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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印记,灵魂枷锁

苏昕又走神了,脸上的笑容也深远了许多。众人都没注意到,小灵和石思远却发现了不对。他们两人对苏昕太过熟悉了,他的任何细微表情,都逃不过两人的眼睛。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深深的担忧。最近一段时间,苏昕经常走神,那比发呆还要严重。苏昕发呆时,脸上只有一种表情,那就是恨。可出神时,苏昕的表情要复杂得多。喜怒哀乐都有,看的两人心惊胆战。可无论两人怎么问,苏昕总是摇头不语,弄的两人无可奈何。就像现在,他脸上的表情,悠远的像是下一刻就会消失。

“哥哥,喝茶”。小灵心跳了一下,手比嘴还要快地端起一杯茶,也不管这茶是谁的,他只想快点拉回苏昕的神志,那种苏昕随时会消失的感觉,真的很不好。

苏昕转过头,怔怔地看了小灵一回。这才‘哦’了一声,接过来喝了一口放下。小灵眼中的担忧,他看得清楚。但是,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该怎么说?面前这种其乐融融的氛围,是他喜欢的。可最近,他却觉得,他走不进去了。仿佛有什么东西在阻碍着他,不让他融入其中。不管做什么,都不再像以前那样得心应手“小哥,张起灵,是因为你吗?你到底想怎样”。

打起精神,苏昕扫了众人一眼。现在是聚会期间,他不想扫了所有人的兴致。看到紫纹正在低声与何天交谈,随站起身走了过去。往他旁边一坐,笑道:“紫纹,近来可好。有没有想我,我可是很想紫纹了”。

众人一看苏昕找上紫纹,都善意地笑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从一开始,紫纹就合了苏昕的眼缘。反正苏昕最爱找紫纹说话,话语中,也多有调戏的意思。每每惹得紫纹哭笑不得,落荒而逃。

紫纹原本的笑脸,一下子变成了苦瓜。他就不明白了,他究竟是那里让苏昕看上眼了。从一开始,苏昕就喜欢逗弄他。每次聚会都是这样,他就长得那么有喜感吗?

紫纹是有苦说不出,石思远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苏昕从未像对众兄弟一样的对待过他。他不知道,在苏昕心里,是怎么给他定位的。又把他放在一个怎样的位置对待。

石思远摇头,甩去胡思乱想,转头去和凤梧说话。但凤梧他们虽然和他说话,眼光却一直追随着苏昕。言辞之间,也显得心不在焉。再看看大家,很明显,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苏昕身上。虽然大家有说有笑,但目光,却一直围着那个小人儿打转。石思远沮丧地端起茶来,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看来,他错过了最重要的两年。

欢乐的时间易过,转眼天色已晚。众人才意犹未尽地起身离开。石思远送走了众人,总算是舒了一口气。又有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人会跟他抢小家伙了。小家伙又归他了。

顺手把苏昕捞在怀里,多半天没有抱到小家伙了。好想念那柔软的感触。

苏昕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又低头把玩众人送他的礼物。小灵送了晚餐来,苏昕没怎么吃。聚会时吃了太多东西,他还不饿呢。

洗漱过后,苏昕早早回了房间,躺在床上看游记。石思远洗了澡出来,在另一边躺下。拿起一本神界的游记看了起来。苏昕现在还没有学习神界的文字,自然不感兴趣。

十点多钟,苏昕有些困了。石思远抽出他手中的书,将人往怀中一抱,拽过薄被盖好。苏昕乖乖地闭上眼,任由石思远抱着他睡觉。

早在石思远贴身护卫开始,这一切就顺理成章地发生了。石思远的理由是“贴身护卫”。苏昕对此,竟然是无言以对。且他年纪小,道也不怕石思远对他做什么,便由他去了。其实,石思远还真没其他的意思,就是贪恋那份柔软,比抱枕还软,还舒服。

第二天,苏昕又恢复了以往的生活。直到下次聚会之前,他是不会踏入卧室的。石思远也早已习惯了,默默陪伴着。

这一日,苏昕作画时,又走神了。画笔上的墨,在纸上润开了而不自知。痴痴地站在那里,眼神悠远而深邃。石思远停下调染料的手,看了眼小灵。小灵担忧地摇摇头,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好。最近这些日子,苏昕走神的厉害。有时候会因为练功中走神,从半空中摔下来。要不是石思远跟得紧,苏昕非摔个筋断骨折不可。小灵和石思远都被他吓得不轻,此后更是寸步都不敢离开。

更离谱的是,苏昕最钟爱的医学,都留不住他的心思。在习医的时候,会状况百出。不是手术刀开在了自己手上,就是把自己和试验品缝在了一起。弄的小灵和石思远紧张兮兮,采取了紧迫盯人的方式,就怕苏昕再次伤害到自己。可无论两人如何询问,苏昕都是摇头不说,让两人纵使有通天的本领,此刻也是束手无策。

