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武比的时辰已经来临,道场中心祭台处放置的一具青铜巨钟被执事长老“当当当”地敲击三下后,示意第一场比试即将开始。原本各自成团的弟子皆三三两两地散开,前往执事殿各领取第一场比试的场地序号。比试的圆台分为天、地、玄三种。其中玄字擂台最多,共三十六座,而地字号次之,有九座。但天字台却只有一座,唯有天骄弟子之争才有资格在此登台,这也让无数李家弟子将登临此处视为莫大的荣耀。
其中,玄字擂台主要是给乙、丙等级实力的弟子作为场地之用,只有甲等方才会在地号擂台比试。而关于比试先后之上,也是各有规定。例如,整个武比持续时日共计四天,初日主要是乙、丙之战,甲等弟子第二日方才开始比,而天骄之席,最后一日方才开启。
程灵为徐天说明了几点武比所需注意之事后,便去了乙系弟子的领号处。徐天也不犹豫,和一众丙系弟子在一处偏殿等候半柱香后,便领到了自己的武比牌号。发取牌号的是一个病态老者,没精打采的将一块木牌丢给了徐天,头也不抬地嚷道:“下一个!”
徐天看了一眼自己的牌号——玄字十二号。看来今日初战是在此处了,徐天面无表情,将木牌塞入怀中便转身离去。刚才等候时并未看到李彦明,也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时候,所以徐天也不再等候,直接去了自己所在的擂台处。
徐天绕着道场转了半天,才终于找到玄字十二号,毕竟他第一次参加武比,对李家又不熟悉,所以在偌大的道场兜了好久的圈子。待其赶到时,发现擂台下早已站着数人。其中有一个是名白净的中年男子,面带书生之气。而其他几人则是站在其身后,想必都是在此处参加武比的弟子。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姗姗来迟的徐天,面带不悦,道:“你若再不来,错过了时辰,便取消你此次资格!”徐天沉默不语,便也站在了其身后。刚才近身时徐天已将这几人看了个清楚。
一名白衣少年,目光炯炯有神,似乎对接下来的比试跃跃欲试。另外一名则是黑发方脸青年,面容平静,目不斜视,仿佛不为所动。而最后一个却是长得虎头虎脑的少年,但身形健壮、气息浑厚,显然长年习武。
三人中白衣少年似乎对徐天拖沓有几分不满,但也就嘟囔了几句,并未多说什么。虎头虎脑的少年则是傻乎乎地看了徐天一眼,也没说话。而那黑发方脸青年则是一直目光平淡,面无表情。
白净中年男子看了看时辰,思量片刻,便转身冲四人淡淡地说道:“将你们的武比令牌交于我。”徐天看另外几人上交的木牌后,便也将自己丙六十五的木牌递了上去。白净中年男子将四人的身份核对无误后,便将四根封了火漆的木签置在盘中,徐天四人各抽了一根。
徐天剥开火漆一看,丙二十号,但他只是淡然地看了一眼便收了起来。那白衣少年似乎迟疑了片刻,但却并未将木签火漆剥开,只是握在手心不知在想什么。
中年男子也不看四人的表情,冷声说道:“按抽签号比试,两个胜出者再比试一场,最后获胜者方有资格参加明日的比试,其余者直接退出!你们谁先上场?”中年男子话刚落,那白衣少年一咬牙,便应声道:“我先来,我先……”说罢,一抱拳,气势如虹地飞身踏上圆台中央,高声呼道:“丙系五十五号弟子李凡,不知哪位族人赐教?”说罢,稍带紧张地看着徐天几人。
站在徐天身旁的黑发方脸青年眼皮抬了下,随即缓缓踏上擂台,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徐徐道:“丙十二号,李常龚。”那白衣少年听罢,顿时原本兴致冲冲的表情变成了苦瓜脸。他刚才不剥开火漆,是想赌赌自己的运气,本指望能抽个排名一般的对手。但未曾想到竟是丙系十二的师兄,不由暗叹自己如此不顺,一来便遇上如此对手。但他少年心性,不愿轻易服输,一咬牙,仍硬着头皮上。
双方便躬身行礼后,第一场比试正式开始。白衣少年本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深吸口气,扎个马蹲,双手合十,目光如炬,紧紧地盯着黑发方脸青年。方脸青年仍是面色从容,双腿如同莲花踏步,蹭蹭几下来到白衣少年身旁,右手成掌,左臂轻点,击向其面门,向着对手发出了第一式攻招。
