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谁……”
晨晨正要追问时,唐继名已经不耐烦的低声打断:“晨晨。”他的声音低沉,却有着另人不可抗拒的威严。
晨晨不可置信的看着唐继名,从没被他这样喝斥过,心里的委屈可想而知。
低头走进屋中,正要看望冰儿,才发现卞修哲正坐在床边,拉着冰儿的手。冰儿脸色缓和了许多,却依然苍白。秀气的眉毛轻轻的皱着,睡梦中似乎极为不安稳。
晨晨看了看他与唐继名,隐隐的感到了唐继名的喝斥必定与卞修哲有关。
“多谢晨晨姑娘出手相助。“卞修哲客气的向晨晨道谢。
对于卞修哲,她一直没有来由的不喜欢。便冷淡的回道:“唐先生才是冰儿姑娘的救命恩人,我只不过是帮个小忙。“
卞修哲淡然的笑了笑,起身道:“夜深了,二位早些休息。今夜卞某在此守候。”
“夫人病情尚未稳定,唐某用银针封了她的穴道才控制了夫人的喘息,所以今晚唐某必须守候于此。、”唐继名道。
晨晨更不希望卞修哲呆在这里,道:“卞公子不必担心,有唐先生在,冰儿姑娘不会有大碍的。倒是你,一定要注意身体,不要她好了,你再病了,岂不是得不偿失。”
卞修哲面露笑意,嘱咐了二人几句,才起身告辞而去。
走出院落,卞修哲双眉紧锁一路向后院的住处走去。
屋中的灯光闪动,黑暗中,一个身影蓦然间闯入眼帘,那人从容的走到窗前,侧耳倾听着屋内的声音。
“谁?”屋中的卞修哲有所查觉的低声喝道。
那人淡定的走到门边,随手拉开房门,大方的走了进去,同时沉声回道:“表哥,是我。”
“文尧?”卞修哲声音中透着质疑。
灯光下,来人的面貌逐渐清晰。这是一个身材高挑的年青女子,年纪不过二十几岁,容颜明艳动人,一双顾盼生辉的眸子冷冷的盯着卞修哲,原来女子正是秦文尧。她语带嘲讽冷笑道:数月不见,多谢表哥移情别人,还记得文尧。“
卞修哲快走几步,迎上女子,探手将她揽入怀中,怜惜的笑道:“文尧多心了,表哥亦是为了掩人耳目,哪里会真的移情别人。”
秦文尧挣开卞修哲的怀抱,俏丽的脸上面罩寒霜,道:“冰儿到底是谁?为何当初要我装做她的样了被锁在屋中?为什么你偏要娶她?”
卞修哲试图安慰她,轻声哄道:“文尧,相信我。表哥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以后。”
“你不说?”秦文尧冷声打断他,“好!你不说,我就杀了她,反正你也是逢场作戏,谁会在乎一个无关紧要人的死活。”
“文尧,在没有成功前,不要破坏我的安排。”卞修哲打断她。
“好!表哥,你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喝斥我?”秦文尧委屈的盯着卞修哲,眼中的泪慢慢蓄起。
“文尧。”卞修哲试图安慰她。
“走开。”秦文尧向后退了数步,躲开他的碰触,哽咽道:“为了你的大业,我不惜冒充褚清风,不惜冒充他的未婚妻接近晨晨,到头来,你就这么对我?”
秦文尧稳定了一下情绪,
“文尧,表哥真的有苦衷,娶冰儿姑娘不过是权宜之计,只因赵王将她指配与我,我不能……。”卞修哲轻声的解释着。
“我不管。”秦文尧厉声打断他,脸上已是斑斑泪痕。她狠声道:“看好你的小妻子,小心我杀了她。”话音未落,人已转身跑了出去。
“文尧!”
卞修哲快步追了出去。看到奔到院中的秦文尧猛然间抽出腰间短剑,大喝一声:“站住?”