“哥哥······”。小灵无奈地出声唤道。

“嗄······”。苏昕回过神来,低头一看,苦笑着放下笔。将画了一半的作品揉成一团丢掉。

“哥哥,你这样下去是不行的,你到底有什么心事,说给我们听听,就算我们没有办法,到底你自己心里轻松些。哥哥这样成天恍恍惚惚的,不管学什么,都是学不进去的。没有效果的学习,学来何用”。小灵端了杯茶给苏昕,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苏昕接过茶杯放在一边,坐下来揉着眉心,疲惫地说道:“小灵,不是哥哥不想说。而是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哥哥这里······”苏昕指指脑袋“住着一个人,他日日夜夜在哥哥脑海里,上演一个有一个的故事。哥哥也想专心学习,可怎么也专心不了。他不让我有片刻的空闲”。

小灵一听,紧张极了。赶紧检查苏昕的灵海,却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由困惑地看向苏昕。苏昕只是苦笑,他就知道会是这样。

“小昕,你能把那人画下来吗”?石思远在一边说道。他想看看,日日夜夜困扰着苏昕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昕点头,站起来取过一张纸,工夫不大,一个人的全身像跃然纸上。

小灵和石思远认真看去,只见此人五官冷硬,如刀劈斧凿一般。如果不是眼中透出的一股忧郁,两人几乎以为,这是一尊优美的雕像。立体的五官英俊冷漠,身材修长。背一柄不知是刀还是剑的兵刃,手戴半指的登山手套,五指如玉,比一般人的手指还要细长。

这人像,被苏昕画得栩栩如生,如同活了一般。小灵和石思远对望一眼,眼中都有着震惊。这可不像是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物。

苏昕画完,又出神地望着画像。手指在画像上无意识地移动着,好像是在抚摸画中人的脸庞。半响才叹息一声“真想走一遍他走过的路”。

小灵和石思远面面相觑,不明白这又是怎么了。小灵问道:“哥哥,他是做什么的”。

“盗墓”!苏昕坐下,望着窗外,悠然出神。梦呓般地说着些让小灵和石思远似懂非懂的话。好多话的遣词用句,都不是这个星系的用语。两人连猜带蒙,总算是了解了大体的意思。苏昕说的,是一个盗墓传奇。

两人苦笑不已。想不到让苏昕日夜不安的人物,竟是一个盗墓者。三界中的人,不像凡间界的人那样排斥盗墓。因为,只有盗墓,才是获得修炼资源和功法的最佳途径。只是,苏昕说的,明显是一个凡间界的盗墓者。而这样一个凡人,又怎么会把那样清晰的记忆,留在苏昕的脑海中的呢?

等苏昕回过神来,小灵才问道:“哥哥,他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知道他的故事”。

“他······,他叫张起灵。外号小哥。在你带我灵魂穿越时,他就出现在我的灵魂中。不过,那时候,所有的记忆,并不是很清晰。经过这两年,他的一切,才清晰地展现出来。我不想记忆,却怎么也忘不掉。小灵,我也不想这样,可我······”。

苏昕叹息一声,起身走了出去。小灵推了一下石思远“快跟上”。石思远才回过神来,飞身追去。小灵将画裱了,挂在书房里,随手占了一卦,却是缥缈难寻之意。长叹一声,做饭去了。

箫声呜咽,不用说,也知道吹箫人的心情。石思远悄悄来到苏昕身后,入神地看着这个小人儿,心中充满了怜惜。感叹苏昕的命运多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埋藏在心中的仇恨好办。要不是苏昕坚持,一刀下去,什么事解决不了。

可刻印在灵魂中的印记,却是难以消除。哪怕是人死了,印记都不一定会消失。像他们修行中的人,修为达到一定的程度。只要不是当场魂飞魄散,转世重生后,所有的记忆,还会随着过来。现在,苏昕算是一只脚迈进了修行者的行列。那岂不是说,他要被这种印记,折磨上生生世世。可怜的小家伙,怎么就不能让他活的别这么累呢!

石思远感叹苏昕的坎坷遭遇,却又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看他伤心,看他难过。看他无助地挣扎。这种什么都帮不上的滋味,真的很难受。

苏昕闭着眼,一首接一首地吹着。脑海中的那个人,却自顾自地演绎着他自己的故事。丝毫不知道,在遥远的宇宙星系中,还有那么一个人,在为他劳心费神,寝食不安。只是在偶尔回眸之时,那双忧郁的眼睛,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苏昕一样。让苏昕为那双眼睛的主人心痛,心伤。好想伸出手去,抹去他眼中的忧郁,那双眸子,深沉如九天星辰。本该灿烂夺目。现在却如深渊地狱,阴郁的让人心中发苦。

苏昕是那么想的,也是那么做的。伸出的手,除了空气,什么也没有触摸到。箫曲中断。苏昕只觉得心中酸痛,倚着竹子缓缓滑落在地。将脸埋在双膝之间,心碎神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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