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琰刚追出巷子,只见邱业明竟自个儿乖乖地走回来了,确切说是被人押回来的。
云琰正纳闷,夕拾突然从邱业明身后冒了出来,还向他吐了吐舌头。
“你咋找到这儿来的?”云琰喜出望外。
“我等你半天也不送纸巾过来,我只好向隔壁上厕所的小姐姐要了几张。然后我在酒吧外兜了好几圈也没找着你,打你手机你又不接,我只好一个人先回去咯。没想到刚路过这里,这家伙就从巷子里冲了出来……”
云琰见邱业明此刻异常安分,两人都没抓着他,他居然都不跑,心中甚是诧异。于是云琰便走到邱业明身后瞧个究竟,只见对方背上贴了一张小纸人。
“你在他背上贴了什么符啊?”
“你猜。”
“不会是定身符吧?”
“怎么可能,要是把他定住了,他怎么还会自己走到你面前呢!”
符咒在玄林中的作用等同于点穴,要是身中一张符咒,那么整个身体将不能自主。云琰虽说是一个身经百战的老江湖,却对符咒了解甚少,可以说是他的一个知识盲区。
“那是什么符?捆绑符?还是抖M符?”云琰故意调侃道。
“胡说八道什么,还是我直接告诉你得了,这是乱向符。”
“怪不得,不就是分不清东南西北嘛!”
正如云琰所说的那样,身中乱向符的人犹如醉酒一般头晕目眩,不辨方向。此时从邱业明的眼里看出来,云琰和夕拾都是倒挂在天上的,相当于头朝地的视角。所以在没人搀扶的情况下,邱业明不敢乱走,每走一步路,视角颠倒错乱。
云琰吃过乱向符的苦头,知道滋味不好受。他得意洋洋地拍了拍邱业明的肩膀,挑衅道:“跑啊,咋不跑了?你不是很能跑吗?我教你一个办法,闭着眼一直往前跑。”
“姓云的,瞧你那贱样,别让老子叫来人,不然有你好看!”
“哎呦,拽了嘛。小夕,咱俩把他拖进巷子给轮了。”
“滚,要去你自己去!”
“说正经的,先把他拖进去,我有话问他。”云琰此刻还不想把邱业明交给盛云笑,他也想从邱业明口中探得真相。
云琰跟夕拾把邱业明拉到原先那条死胡同,两人手持木棍,堵住过道,像两个不良青年似的拷问着对方。邱业明一下倒成了受害人,狼狈地窝在墙角。
“我问你,到底是谁指使你贩卖云币的?而且还是一些赝品,你背后肯定有供货商对吧?快说!”云琰在审问的过程中不停地抓耳挠腮,还没坐稳几分钟,就已经被蚊子咬了好几个包。他一时没忍住,就把手中细长的木棍当成了痒痒挠。
邱业明一脸无所谓,跑也跑累了,正好借机窝在角落打个盹儿。他就这般无赖,宁可与云琰干耗着,也不肯就范。
坐在沙袋上的夕拾倒是哈欠连天,困得不行,一个劲地往云琰肩膀上靠。每当夕拾要睡着时,却被云琰胳肢窝下的狐臭给熏醒。
云琰折腾了一晚上,肚子响了好几回,于是便让夕拾去买夜宵:“你去刚才那个路口帮我买三份炒饭回来,我要番茄炒蛋盖浇饭,你那份自己选。喂,你要吃什么?”云琰踢了踢邱业明的脚。
“也有我的份?那就随便来一个。”邱业明想不到云琰这么大方。
“另外一份也扬州炒饭好了!”
夕拾侧过头来,白眼盯着云琰。云琰不明其意,一脸茫然。
“喂,让我去买夜宵总得给我钱吧?”夕拾见云琰不接灵子,只好开口挑明。
“没带钱,你先垫着呗。”
此时,邱业明故意给夕拾使了使眼色,目光瞟向云琰的口袋。夕拾会意,刚要搜云琰的身,云琰连忙捂住口袋,乖乖地掏出一沓零钱给她。
“真是根蜡烛!”夕拾钱一到手,扭头就走。
此情此景,让邱业明忍不住在一旁偷笑。
“顺便在帮我买一罐芬达和一罐啤酒,都要冰的。”
“你不是不喝酒吗?”
“给这货买的!”
寂静的深巷里仅亮着一盏路灯,灯下的两个男人沉默了好一会儿,彼此相视不语。
“云哥,说实在的,其实你这人挺不错的,就是有时太爱叫板。”
“对你这种人必须要叫板。看在你已经还我钱的面上,我再退让一步,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是谁,我马上放了你!”
“云哥,既然到这个份上了,我就跟你坦白一句,这里面的水-很深,劝你不要再多问,对你没好处。”
云琰见邱业明如此有板有眼地交心,莫名想笑。
“你笑什么?”
