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一处颇为华气的屋宅处,一名身着金丝蟒袍、气息如山的中年男子手中拂着一枚玉佩,目露追忆和惋惜。随即轻叹一口气,自言自语,“五妹,你这又是何苦呢?只是可怜了这孩子,这么多年吃了不少苦。唉,也罢,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还是得好好弥补这孩子....”
徐天正在闭目养神,不经意间一睁眼,兀然发觉堂屋里不知何时立着一名金袍男子。徐天双目一缩,对方何时潜进屋中,他竟一无所知。金袍男子中年模样,一道剑眉,脸部轮廓棱角分明,身形散发出浑厚的气息,明显是个一流好手。
中年男子面带慈意地望着徐天,温和地问道:“孩子,你叫徐天?”见徐天只是面带戒备地看着自己,和气地一笑,“孩子你不必紧张,我是你母亲的大哥,也是李家的家主。”徐天略带冷意,淡淡地喊了一声,“大舅。”
李家家主无奈地看着似拒人千里的徐天,面带苦涩地叹了口气。“看来你也知晓了,当年之事我们的确有不妥之处,也让你们受了诸多般苦。如今又.....唉,孩子,你不必拘束,就将此处当作自己家,有什么事大舅给你作主。”说罢,将屋外的章福唤进来,命令道:“将徐天少爷安顿到房屋休息,他若有何需求,一一办好,明白了吗?!”
章福身形一颤,忙恭敬地点头领命。李家家主吩咐完,又回头带着几分怜爱地望了一眼一直沉默不语的徐天,长叹着离去了。
章福小心翼翼地一边为徐天领路,一边几分殷勤地向徐天介绍着四下的屋宅。那座最宽敞的堂屋是李家的议事处,平日家族的大事都是在此商议的;左边那五层阁楼是藏书阁;那里是后山园林;这边是习武场和学堂……
徐天暗自惊叹,不愧为大世家,底蕴果然不同一般。想及自己的母亲便是出于这样的大世家,徐天便遐想不已,她的身影总是那么遥不可及。
章福将徐天领至一片典雅大气的屋宅处,只见四下假山林立,塘池碧波,风景怡人,想必是个住人的好去处。章福恭敬地打开其中一间空房,里面设置齐全。他对徐天施然一礼,“徐少爷请先在此休息,小人即刻去命人来伺候少爷。您若有何吩咐,尽管开口。小人先行告退。”
徐天目送其退去,便将房门一关,将随身携带的包袱放置于屋内中央的八仙桌上,提起桌上的茶壶,喝了几杯清茶,吐了一口浊气,方才开始细细地打量四周。
屋子宽敞明亮,名贵的桌椅摆置整齐,床榻一尘不染,似乎常有人来此打扫整理。屋壁上挂着几副古字画,一股书香之气。特别让徐天新奇不已的是,在那大气的屏风后边居然陈放着一个原木浴桶,让其暗道富贵人家真是颇会享受。
徐天正觉得新意盎然,突然房间响起轻轻地敲门声。徐天打开房门,便见一名十七八岁、小厮打扮的下人恭敬地向徐天呈上一物,正是徐天的弓箭。“章管家让小的来服侍徐少爷,章管家还说了,徐少爷有什么需求尽管吩咐小的。”徐天接过弓箭,和气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小厮略有几分紧张,“回徐少爷的话,他…他们都叫小的安六子。”徐天淡然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便转身回屋了,安六子忙机灵地替徐天在外面关上了房门。安六子呼了口气,暗想这个少爷一点架子也没有,挺平易近人的嘛。
徐天在屋里用过了安六子送过来的晚膳,便借着烛火灯光翻出白日里那花衫老者随手抛给他的那卷破书。如此旧烂的一本书,估计也没几人会将其当作宝贝。书卷入眼,便见破皮封面上书着三个飘逸的大字“风凌步”。随手一翻,前几页都是用蝇头小字写满了,后面的书页都是用毛笔惟妙惟肖地画着一幅幅人物,不但标有穴位,还在旁边批注了各种口诀。
然而此书内容太过玄妙深奥,哪里是徐天能一时半会就能看明白的。翻到最后一页,则是一篇注记。徐天精神一振,忙将其细细研读。“老夫江月行,自幼拜得云从谷三步道人为师,学得其‘三步道法’,身法大成;余后入烟雨阁,得‘踏风步’,轻功大成…余登临纵天峰,于峰顶悟法七日;吾以已身纵跃千仞崖,得以不死…余以半生所悟所感,集古今之大成,呕心沥血,终成此书,余亦足以自傲!世人皆知余轻功身法傲古烁今,然皆不知吾此身法尚未大成!然吾此生已无缘大成,悲哉悲哉…”
徐天内心震动,既为天下有江月行这般痴狂的奇士而叹服,又为这部“风凌步”震撼。倘若此书所言皆不虚,那此身法绝对惊艳绝伦。
正当徐天目露异彩、激动不已之时,房门口传来安六子恭敬的声音“徐少爷,家主让您即刻去议室堂一趟。”
片刻后,房门吱地一声开了。徐天理了理衣裳,面色淡然地叫上提着灯笼的安六子“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