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晨在四肢失去大脑控制前努力的抬头望向卓不凡,只见他神色从容,笑道:“回王爷,冰儿姑娘双亲不在,在下也只是她的朋友,这等终身大事,也不好替她做主,容在下回去与她商议过后才能答复王爷。”
晨晨想扭头观望冰儿的表情,却无奈的发现,自己只能将头部半转,视力所及的范围仅在卓不凡的身侧。
只听到赵王朗声笑道:“既然卓公子应允,本王岂有不从之礼,希望卓公子尽快回复本王,不要令卞公子久等。”
只听卞公子道:“在下多谢王爷抬爱。”听他言下之意,十分满意赵王的安排,并无推委之意。
晨晨身体不能转动,心中早已是焦急万分,暗道,卞公子,你这人也太乘人之危了。转念又想到,他并不知情,只是单纯的迷恋冰儿,只是冰儿性格孤僻,这位公子喜欢她什么呢。
晨晨身体疆硬,只能半转着头看着卓不凡,脑海中想像着卞公子的一举一动,心中竟猛然一动,蓦然间想起,当日在赵王府参加婚宴时,曾经见过他,他的名子叫做卞修哲,还是唐继名告诉自己的,时隔多日,竟将他忘得一干二净,若不是今日聚首,卞修哲已在她的记忆中剔除。
时间慢慢的流失,晨晨只觉自己身体越来越疆硬,大脑也随之越来越沉闷,几人的谈话在她听来也越加的遥远,昏昏沉沉中,不知何时,卓不凡已拉起她起身告辞。
混乱中,坐上一辆马车随着卓不凡与冰儿来到一处宅院外停了下来,对于这里,她还有些印象,初来杭州时,便与他住在这里。晨晨被如木偶般的被他从车上扶了下来。她木然的站在大门外,只觉卓不凡走到她身边,在她手腕处轻轻的推拿了片刻,身体上的疆硬才慢慢褪去,当知觉再次回复时,晨晨才跳了起来。手指卓不凡吼道:“卓不凡,你干什么?为什么要把冰儿嫁给那个姓卞的人。”
卓不凡不急不恼的安排冰儿先去休息,才带着晨晨走进一处厅中,见四下无人,他才沉声道:“我有答应冰儿的婚事么?”
“你……。”细细品味,他真的没有答应过赵王什么。晨晨有些懊恼的回道:“卓不凡,不要把冰儿嫁出去好么。”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其中的原由。
卓不凡轻轻的点点头:“晨晨别胡思乱想了,早些休息。”
晨晨任性的回道:“我不要去休息。卓不凡我们聊聊好么?”她走过去坐在他身边。
卓不凡微笑着坐下来:“想聊什么,在下奉陪到底。”
晨晨娇嗔道:“我要和你谈正事,正经儿点。”
卓不凡斜倚在椅子间,面带微笑:“我一直很正经儿。”
晨晨心情已有几分低落,不想理会卓不凡的玩笑,低声道:“卓不凡,你不能把冰儿嫁给别人,我不同意。”她哽咽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
卓不凡略带戏谑的表情渐渐严肃起来,柔声道:“晨晨,你累了,早些休息。”
在卓不凡连哄带劝下,晨晨才不情愿的起身去休息。见晨晨离去,卓不凡才颓然坐在椅子上,长吁一声。
“不凡,何事另你长吁短叹。”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了出来。
“金爷何时来的杭州。”卓不凡快速的站起身。
金爷面带微笑的示意他不必拘泥,道:“我也是刚来杭州处理一些事,不放心你一个人过来看看。”
卓不凡朗声笑道:“金爷鲜少离京,今此怎会突然来杭州。”
金爷手点他附和着笑了起来,道:“小狐狸,什么事都瞒不过你。”他略一停顿,“你在赵王身边可有何进展。”
卓不凡笑道:“每日里都是做些处理开店事宜,并没有其他发现。金爷不远千里到杭州不会只是想问这些事吧?”
金爷朗声笑了起来,道:“小狐狸果然聪明。你可还记得在清水集遇到的妩媚夫人?”
卓不凡道:“她不是被赵王亲自送到官府了么?不知官府可从她身上得到何信息?”