“我笑你太低估我了,搞得像为我着想似的。我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别说你那冒牌的云币,就算是真正的云币我都见过。不是跟你吹牛,我很多朋友曾经都是天云众的,可惜被金乌院清算后,死的死,逃的逃!”说到这里,云琰内心五味杂陈,哀伤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惋惜。
“说起天云众,我倒有一件事想问你,不过怕你生气,又不敢问。”
“但问无妨,我不会生你气的!”
邱业明思虑再三,还是难以启齿。
“说啊,啥事?”
“我怕我说出来你会打我。”
“怎么可能,多大的事啊,我保证不打你行了吧!”
“听说……当年你为了活命,连自己的女朋友都出卖?”邱业明嚅嗫道。
云琰一听,登时脸色大变,整个人站了起来,言语万分激动:“谁……跟你说我出卖女朋友的?”
“整个学宫都在传,也不知道真假,所以今天跟你证实一下。”
“传得够可以的!”云琰喃喃道。
“怎么?难道是真的。”
“真你妹啊,没一个字对得上的。首先,我和我女朋友早分了;其次,我和天云众没任何瓜葛,所以我能活到现在!”
“你刚才还说你朋友都是天云众的。”
“他们是他们,我是我。他们当年要是有我这份觉悟,也不至于落得那副下场!”
“我看你现在混得也不咋地。”
云琰无言以对,假装没听见。
他俩很快又没话题聊了,只好拿出手机各玩各的……
正当两人昏昏欲睡之际,邱业明忽然收到一条微信:“你的咒解了没?”原来他借玩手机之名,偷偷搬救兵去了。
邱业明见云琰正在打瞌睡,于是回复道:“没有。”
“破解之法:做斗鸡眼,盯着一个地方看一分钟便可解了符咒。”
“昌叔,那你什么时候派人过来?我被那家伙堵了一钟头了。再不派人来救我,我怕他会把我交给八扇屏的人!”
“阿杰他们已经过来了,不过你要做好接应准备。”
“什么接应准备?”
“万一恶斗起来,你可不能心软!”
邱业明心中一凛,真要把云琰置于死地,他还真下不去这个手。然而命令总归是命令,他只得先敷衍服从。当下他首要的问题便是破除乱向符,于是他搞笑地做起了斗鸡眼,对着身旁的墙壁看了老半天。
没过多久,邱业明的同伴果然摸索到巷子里来,也就是刚才酒吧遇到的那几个人,为首的正是那个敌视云琰的精壮男子。
云琰正低着头,口水直流,显然已经睡着了,可他并不知道自己此刻身处险境。邱业明又喜又惊,喜的是自己总算可以脱身了,惊的是云琰随时可能有危险。邱业明不忍云琰死于非命,想要故意把他吵醒,却不料那精壮男子左手特意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而右手操起了早已准备好的铁棍,旁边两人也是一人一根铁棍,蓄势待发。
邱业明无奈,只好点头示意,三个同伴下手又快又狠,劈头朝云琰天灵盖砸下。只听见“当”的一声巨响,三人向后一仰,手中的铁棍同时被震飞出去。云琰一跃而起,趁势三掌将三人一并击倒。
在场四人均未料到云琰居然没睡着,更没料到他早已用玄功护体,正静待三人上钩。此情此景,邱业明对云琰肃然起敬,平日看起来老实巴交的云琰居然如此有城府。还有一点令人想不到的是云琰竟然偷学了地藏宫的“化石禅”,也就是能把自己石化,故而刚才三人的铁棍砸下去就像砸在石头上一样。要不是云琰未能将“化石禅”运用得驾轻就熟,恐怕那三根铁棍早已折了。
“我不是说你们几个,要打早点打,害得老子憋了这么久的气。但还是要谢谢你们,如果你们下手再晚一点,恐怕就破了我的化石禅。”云琰抱怨道。
其实刚才他用化石禅乃是险着,这玄功虽然能使身体如铁似钢,不过施展的时候是不能呼吸和动弹的,只要稍一出气,便前功尽弃。那三人要是再磨蹭一点,准保云琰憋不住气。
“你究竟是什么人?玄功修为居然在我们之上。”那精壮男子躺地上就没起来了,只因他刚才尾巴根磕到了墙边凸出的砖块,自以为骨折了。
“你问他吧!”云琰指了指邱业明。
“他……是我们宿舍管理员。”邱业明尴尬地回答道。
三人倒有些吃惊,小小一个宿管员竟有如此能耐,更别说该校的教员和导师了。
“快说,你们是哪条道上的?不说的话,我也砸你们个脑袋开花!”云琰从墙边摞起的板砖当中拿了一块。
那精壮男子看似凶悍,然而还没邱业明有骨气。正当他要供述出来历时,巷口突然出现一个中年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