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
那天以后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充满干劲,早上第一个到教室,下午放学最后一个离开,动不动就帮忙值日生搞卫生。
海棠说:“你再这样就要走出我的圈子了。”
我知道她说的是什么,见惯了我一脸朴素面对数学物理满脸愁容的样子,结果我现在策马奔腾,伙伴们都有些惶恐,要是我我也能理解,假如我身边的人一直以来跟我处在同样水平或者说处在一个我可以接受的水平范围内,然后突然一下子窜上天,任谁都会不适应。
唐宋刚开始没觉得什么,可时间一长也感觉到了我不对劲。体现在上课的时候我不再找他说小话,也体现在一下课我就把头埋进题海中。他也许应该庆幸自己坐在左后一排,不然我都怀疑他憋尿把身体憋坏了。
正在我做焦耳定律专题的时候,唐宋打断了我,递上来上午讲解过的英语卷,问我一道错误率极高的完形填空。当然我是做对了。我随意地瞟了一眼那道题,再顺便联系了下上下文,实在是难以开口。英语最难有的是语感,可最重要的也是语感。除了单项选择靠基础,英语听力靠仔细以外。像什么完型填空,阅读理解,经常出现一些词和短语让、人根本读不懂文章,奇妙的是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蒙对。我坚信,那就是语感。
可是我要怎么不装逼的表达出我的想法呢。
我接过他手中的卷子:“你看啊A对不对?”
他摇摇头。
“B和C对不对?“
他也摇摇头。
”那就是D了。“
他的脸开始懵逼,进而产生了一种鄙夷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真无耻,我教你那么用心,你却对我那么敷衍。
我怎么无耻了,理科的答案都是可演算的,英语的答案都是约定俗成或者语言习惯什么的,还能把创造英语的人抓出来揍一顿还咋地?
见他碰壁,似乎又有点于心不忍。
”你去问班长,班长细致有耐心。“
他脸上突然有点不悦:”你不耐烦了?“
我愕然,呆了半晌,然后说:”没有啊,我是说我不是一个好老师。“
他转过头去,盯着自己的那道完形填空。
”我立刻太菜了,你要体谅体谅我啊,你要扶贫啊。”我带着一丝幽怨说道。
“扶贫”两个字把他逗笑了,他也终于愿意起身去问班长。
就在他刚要开口前,耐心的班长和磨人地小妖精海棠齐刷刷地抬了头,海棠更是紧张的吞了吞口水,班长看了唐宋的试卷,又看唐宋看我的眼神,仿佛得到了什么指示一般迅速领会开始教题。
我见那边步入正轨,又继续开始跟物理学家们作斗争。
我深信只有专题的训练才能更好的掌握某个定理,当然对学霸来说,这样好比反复打比自己等级低很多的怪一样,没劲。
可是对我来说,安安静静地打怪是最笨拙,却也是最稳妥的办法。
我开始整理我买的一些资料,根据自己的定位,把五三什么的都压箱底。只留下一些比较入门的习题册,说来也怪。面对这些入门级的习题册的时候,我信心大增,有时候甚至有点儿恍惚自己也许还能挨得着北大清华的边儿,不过这种错觉很快在我看到同桌竞赛习题册的时候烟消云散了。
我不得不承认唐宋竞赛题的正确率和我入门习题册的正确率差不多,甚至还要更高。
唐宋从外面回来,夹杂着冬末空气中的寒气,见我在翻他的物理竞赛习题册,很是诧异。
“怎么,你也想试试?”眼中没有一丝戏谑。
我头摇的像个波浪鼓:“不是啊,我只是在想,你不是要参加数学竞赛吗?做物理干什么?”
他回到位子上坐下,合上习题册然后指着封面的主编说:“你知道他是谁吗?”
“李军!“我傻傻地念了一遍名字。
他没有理会我的愚蠢,继续说:”历来高考理综物理最变态的大题都是他出的。”眼中没有太多讨厌的意味,却有几分莫名其妙的满意。
只有他这种水平的人才会和主编惺惺相惜的,毕竟他编的习题册也只有这种水平的人才能做。
我静静地趴在书桌上,深深地叹了口气,内心戏无比丰富,好像不管我有多么想越过眼前这座高山,都找不到登山的垫脚石。
唐宋好像看出了我的心思,笑嘻嘻地凑过来说:“放心,这种题目只会出现在物理的最后一道大题,只要前面那些简单的做好了,再加上语文英语一拉分,你很有希望的。”
我继续面无表情:大哥,物理最后一道大题30分,前面那些题并不简单。还有英语的陷阱题难题就那么几道,算我全对别人全错,能拉多少分啊。
不同于我内心的忧虑,海棠虽然整天把成绩挂在嘴边,行动上却是十足的天不怕地不怕。她认为人最重要的是当下要快乐,比如她当下的快乐就是看着班长。
而我只能在题海中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