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月儿……嗯,月儿……”冰凉的薄唇一下下的落在流月的颈窝上,垂怜急急的低唤着,渐渐软糯、甚至带了几分情色意味的嗓音叫流月一阵头皮发麻。
“垂怜,你放开我!”流月冷着声音命令。时至今日,她竟然有些怀疑起自己当日在春风得意楼强抢的做法是不是有些太草率、太不理性了!
眼前这个柔弱无骨的男子本就出身风花雪月的场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那天她只是凭着自己的一腔理解便认为刘建钰是在逼迫垂怜,却忘记了垂怜是否真的是不愿意的,毕竟,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两种新新人类――一种叫做“S”,一种叫做“M”。
也许,垂怜就是那传说中的“M”。
流月摸着下巴很严肃的思考这个问题,丝毫没有发觉,垂怜的手、悄悄的探进了她的衣服里。
“垂怜,你在做什么?”
“流月,你在做什么?”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第一道是流月的低斥,第二道则是百里桢霆的怒吼。
流月抬起眼皮,看着百里桢霆身后跟着的那一众声势浩荡的人群,额上立即有三根黑线滑下,暗自无奈的抚额叹了一口气,作死啊简直就是作死!
许久不见的江氏面色担忧郁郁的走上前来,扯着流月的手将她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月儿,你方才是在做什么,这个男、男人,又是从哪里来的?”
“哎?娘亲你竟然不知道?”流月做微微讶异状,抬眉看向江氏,并没有发现什么端倪,这才勾唇浅浅笑了笑,而后手指指着垂怜、煞有介事的道:“娘亲,我给您介绍一下,他是垂怜,是你闺女养在院子里的面首!”
面首!
这两字对于江氏的冲击力,流月丝毫不怀疑、它们的威力会比当年美国在日本广岛和长崎投下的那两枚原子弹的毁灭力小多少!
果不其然,江氏面色苍白的往后踉跄了几步,却仍旧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的问道:“月儿,你在逗娘开心对不对?这个人,你根本就不认识他的对不对?”
触及江氏病恹恹的表情,流月微微不忍心,想了想,终还是摇了摇头,“娘,我没有逗你玩,垂怜,就是我从春风得意楼抢回来的面首!”
她名义上是百里流月,但她骨子里终究还是顾流月,那个洒脱不羁、残忍狠辣的顾流月,国际刑警10897号,道上人称“罗刹”的顾流月。
所以,她不可能按照江氏或者百里桢霆亦或者是这个世界希望的方式活下去,她有自己的性子、有自己的恣睢,有自己的路途。所以,她必须叫江氏认清一件事情,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懦弱可欺、安分守己的百里流月了。
她叛逆、她不羁、她违背世俗、她不守伦理道义……而这一些,长痛不如短痛,今日便借此机会让江氏接受这个事实,远应该比日后再让她出其不意的知道的冲击力来的小。
打定了主意,流月抿紧唇,定定的道:“垂怜的确是我的面首,娘亲若还是不相信的话,可以亲自去春风得意楼向老爆求证一下。另外,前些时日 城里闹的人尽皆知的、在阳关街上吏部侍郎刘冲邻的二儿子刘建钰被打断了腿的事情,也是我带头做的,因为,他调戏垂怜,我看不过!”
“月儿,你……咳咳咳……”一瞬间,江氏的面色便惨白的没有半分血色,声线焦急微怒、有些绝望凄楚的声音,但话落至一半、江氏却突然剧烈的咳嗽起来,大抵是被自己女儿如此的豪言壮志给吓到了。幸亏由清秋和春莺扶着江氏,江氏才没有踉跄着跌到地上去。
平稳了许久的气息,江氏方才面色忧苦的抓着流月的手道:“月儿啊,你这样做可是在自毁名节你知不知道啊?你小小的年纪,就荒唐成这样,要是传了出去、还有哪家的世家公子肯真心的对待你?”
又是嫁给世家公子!这话,如玉也曾对她说过,当下里,流月不免有些质疑和腹诽,难道她的未来就只有嫁给某个世家的公子这一条路吗?!
如若还是当初那个软弱可欺的百里流月,或许就乖乖顺顺的听从了江氏和百里桢霆替她做的安排,可她毕竟不是百里流月、栖息在这具肉体里的她的灵魂是二十世纪的国际刑警顾流月,骨子里的放纵不羁、任意恣睢,所以,她是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来安排她的未来和出路的。
想到此,流月忍不住勾了勾唇,她已经仁慈了许多不是么,要是按照她以前那般清冷凉薄地性子,她势必会淡薄慵懒的抬一下眼皮、而后转身就走的。
什么江氏、什么百里桢霆、什么百里一族、什么天理王朝,全部都和她没有半分钱的关系,甚至于她顾流月的这条性命,都是可有可无的!
