命,你们懂吗?现在的年轻人,应该不懂的。”

“我们年龄并不算小,未必不能理解。”余建新道,“请问,你后来去哪里了呢?”

男人叹了口气:“当时,我就要复原了。本来,我想复原后就留在当地,陪在兰香身边,或者把兰香带走,永远守护着这个滋润了我生命精灵。可是,部队突然有任务,参加松花江防洪堤的建设,就这样,部队开拔到吉林,直到我复原。复员后,我匆匆赶到到浑河,才知道兰香已经死了,被那些人给逼死了。”

“当时是什么时候?”余建新问道。

“那个日子我当然记得,那是1974年9月15号。我回到浑河时,兰香才死三天。如果我早回来三天,可能兰香就不会死了,可恶的三天。知道兰香上吊的来龙去脉之后,我气愤至极,但又不能表露出来,因为当时的社会环境不允许,否则,可能会自身不保。我承认我当时很懦弱,只能自己跑到树林里痛哭,一直哭到深夜。就在心灰意冷之际,我听到了兰香的召唤,我的兰香没死,她活着!于是,我找到埋葬兰香的地方,小心将她掘了出来,偷偷藏到了地下室里。”

“农具厂宿舍的地下室?”石屹问道。

“对,就是那里。当时,地下室用来储藏木炭,我便将兰香埋在了木炭里。”

石屹点了点头,脑中浮现了二胖、西红柿,还有二胖嘴里所说的小姐姐。“你居然把兰香的尸体挖出来,!”石屹略带怒气地问道。余建新朝石屹做了个手势,他不想男人再被激怒。

果然,男人怒道:“是兰香,不是尸体!我的兰香活着,实实在在地活着!”

“你继续,我们知道。”余建新连忙说道。石屹低下头轻轻摇了摇,他不是想否认男人的话,而是觉得男人的精神出了问题。

男人道:“我答应过兰香,说过要和她在一起,守护她一辈子,但我食言了。要履行承诺,只有把兰香挖出来,这样我才能陪在她的身边。为了更安全一些,很快我又将兰香转移到了防空洞中。当时我参加了防空洞的建设,知道怎么开启大门,了解里面的结构,兰香藏在这里绝对安全,没人能找得到,再不会有人伤害她。”

“这防空洞里面的大门,还有布线、监控,都是你后来改造的?”石屹问道。

男人点点头,继续道:“我在浑河附近随便找了些活计,维持生活,有机会便躲入洞中和兰香相会。那是一段怎样的日子?痛苦?艰辛?或许是的,但我必须要去做,因为兰香在这里等我,也只有和兰香在一起,我的心里才会安宁。”

石屹和余建新目瞪口呆地听着,这种匪夷所思的行为,恐怕不能用爱情来形容,石屹的脑中浮现出“恋尸癖”三个字,可是,这么多年,如此专一、执着的恋尸癖,又是由什么来支撑的呢?

突然,男人剧烈咳嗽起来,好一会气息才平稳下来,继续道:“很快到了80年代,大家都开始赚钱,我也在想怎样弄些钱来,也好给兰香一个好的归宿,不能让她住在这阴冷的防空洞里,不能这样和她偷偷摸摸。于是,我联系到了一个在云南做生意的战友,投他而去。但没想到这个战友做的是毒品生意,就这样,我被卷了进去,从此便身不由己。两年后,战友在运送毒品中被警方击毙,我侥幸逃脱,却不敢再留在大陆,于是越过边境来到泰国,加入了当地一个和坤沙有关的贩毒组织,就这样,在热带丛林度过了十多年刀尖舔血却又奢靡堂皇的日子。”

泰国?丛林?毒品?石屹点了点头,果然是这样。那天在树林里劫杀石屹的男人突然发狂,齐文武说过是泰缅边境山区一种古老的巫术,一切都印证了。看来,眼前这个男人很可能掌握着这种邪术,石屹心里一阵紧张,拉着余建新向后退了两步。