金爷负手走到窗边,道:“她到官府的当日,我便安排人处理一切事宜后,将她提往大内。没想到她已被人下了毒,还未到大内便已一息尚存,想必是有人在她被压送官府前已做了手脚,还好大内有续命的丹丸,勉强维持了她数日的性命。酷刑之下妩媚夫人交待,是一个神秘人交待她盗了冰儿的琴,且杀死了琴坊的琴师叔侄,她只是间接的听从赵王的命令,并不知那人是何身份。她交待,清水集的赌坊曾经的老板是那位秦先生,只是后来一场大火后,秦老板消失不见,所有的生意皆被赵王接管。她并没有见过那位秦先生,不过她说过,那场大火中一个带面具的女子神秘出现,很快便消失了,几个来历不明的人一直在追杀她。她以为神秘人必定会派她们几人追查那个戴面具的姑娘的下落,却一直没见有人提起这事。”
卓不凡略一思索道:“金爷之意是赵王一直参予这件事,只是他身份尊贵,不知这其中有何目的。”
金爷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抛给他,卓不凡随手接过,放在手中把玩着,只见这锭银子并无特殊之处,只是底部的的足银两个字有些不同,足字的口中多了一道横,看起来赫然是一个是字。
卓不凡抬起头笑道:“这不是我在顺昌赌坊输掉的银子么,金爷果然手段老辣,这么快便找到了。”
金爷道:“当日你交待曾在一些银子上做了手脚,我便安排人留些这些银子的下落,数月前,这批银子被镇守雁门关的官兵查到,当时压运之人见被截住,弃了车辆纷纷逃走,官兵打开装着货物的车子后才发现,原来车中竟然都是银子,消息上报之时,我才意识到这里面有问题。
卓不凡道:“金爷之意,这银子是被运往关外?”
“不错,难怪赌坊的银子皆去向不明,原来是被人偷偷运往关外。”金爷转身沉声道。
见卓不凡点头,他继续道:“赵王极力拉拢那位卞公子,这其中必然有问题。刚刚我也听到你与晨晨姑娘的谈话,冰儿的亲事你也不必阻拦,我倒要瞧瞧他们唱的是哪出戏。”
卓不凡道:“金爷,赵王既便有不轨之心,我们也不必牺牲冰儿姑娘……”
金爷打断他道:“冰儿的身份本就与他们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既然他想重新控制与她,赵王位高权重,在没有抓到他谋反的证据前,你以为可以凭一己之力阻止得了么?更何况我不希望你过早的暴露自己。”
见卓不凡还要再说些什么,金爷冷声道:“你一向做事洒脱,不会感情用事,今次怎会为了私情而坏了全局大事。我也知道冰儿姑娘心思单纯,在这件事中只是一粒棋子,只是必要的付出也是为了保全大宋的江山,避免生灵涂炭,这点点小小的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见卓不凡默许,金爷走到他身边,轻拍他的肩头道:“不凡,我也知道你正直血气方刚之时,心存男女间的****实属正常。只是你要牢记一入大内此生便要尽忠报国,绝不能有家室的拖累。今次,你为冰儿姑娘失态,可是对她动了心思?”
卓不凡自嘲的笑道:“金爷多虑了,不凡自当牢记大内训戒,以国事为首,谨从教诲,以大局为重。”
金爷的目光停留在他的面上许久,才沉声道:“本尊自然是相信你这只小狐狸不会另我失望。”
金爷从窗边拎过一个鸟笼,递给卓不凡道:“我也不多说了,相信你自会有分寸。接下来怎么做,不需要我多说什么。”
他继续道:“一剑前些日子追踪唐胜雪几人去了绍兴,追查到了冰儿的母亲果然叫作曾婉仪,她多年前便离开绍兴,从此下落不明。听说她青梅竹马的未婚夫当年镇守边关,只是不知这位将军姓名官职。谜局还未解开,一剑去找那位知情人时,她已自杀自亡多日。”
卓不凡道:“一剑兄,可提到唐胜雪的下落,冰儿告诉我,西门陶华带着她去寻找母亲,回来的路上遇到了赵王与卞修哲二人。她不知怎么就睡觉了,再醒来时唐姑娘与西门公子全都不见了。”
“数日前,绍兴城内突然传出唐姑娘现身的消息,一剑随着那些人混入了她住的客栈,躲在院外,想趁机捉住她。后来,西门陶华进了唐姑娘的屋子,一夜未出。外面的众人见他二人孤男寡女,也不好冒然闯入,只得苦等一夜。次日一个小伙计去敲门,通禀赵王派人来接冰儿之事。一剑便猜到以唐姑娘古灵精怪的性格,必定然借机逃出。果然小伙计从屋子出来后便直接去了冰儿的客房,将冰儿送至客栈外后便不知所踪。院外的众人久等不见有人出现,有性急的人闯进了屋中,屋中只有一个被点了穴的小伙子,哪里还有唐姑娘与西门公子的影子。”
卓不凡朗声笑道:“唐姑娘果然足够聪明,只是她又要多了一条与人私通的罪名。”
金爷叹道:“唐姑娘此番离开蜀中,真是多劫多难。来杭州之前便听到了她因退亲不成毒死了秦家堡上百条人命。昨日我带着大内的牌子去了官府,提了具尸体,找人一同查验,那毒物果然不是寻常之物,见血封喉,是以云南大理国的一种虫子喂食了米囊花的果食,慢慢培育才会制得此毒。”
“不凡已猜到这事必然与唐继名有关,今日得到金爷的印证,果然是他参予所为。”卓不凡道:“金爷可还有何安排?”
金爷道:“你只管在赵王手下安稳的做事,随时的关注他的动向,保全自己不能暴露。我联手兵部签发军令至边关,令他们严加防守,绝不允许再有钱财之物送往关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