白衣少年眼见青年突然发难,倒也不慌。只见他上半身微微一晃,躲开青年的右掌,同时双手成拳,分上下两个方位分别封住对方两处空门,以求一击。但方脸青年速度更快,双臂快速变换,竟然缠住了白衣少年的双手,而其右腿飞快点出,攻向少年的下盘。
白衣少年大吃一惊,忙一个苍龙回洞,周身一缩,险之又险地从青年手中挣脱开来,忙退到十步开外,一招金山伏地稳稳地守住周身,不敢轻易出招。方脸青年观察片刻后,又兀然双步疾点,如同猛虎下山般拍出数掌,击向少年。少年自知自己已处下风,不与青年过招,只用连环旋步来与之周旋,但也是狼狈不堪。
徐天看到此处,便知白衣少年实力远不如黑发方脸青年,落败是迟早的事。按徐天猜测,这方脸青年至少已经是外劲中成的境界了,实力不容小觑。徐天习武已近十年,勤勉不坠,方才堪堪达到武道外劲大成而已,这还主要归功于前不久在与头狼搏斗之后、一番生死之炼方才领悟到外劲大成的境界。虽然说这也是因为徐天习武资质一般,但武道之难,可见一斑。
而对于武道境界的划分,有大概的规定。徐天听杨猎户说过,习武之人,日积月累,便会有异于常人的变化。第一个阶段,是力道的改变。长期习武,平时普通的蛮力会渐渐熟练,进而转化为外劲之力。而外劲之力的强弱也是不同的,所以又大致划分了小成、中成、大成三个阶段。小成外劲,拳脚带风;中成外劲,招式如浪,气场外放;大成外劲,掌可断木,气势磅礴。
大部分人要扎扎实实地练武两三年,方能初窥外劲,六七年方能再进,没有近十年的浸淫武道,很难达到大成。毕竟习武之事,讲究的是循序渐进,而非朝夕之功。当然,也会有一些人受苍天眷顾,在习武之事上悟性绝佳、一点就通,武道上就算没有日行千里,但普通人也是拍马难及。
例如李名承、李柔瑶这般天骄弟子,尽管习武时日并不比徐天多到哪去,但单从武道境界来说,徐天还是不及他们。因为徐天的习武资质相对一般,虽然比普通人好上那么几分,但和那些天骄相比,仍是不足。
不过,徐天如今有一个所有人都无法与之相比的暗招——筑道经。这部神秘的经书,带着徐天打开了新的天地,走上了一条注定与常人不同、充满变数的道路。虽然徐天不知这样走是否值得,但就目前而言,它带给徐天的可以说是天地之差。如今徐天修炼筑道经已经近三个月了,早已得心应手、如鱼得水般自在了。虽未能按经书所要求,打通周身大穴,但徐天体内的灵力不但时刻充盈着周身穴位,而且经过多次凝练,精纯之度已然惊人。
另外,徐天的灵觉和体力也是不可同日而语,在习武之上如虎添翼。不过对于这灵力的运用,除了能自如调用,引发至拳掌之中,其他的却还是毫无头绪。不过这灵力的效用也是惊为天人,不但可以自主护体,通过招式还能发挥毁灭之力。徐天在暗中将这所谓的灵力和武道中的内力相比较,但发现哪怕是再浑厚的内力,也无法产生如此威力,这也让徐天啧啧称奇,不过也愈发坚定了修炼的决心。
徐天这边稍稍分神片刻,那边已经快分出胜负了。白衣少年到底实力不敌对手,在黑发方脸青年一连串凌厉的攻招下,终因无意间防式露出破绽,被对手一招破开守位,硬生生挨了其一掌。白衣少年一阵气血翻滚,倒退数步,面色变得红润起来。
眼看方脸青年又轻飘飘的点掠而至,便只能苦笑着喊到:“我认输……”
白净中年男子看了眼垂头丧气的白衣少年一眼,然后缓缓道:“第一场比试,丙系十二号弟子胜,双方名次不变,下一场比试。”
方脸青年冲中年男子抱拳行礼后,并未言语,仍是面色平淡的从擂台下来,目不斜视地站在中年男子身后。徐天看到该自己上场时,便提身走上擂台。而那名虎头虎脑的少年则是颇为忌惮地看了一眼黑发方脸青年,遂即也上了擂台。白衣少年虽因败了第一场,但他也意识到自己实力远不如对手,倒也未曾不服气,只是满脸沮丧地看着徐天和虎脑少年即将开始的比试。
徐天向着那少年一抱拳:“丙系六十五,徐天。”而那少年也一回礼,然后面带憨态道:“俺叫黄力彪,丙二十号。”徐天暗道,看来这少年和他一般,都不是李家本姓族人。不过他也未曾多想,将心神放在了比试之上。
白净中年男子眼看徐天二人已然准备妥当,便低声道:“第二场比试,正式开始!”
徐天在李家的初战,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