男人不理会两人的反应,继续道:“直到有一天夜里,兰香突然来找我,问我为何一走十年,将她一个人丢在冰冷的防空洞里,我才幡然醒悟,我又一次负了兰香,十年,整整把她丢在这里十年,我欠兰香的太多,我真是该死。于是,我在泰国弄了一个假身份,以华侨的身份回到了浑河。”

“贩毒、偷渡、伪造身份,这可都是重罪。”余建新小声说道。

男人没有理会余建新的话,继续道:“回来之后,发现防空洞的所有入口已均被封闭,不过这更好,这样才安全。我用带回的钱买下了阳东百货大楼的一楼,开了这家咖啡厅。之所以买下这里,是因为防空洞当年修到大楼的下面,没费多少事,我就把防空洞挖通了。为了保险起见,有一段时间我还租下了农具厂宿舍,开了一个小旅馆,只是为了对入口进行改造。正像你说的,大门、配线,都是我后来改造的。”

“事情过了这么多年,你也算有了全新的身份,可以在大陆安然度日,一切都已过去,何苦要杀人?”石屹问道。

“过去?”男人反问道,“什么叫过去?你看看兰香,再看看我,这叫过去吗?过不过去,只有作为当事人的我们说出,才算过去,你有什么资格说过去?”

面对男人的质问,石屹一时语塞。余建新接过话来:“所以,你一定要替兰香报仇,是吧?”

“是,也不是。”男人道,“可能是我的意思,也可能是兰香的意思,因为我们的灵魂早就融为一体了,分不清是我所想还是兰香所想。但是,我们不是报仇,而是让那些当年犯下罪恶的人完成自己的救赎,而要想获得救赎,只有吊死才行。”

“救赎?”余建新道,“就算是救赎吧,现在你们的仇都报了?”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不知道,这要看兰香的。”

石屹道:“你报你的仇,但这件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男人抬头紧盯石屹,四目相对,石屹顿觉一股阴森之气。男人道:“你的身上有一种特殊的气场,说不清是罡气还是煞气,这种气场会干扰兰香的魂魄,你住在农具厂宿舍,那些人走过防空洞之时,兰香便无法让他们看到一个天堂之门,无法自己走向绞索完成救赎。

瞬间,金碧辉煌的大道、出口、天堂般的景色、向外张望的头颅、老马头重重挥下木棒,这一幕幕在石屹的脑海中闪过。石屹明白了,的确,老马头是救了自己一次,否则,自己那天晚上应该已经挂在树上了。

石屹完全清楚了男人或者兰香的杀人过程:先通过某种办法将被害人诱至咖啡厅,给他们喝下含有致幻剂的咖啡,然后引领他们走入防空洞,在这个过程中,兰香会以鬼魂特有的能力制造幻觉,在致幻剂的作用下,恐怕无人能逃脱。在防空洞的另一侧,老马头事先在树林中结好绳套,同时监视周边状况,待被害人上吊之后,押送被害人的伙计再顺防空洞返回。老马头总是将地下室和走廊打扫得那么干净,应该就是为了清除痕迹。

男人道:“本来没想杀你,只想让你离开那里,但你不走,那就没办法了。”

石屹道:“不是我不走,是我走不了。你不是什么都知道吗?应该知道我是被强制留在那里的。”

“那我不管那么多!”男人激动起来,“谁妨碍了兰香,谁就要死,至于你为什么会被留在那,是你自己的事情,公不公平,要你自己去解决。”说到这,男人又剧烈咳嗽几声,“事情就是这样,无需再说。”

莫非男人要动手?唤醒秀儿才是石屹来到这里的目的,他不想和男人有什么冲突,更不能被男人杀死。石屹道:“等等,让我留在那里的人已经死了,我不会再妨碍你们,我们本就没有瓜葛,没理由搏命,你说是吧?”

“你欠我两条命,这个是要还的。那两个伙计,我花费几年时间才调教出来,却死在你手里。”男人道。

“这个不能算在我身上,要不是你们想杀我,你的两个伙计也死不了。”

“那是因为你先妨碍了我们!”

