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主也献上寿礼后,百花盛宴继续进行。红芗表演的时琵琶舞,先是让人将在地面上铺上雪白的纸长,然后手执琵琶,赤足在脚底蘸上墨。手指灵动的拨动琵琶弦,身体随着乐声轻盈的在洁白的画纸上移动。苏婧虽然不大懂舞蹈,但却看得出来她的动作倒很像是一种武功的功法。
音乐声时高时低、听得在场的人如痴如醉。伴随着最后一声弦音,红芗的身影也停了下来。轻轻从画纸上跃下,众人放眼望去。这是一幅山水画,画中有两大主体一边是一棵苍劲挺拔的青松,另一边在一片海上缥缈着一座青山,两个主体大小一致,隔着云雾遥遥相对。
苏婧看向俪文惢,看来俪国主是想借献礼想要跟百里国达成互不侵犯的协议。再看向红芗,以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丫头,竟然如此多才多艺。怪不得俪国主会允许她跟着俪文惢来,看来今天这百花盛宴她怕是要夺魁首啦。
红芗将鞋穿好后,朝着百里帝一拜道:“红芗不才,以此画祝贵国主寿与天齐!”今日赛的各全小姐,此时都对这位远道而来的公主刮目相看了。尤其是梁知音的脸色,从红芗开始表演,她的脸色就从自信的欣喜慢慢的变成了忧虑。
百里帝轻轻一抬手道:“昌平郡主不必多礼,如此才貌双全,真是让朕大开眼界,也让我百里贵女们显得略逊一筹啊。你这礼朕很喜欢!”说完朝着身后的文公公使了个眼色,文公公立马吩咐人将地上的画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红芗道:“红芗不敢受国主如此夸赞,今日参加百花盛宴的女子都是才华横溢之辈,红芗只是斗胆在她们面前班门弄斧而已。”她话虽说得谦虚,但在场的人都听得出来她这是明摆着说百里国的女子,有才的今日都在场,但这么多人却没有一个比得过她的。
百里帝听后没有出声,倒是一直没有开口的大公主百里嫣然起身道:“父皇,儿臣觉得昌平郡主说的有道理,那梁小姐与昌平郡主的表演好像也难分出个高下来。不如让她们各自再出一个节目,再比一局如何?”
百里帝轻轻的扫了一眼自己的女儿,百里嫣然从他眼中看出了警告的意味。但话已出口,她也无法再收回来了。而且梁知音是母妃为百里琪选的人,平时也与她交好,此时自然要帮忙说上一句。
百里帝目光越过她,朝她旁边的百里姗问道:“姗儿,你来说说,今天表演的这些人当中,哪一位最好?”百里姗用手帕擦了擦沾了冰淇淋的嘴角,拿灵动的眼睛在场上扫了一圈,苏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果然见她最后将目光定格在自己身上。
然后天真的嗓音响起:“父皇,这位姐姐是谁呀?长得真好看,她怎么没有表演呢?”苏婧分明看到百里姗说这话的时候,皇后娘娘和二皇子的脸上同时闪过一丝冷笑。
看来皇家的人无论年龄大小,都不是好惹的主啊。百里嫣然此时也明白过来,忙道:“姗儿,这位是父皇新封的婧恩郡主,受封之后一直未到宫中谢恩,想必是想借今天的百花盛宴,为父皇献上一份大礼来谢父皇的恩典吧。”
百里煜见她们把矛头指向苏婧,开口道:“嫣然,刚才我送给父皇的寿礼,就是跟婧恩郡主一起准备的。”百里帝道:“婧丫头,既然大家都想认识一下你,不妨出来表演个小节目,也好让俪国的贵客见识一下我们百里贵女的真正才华。”
苏婧心里暗骂,今天本来是跟着来看热闹的,想不到最后大家都巴巴的等着看她热闹呢。唉!她一直没有出声,场下很多人都已经开始议论开了,李雪娇道:“梁姐姐,这位婧恩郡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
梁知音冷哼道:“什么神圣?我听哥哥说,她原来就是清水县高大人身边的一个丫鬟而已。只不过帮忙破了两个案子,这才得了高大人的青眼。走到哪里都带在身边,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引起了皇上的注意,才被封了个郡主。”
李雪娇点点头道:“原来如此,照姐姐这么说,她也不过是个贱奴出身。一夜之间乌鸦变凤凰,想必也不可能会什么才艺。怕是连名字都不一定会写呢。”
与她们相邻而坐的杨将军的嫡长孙女杨锦环听到她们的话道:“还好意思说别人的出身,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样。”李雪娇的娘亲本是侧室,后来李侍郎的正室暴病去世,她才被扶为正妻,李雪娇也从庶出变成了嫡小姐。此时被杨锦环当众挤对,顿时红了脸,恶狠狠的朝她瞪了一眼。
被母亲拉了一下,这才将愤愤的将目光收回来。高天幸有些矛盾,他其实不希望苏婧在这种场合展示自己的才华。但相处这么久,她总是会给他带来层出不穷的惊喜。他还真有些期待,她身上还有什么样的闪光点是他不知道的。
苏婧此时已经站了起来,缓缓走到场中央照着龙嬷嬷教导的礼仪,双手指尖相对平举放在额前,深深弯下腰道:“婧恩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百里帝笑着道:“看婧丫头这样,今天好像没有准备。用不用给你点时间准备一下?”苏婧道:“倒不用时间来准备,只不过今日的确没有提前准备什么,不知道圣上是否能让人拿把琴来?”
