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9.
其实前后也就一周的时间,我总觉得自己努力了好久。
下一节是班主任的数学课,临上课前几分钟,我有一种直觉,老是要叫人回答问题,不知哪里飘来这种惶恐不安,总觉得我会被拎出来丢脸。以至于整节课进行了一大半我绷直的姿态让唐宋笑的不行。
“怎么,选妃啊?”
唐宋,勿以恶小而为之,这么简单易懂的道理你怎么都学不会吗?难怪你语文学不好。
眼看着还有几分钟就要下课了,大脑终于给我的身体各个部位发出指令——可以休息了。
顿时身体像散了架一样,虚脱得不行。没想到集中精力是如此沉重的感觉。
我刚想歪头反驳同桌,小动作就被心思细腻的班主任捕捉到了。我好像头顶长了只眼睛似的,察觉到了便立即转向黑板。
眼睛一直盯着一道排列组合题,大气儿不敢喘。恨不能把自己变成一座雕像。
余光中瞄到班主任的眼睛一直盯着一处方向,不会是我的,我心里这样想。
心里想着不要,眼睛却很诚实。终于和何老师四目相对的时候,我尽力挤出一个笑容,弯了弯我的眼角,彷佛在说:看!我多坦然。
任谁看了都是欲盖弥彰。
但何老师的目光却又那么澄澈,让我产生一种错觉——他是不会伤害我的。
不出所料,长得好看的男孩子都是会骗人的。
“林知,你上来解一下课后的第三大题。”声音敞亮而有穿透力,全班都听到了,我保证。
电光石火间我竟忘记了紧张,火急火燎打开书课后第三大题。站起来扒开凳子这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外人一看还以为我胸有成竹。
知道抬起腿走向讲台的那一刻,我才感觉到迟来的紧张。那种感觉仿佛是犯人戴着沉重的枷锁走向刑场,全场人都在为我送行。
我煞有介事地审了一会儿题,反正表面功夫还是要做足的。
审了第一小题之后,心里窃喜,还好会一点,不至于空手下台,我一高兴大手一挥写了个草书的“解”,那两点冒号也点的郑重其事。
第一小题,确实容易,我毕竟听了课。
开始审第二小题的时候,额头已经渗出了水珠,总觉得背后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这第二小题耽搁了有点久,或许是站在台上导致大脑突然短路。竟然想不起这题唐宋教过我,我正打算用一个哀求的眼神让何老师放我下台。谁曾想年纪轻轻的何老师居然放出了一个无比慈祥的眼神。
孩子,加油。
不知道到底扭捏了多久我才断断续续地写出了第二小题的解题过程。
在意气风发的“解”字映衬下,其他字眼都显得格外灰暗。
至于第三小题,我根本不会做。那只拿着粉笔举过头顶的手早就在抗议了,好吧好吧从了他放下粉笔,立地成佛。
下台前,给了何老师微微鞠了一躬。
其实我更想给他下跪,笛卡儿之类的人就不能附身到我身上吗?刚才的这道,不算难题。我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放到课后练习。我已经习惯了唐宋从来无视书本上的课后练习,只有我把那些题目放到佛前供奉。但高考的题目到底有多难啊,真想去试试高考题,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很快被恢复的理智消灭了。
就在我回到座位的那一刻,铃声响了,这道题顺理成章的被放到了下节课讲解。
值日生无情地擦去了我的解题过程,就好像它从来都不存在过。
直到黑板上重新变得干干净净,我才恢复神智翻开语文书,准备下节课的诗歌鉴赏。
忽然唐宋有点底气不足地跟我说:“有惊无险!”
我诧异:“怎么你比我还紧张。”
我看他眼珠转了转,突然蹦出一句话:“当然了,教不严,师之惰。”随后恢复正常又摊开物理竞赛练习册整理起来。
那喜气洋洋的神情彷佛是喜获了丰收的老农一般。我知道他在紧张什么,不是怕我做不出来丢脸,而是怕我做不出来而从此对数学失去信心了,还好,我经受住了考验。
”第三小题超纲了。“右边传来唐宋悠悠的声音。
看他的表情稀松平常,我却有点不开心,超纲的题还让我做,不善良。忽然又觉得有些惭愧,自己根本不知道超没超纲。
这一次,唐宋没有数落我,心里多了几分安心,再也不用偷偷摸摸地犯错了,现在可以正大光明地犯错了,反正有他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