“不是我想妨碍你们!正相反,我一直想避开你们。我本就是冥冥之中到的那里,到了之后便意外缠身无法离开。这或许是天意,既然是天意,就说明你该收手了,杀我是小,逆天是大,你好好想想。”

“是的。”余建新道,“有些事,个人是承担不起的,早晚会有人出来做个交代,尽管可能很久。你的经历那么丰富,有生之年不如亡命天涯,说不定我能帮你点什么,我是律师。”

“还有!”石屹道,“你想想,当年兰香是无辜的,你们要报仇,我理解。但我们两个和这件事没牵连,你杀了我们两个,一样是残害无辜,我们又该找谁报仇?”

听了两人的话,男人沉思了一下,道:“好吧,我可以不杀你们,不过,这里的动力系统已经被我破坏了,能不能出去,就看你们自己的造化吧。”

石屹和余建新对视了一下,松了一口气,本以为进洞之后会遇到怎样的血雨腥风,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结局。余建新看了看表,对石屹道:“如果明早六点前我们出去不去,小范就会报警,那样你会落到警察的手里,事情就难办了。你不被警察控制,事情才好回旋,一定要想办法早点出去才行。”

“嗯!”石屹想了想昏睡之中的秀儿,对男人道,“我有一件事问你,那天晚上,是你指使老马头拉的电闸?”

“是的。”

“为什么?”

“这要怪你自己,要怪那个女人。妨碍我们还不算,竟然如此卿卿我我、柔情蜜意。你们的行为冒犯了兰香,伤害了她,就要付出代价!可是,没想到,没想到老马头竟然敢再次背叛我,将电闸合上。”

石屹痛苦地点了点头。他理解了老马头的转变,也理解了老马头眼中流下的泪水。或许,如这个男人所说,老马头是抛弃了自己灵魂的人。不知道老马头在拉下电闸到推上电闸之间想了什么,但在推上电闸的那一刻,老马头无疑找回了自己的灵魂。

看着这个导致秀儿昏睡元凶,石屹强压怒气,道:“我和秀儿只是真情流露。”

“那就更不可原谅!”男人怒道,“越是真情,对兰香的伤害就越深,所以,只要你们的感情在,兰香便会让那个女人睡下去!”

“少等!”余建新再次上前一步,伸出手来,平息两人的怒气。余建新对男人道:“我了解你的痛苦,不过,这些年来,你为兰香做的已经足够了,不管怎样,兰香终究该到她应该去的地方。你也一样,你可以回到泰国,继续过你的日子,甚至继续做毒品生意,把兰香放在心里。”

“你是什么意思?”男人瞪着眼睛问道。

“我们要带走兰香的尸骨。”石屹道。

“你说什么?”男人瞬间变得极其愤怒,表情抽搐着,“你想把兰香从我身边带走?”

“你别误会!”余建新连忙道,“我们把兰香的尸骨带走,好好安葬,然后再请人做个法事,让她入土为安,消除怨气,早堕轮回,绝不敢有丝毫亵渎,这也是为兰香好。”

“不可能!”男人咬牙说道。

“听我说,”余建新道,“你不能这么做了。当年,正是你把兰香挖出来,让她如孤魂野鬼一般无法安息,又祀以香火,以至她广聚阴气,怨念越来越重,成为恶灵,害及无辜,这样下去,她才会真正受到天谴,你这是在害她。”

“你,你——”男人说到这,像是受到了极端的苦痛,转身跪了下去,伏在尸骨之上,“你们这两个该死的,别想从这里出去!”

男人的不可理喻终于让石屹失去耐心,想到无辜并且自己深爱的秀儿,石屹一直以来的克制瞬间灰飞烟灭,他霍地抬起握枪的手,杀机顿现:“不要逼我杀你!”

“嘿嘿嘿嘿……”男人阴笑着转过身来,手中多一把尖刀,“杀我?你刚才的话冒犯了兰香,兰香现在要你们死,包括那个女人,都不可原谅,必须死!”