百里帝点头应允,文公公立即让人去准备古琴,片刻之后一切准备就绪,苏婧端坐在琴桌之后。百花盛宴已经举行了一天了,此时已是下午时分,台上洒满了阳光。少女一袭华丽的衣裙脸上带着淡然的微笑,还未有什么动作已吸引了全场的目光。
她轻轻抬起手抚上琴弦,音符如夏日里山间清凉的泉水般响起。但也只是普通的曲子,有些保着期待之心的人,自然觉得大失所望。但皇上一直很有兴致的听着,他们当然也不好露出不耐的神情。
李雪娇小声道:“知音姐姐,这曲子也太简单了,听得我都快睡着了。不如我们透透气去,一会儿她演完了再回来?”梁知音自从红芗表演完之后,心里一直烦闷。于是点点头道:“嗯,走吧!”两人跟自家母亲说要去方便一下,李雪娇的母亲道:“你们可别走远,郡主表演完估计就结束了,到时候就该揭晓今天的魁首了。”
两个人点头后,便悄悄离开了会场。她们离开后不久,苏婧的琴音开始发生变化,音节越来越急越来越密。很快就有人看出了不对劲惊呼道:“快看,婧恩郡主的周围竟然开出了花。”
大家听到后也仔细朝着苏婧望去,只见她四周的白色大亘石地面,竟然凭空生出了一朵朵的花。随着琴声的加快,花开得也越来越多。就在大家惊叹的时候,又有人喊道:“好多蝴蝶!”
此时苏婧弹琴所在的地方,已经被凭空出现的花朵围满了。芳香的花朵吸引来各类彩色的蝴蝶,原本一个平淡、空荡的表演台,这一刻却有如仙境一般。花朵和蝴蝶将弹琴的少女围在当中,从台上还飘散出淡淡的花香气。
轻云道:“小镜子果然不是凡人!”宋丞相听到女儿的评论,不禁在心中暗思:看来高老爷选儿媳妇的眼光,可不怎么样啊。
高天幸之前心里想像出了无数中苏婧能表演的节目,但却没想到她会像个仙女一般。操纵大自然中的生灵,心里既开心又欣喜还有隐隐的担忧。
俪文惢看着全心投入到琴音中的少女,再看向自己的好友。不禁心中一疼,如果当年没有离开百里,是否会比他先遇上你呢?
百里煜眼睛里全是台上少女的身影,初见时在街上把他当作人贩子,后来又贪财的要回已经售出的香水,之后在清水的夜市中亲手递给自己的花生,百花盛宴前在厨房里弄得全身是面,每天都守在炉子边上,只为了做出今天的生辰糕。
本以为这就是全部的她了,想不到她身上竟然还有这么多奇妙的东西。到底这个小小的少女,还有多少惊喜和神奇没有表现出来?
就在大家各怀心思的时候,琴声陡然升高。一声惊音后,蝴蝶纷纷逃离着飞散开来,琴声又转至一开始的悠扬,花朵也随着琴声慢慢的从台上一朵一朵的消失。直至最后一个音符停止,台上又恢复了苏婧刚开始坐下时的画面。
不理会大家的表情,苏婧缓缓起身道:“婧恩不才,刚刚的一曲‘繁花似锦’献给圣上和娘娘!”她一说话,众人才终于从刚才的情景里回过神来,有人失声问道:“刚才的花和蝴蝶怎么又没了?难道是我眼花了?”
他这一问,大家也都纷纷讨论起刚才的情形,一个人看到也许是眼花了。但这么多人竟然同时看到了如此奇景,怎么可能还是眼花呢?百里帝轻轻拍了三下手道:“好!婧丫头表演得不错。昌平郡主觉得如何?”
红芗虽然已经对苏婧有所改观了,但那天见俪世子将凝香丸送给她。心里还是觉得有些不开心的,所以刚才百里嫣然让苏婧出来表演时,她也并未阻止。其实是想看看苏婧丢脸的样子,但没曾想这个高天幸身边的一个小丫鬟竟然有如此神技。
即便心里不情愿,她也是个直爽的性子道:“国主,贵国之中竟然有如此才华横溢的女子,红芗甘拜下风!”百里帝点头道:“昌平郡主过谦了,你的表演也是不错的。今天的表演也都结束了,皇后就由你来宣布最后的结果吧!”
皇后用眼神制止住还想说什么的二皇子,起身道:“我百里的首届百花盛宴很圆满,各家的才女所表演的节目也都很精彩,但今日的魁首之有一人可得。此人便是最后表演‘繁花似锦’的婧恩郡主。”
龙嬷嬷小声道:“主子,该去谢恩了。”苏婧忙走到中央一拜道:“多谢皇上、皇后娘娘抬爱,但今日这百花盛宴婧恩并未提前报名参赛。刚才的表演只是插曲而已,并不能算进比赛中。魁首还是从参赛的贵女中选取为好!”
皇后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一时之间愣住了。忙看向旁边的皇上,百里帝只是淡淡的开口道:“嗯,婧丫头说的有道理,昌平郡主和她都不是报名参赛的人选,皇后便从今日参赛之人中选个魁首吧。”
皇后虽然觉得有些不妥,但也不想与皇上争论。而且她原本就有了魁首的人选。于是,接着开口道:“既然如此,今日的魁首便当属梁知音莫属!”
结果宣布完后,却迟迟不见梁知音上前谢恩,梁大人看向自己妹妹的宴桌没有人,便走过去朝母亲问道:“知音呢?”梁老夫人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李雪娇从远处匆忙跑过来喊道:“不好了!知音姐姐、她、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