随着呐喊声,秦文尧已提剑向前面的一团黑影刺去。
卞修哲略一停顿,身形已然如大鹏般飞掠而起,向黑影扑去。
黑影身法灵活的躲过秦文尧的短剑,向前奔掠的速度立时慢了下来。卞修哲一瞬间便扑了过来,黑衣人只得转身向右掠去,以求自保。
眨眼间,黑衣人已与秦文尧及卞修哲好人拆得数招。随未见败落,但却招招受制于人。二人左右进攻,已渐成夹击之势。
黑衣人并无恋战之心,却也无伤害之意。见秦文尧短剑刺来,却并不躲避,而是在短剑刺来之际,蓦然间顺着剑身绕到了她的身侧,寻了一个空挡飞身掠出了院子。
秦文尧恼火的提剑正要追赶,却被卞修哲拦了下来。她冷声道:“此人并无伤害之意,不追也罢。”
卞修哲回道:“此人招势老到,临敌经验丰富,决非一般江湖人士。”
秦文尧似乎无心应对,只是冷哼一声道:“他是谁与我何干。”随后赌气转身走了出去。
卞修哲无奈的摇摇头,将手中的一个发钗送到眼前,冷笑道:“原来你是个女人。”
半个时辰后,小白匆匆走进院中,向灯火通明的屋中道:“公子深夜差人喊来小白,有何要事?”他走到房门前,不客气的推门而入。
卞修哲站在屋中,双目冷竣的盯着手中的发钗,沉声道:“这枚发钗,做工精巧,决非一般人家所有,拿去查查出自何处,快些报呈与我。”
小白接过发钗,打量了片刻,才追问道:“这是女人之物,难道……。”
卞修哲道:“不错,今夜有人夜闯卞府,文尧与我二人联手竟不能伤她分毫。”
“小姐回来了?”小白有些担心的道:“小姐没有生气吧?”
卞修哲看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区区小事,何来畏惧。”
小白微低着头,不敢再说话。片刻,似想起了什么,说道:“公子,今夜唐胜雪在秦家堡被西门陶华救走了。为了她,西门陶华对武林人士痛下杀手,听说死了很多人。“
“原以为西门陶华再出江湖会有助我们牵制唐先生,没想到他竟然对唐胜雪动了真惧。”
卞修哲答非所问的道:“今夜,晨晨向唐先生提及当时抚琴来杭州之事,这件事,恐怕瞒不了多久。”
小白会意,轻声询问:“公子之意是……。”他抬起右手,做了一个切的动作。
卞修哲摇摇头,道:“以我们的实力,绝非西门陶华的对手。对于晨晨,我与唐先生有约在先,不可再动她。”
“公了,欲成大事,怎可有妇人之仁。”小白有些不甘的道。
卞修哲轻叹一声:“你我远走中原,方争得这一席之地。唐先生在此事上功不可没,暂时我还不可得罪他。上次忠叔险些杀了晨晨,惹得唐先生险些与我翻脸,此事必须从长计议。”
“若唐先生知道是公子派抚琴去秦家堡栽脏于唐胜雪,只怕他知道真相了,对我们不利。”小白不无担心的说。
卞修哲沉思了许久,才冷声道:“抚琴躲不过唐先生的摄魂术,夜长梦多,今夜你就将此事了结。”
小白吃惊的抬起头,追问:“公子真要舍了抚琴?”
“别无他法,告诉唐先生在冰儿房中用些药粉,以防小姐对她不利。”卞修哲手扶额头低声吩嘱着。
“最近卓不凡无任何动作,每日里去各驿馆查看。”小白小心的汇报着。
卞修哲点点头,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只要给他足够的银子,此人不足为惧。”
小白谨慎的说道:“公子,小白觉得此人不简单,不可不防。”
卞修哲冷笑道:“此人绝不简单,不然怎会将各项产业管理得井井有条。眼下我也在观察,只待时机成熟。”
“公子,库在的银两已许久没运出……。”小白小心的提醒。
“我知道,自从上次在雁门关外被查后,我一直想通过海路将银两运往关外,只是苦于没有合适的人跟随。”卞修哲道。
“公子的意思是,卓不凡是合适的人选?”小白问道。
卞修哲道:“此人放浪不羁,了无牵绊。除了银子,本尊还没发现有什么可以牵制住他。“
次日午时,卞修哲站在厅中,眉头微皱,胸中似有许多烦恼之事。小白匆匆走来,道:“公子,查到发钗的出处了。”
“快讲。”卞修哲催促道。
“今晨,我拿了发钗,寻了一家老字号的铺子问了问,掌柜的说这是京城最有名的珍宝记的头钗。他说这种头钗应该是一对。”小白回道。
“哦!”卞修哲若有所思的道:“京城的女人夜闯卞宅。她到底是谁?”
“公子,我已派人带着头钗回京城去打探消息了。那家的掌柜说,这头钗制做精巧,决非寻常百姓人家所有。需要提前三个月订制,所以我想珍宝记一定会记得这头钗的主人是谁。”小白满心欢喜的道。
卞修哲点点头,随即喝道:“小白,跪下!”
小白似有准备一般,从容的跪了下来,低声道:“小白知道公子心细如发,一定会猜到我会派抚琴回京城。小白自幼与抚琴一处长大,不忍她死于我的剑下。”
卞修哲进前一步,扶起小白,轻叹道:“昨夜你还劝我不要有妇人之仁,今日你怎犯起糊涂。昨日晨晨的话必定引起了唐先生的注意,若是他与我们翻脸,只怕会两败俱伤。你若不忍心,只好我亲自派人去办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