男人的杀气迎面扑来,裹夹着让人毛骨悚然的阴森之气,和石屹的杀气撞在一起,空气仿佛振动一下,让余建新打了一个寒战。局面彻底失控,余建新连忙闪到石屹的旁边。本来,余建新陪石屹进来的目的,就是希望事情能协商解决,但他没想到男人为了曾经的感情已经变态,也低估了石屹为救秀儿几乎狂暴的心理。

男人道:“罪孽已经侵入你们的灵魂,只有死才能彻底清洗,我来帮你们完成这最后的救赎吧。”

“好!今天的事,不死不解!”石屹的手指紧紧扣住扳机。

“石屹,他疯了。”余建新在旁边紧张地说道。

石屹紧盯男人,伸出一只胳膊将余建新挡在身后:“这个人可能懂那个叫三尸御的邪术,小心他发起狂来。”

男人并没有发狂,而是步履蹒跚,摇晃着走向两人,脸部的肌肉不时抽动一下,像是在笑,又像是痛苦所致,让人看着更加难受。

“来吧,像你说的,我们做个了断!”石屹咬牙说道。

“刚才就不该原谅你们,我遣散了伙计,烧了铺子,早断了自己的退路,我要和兰香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兰香说过,不允有许人妨碍我们!”说着,男人扬起持刀的手臂。

石屹将枪口向下一偏,扣动了扳机。“呯!”枪声在防空洞中异常响亮,震耳欲聋。

子弹击中男人的右腿,男人一个趔趄跪了下来,双手匍匐在地。没待石屹和余建新回过神来,只见男人痛苦地哼了一声,将头抬起,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挣扎着继续走了过来。

“石屹!”余建新喊道。

“呯!呯!”又是两声枪响,男人的身子一阵痉挛,躺倒在地,胸口两个窟窿鲜血喷涌。

石屹仍在扣动扳机,但已没有子弹,只剩咔咔的撞击声。两人大口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平静下来。男人的死似乎化解了石屹的狂暴之气,他对余建新道:“我又杀人了。”

“是,杀了,防卫,正当防卫。”余建新语无伦次地答道。

石屹战战兢兢地上前一步,想看看男人的情况,虽然知道男人已必死无疑。

才走一步,石屹便大叫了一声停下了来。只见男人的身体抽搐了几下之后翻过身来。男人握紧刀子,扎向地面,左胳膊努力将身子向前撑去,爬向石屹和余建新。男人每爬一步,都要先将刀子扎向地面,刀子刺向混凝土地面发出瘆人的声音,让石屹和余建新身体也随之震动。

“怎么会这样?”石屹道。

余建新摇了摇头,也是满脸痛苦。男人爬得极其艰难、惨烈,让人几乎不忍再看。余建新和石屹不明白是什么毅力支撑着男人这么做,两人僵在那里,一动不动。

“咔!”刀子再次刺向地面,火星飞溅。离两人已不足一米,男人抬起头来,嘿嘿笑了一声,表情却是哭一般,粘稠的血液随着笑声从口中汩汩流出。

余建新猛地拉住石屹的胳膊,打算向后退去。男人却突然将刀子挥向自己身体左侧的地面,然后吃力地扭转身体,向回爬去。石屹和余建新不明白男人要干什么,一时惊呆了。

男人身下拖出一条殷红的血痕,仿佛洒落的生命。匕首和地面的撞击声依旧,却不再刺激石屹和余建新神经,两人只是奇怪地看着地上挣扎的男人。

终于,男人爬到兰香尸骨的旁边,吃力地站了起来,扭头看了石屹和余建新一眼,又是嘿嘿一笑,笑声中不无轻蔑。随后,男人的眼光瞬间黯淡下来,脸上失去所有的血色。

男人的身体直挺挺地向前倒下去,犹如一块倾倒的巨石,砸向兰香的尸骨。咔嚓一声巨响,兰香的尸骨连同下面的朽木柜子被砸得粉碎。尘土裹着碎裂的木块、尸骨高高飞起,随后噼里啪啦地落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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