但是……
看着江氏那一脸凄楚担忧的表情,流月终是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清秀的眉宇微微垂敛,纤长的睫毛稍稍垂落、堪堪的遮住眼睑,亦遮掩了她凤眸中所有算计和异样的情绪。
深吸一口深冬初晨的凉气后,流月看着江氏定定的道:“实话告诉娘吧,其实女儿早就已经倾慕于落冥教教主容倾了,并且面朝月亮发下了宏伟大誓、我百里流月此生非容倾妖孽不嫁!”
江氏的身子骨本来就不太好,终日里用一些名贵的药材吊着,适才被流月那般忤逆违背伦理世常的话惊吓到,已是一阵虚晃,此时,听见流月竟然还想堕入“魔道”,更是一阵急火攻心,当即便难受的弯下了腰去。
捂着胸口艰难的喘息了半晌,江氏才满脸凄苦、苦口婆心的道:“月儿,你可是天嫠王朝百里丞相府上金枝玉叶的三小姐啊,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呢?那魔教的容倾可是普天之下人人得而诛之的魔头,你怎么能嫁给他?”
人人得而诛之么?
不知何时,悄无声息的翩然落在漓院里那棵桂花树树顶的容倾微微眯起了眼睛,侧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身后的 南问道:“ 南,这普天之下的人都想对本座得而诛之么?”
“……” 南惊出了一身冷汗,看着容倾那绝美倾城的脸上变幻莫测的表情,只能硬着头皮、揣摩着容倾的心意,小心翼翼的回答道:“也不尽然,至少流月姑娘是爱着教主的,并且还对着月亮发过了誓言,此生非教主您不嫁!”
显然, 南这句话拍对了“马屁”。因为,他们家教主很是愉悦的笑了。低沉的笑声,宛若是从九重天上传来的,充满夺魂摄魄的靡靡蛊惑。
两人站在桂花树树顶之上,一白一黑,寒风猎猎、吹拂容倾一袭白色衣衫衣袂飘飞,三千银白色妖发瞬间被风吹乱,平添一股鬼魅妖冶的气息。
百里柳霜先看到了容倾,当时身子一阵,急急的往后退开一步,“容倾……!”
众人皆仰头看去,然后同时面色一变。
除了流月,百里丞相府上的其他人的脸色都是苍白了几分,唯独流月、却是漆黑了几分。奶奶个腿儿的,容倾他昨天晚上糊她了一身屎的“血海深仇”她还没有找他报,今日,他倒是自己送上门来了。
只是,流月的着重点显然是放错了。
下一秒,不等流月跳出来、气势汹汹的冲容倾吼一声――“容倾,有种你给老娘滚下来单挑!”,容倾便唇角抿着艳绝倾城的笑意、快速从桂花树树顶掠了下来。
近至流月面前时,容倾唇边那抹艳绝人寰的笑弧再度加深几分,流月只觉得眼前一抹白色灼目的身影闪过,还未来得及反应,容倾已经伸出双臂环住了她的纤纤细腰,脚下微微用力,带着她一起飞回了桂花树树顶。等流月的脑子可以清楚的思考事情时,才发现、她已经被容倾以一种极度暧昧的姿势牢牢的抱在了怀里,脚下没有支撑点,便只能依附着姓容的这只妖孽。
流月安安静静的没有动弹、更没有挣扎,她不是傻子,要是一个不小心惹火了容倾,容倾这变态将她丢下去,恐怕不仅仅是在脑袋上开一个瓢那么简单。
流月纵然不太在意生死这些事情,但也不至于奢侈的去糟践自己的性命!
面无表情的看着树底下,一众人或担忧重重、或幸灾乐祸的表情,流月对着太阳暗暗发了一个宏伟大誓,她一定要学会轻功!
“小妖女方才说,倾慕本教主已久,并且对着月亮发了宏伟誓言、此生非本教主不嫁?”噙笑戏谑的嗓音、蓦而在流月耳根处响起,随着容倾那妖孽恶意的呵气如兰的吐纳呼吸,一股潮湿的热气便在尽数喷洒在流月裸露在空气里的皮肤上。
登时,浑身起了一片鸡皮疙瘩。
流月僵硬着小小的身子往外挪了挪脖子,义正言辞的道:“容倾妖孽,我还是一个未及笄的黄花大闺女,你如此轻薄于我是在坏我的名节,这样是异常不道德的,有违你魔教教主的伟大光辉的形象。”
魔教教主的形象?那恐怕该是杀戮无双、残忍狠戾的。
容倾笑而不语,静静的看着流月半晌,薄唇微启,“黄花大闺女?”
绯色优美的唇形在初晨清冷的阳光下、泛着迷离的水色薄光,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容倾唇角蓦而上扬至绝美的弧度,“小妖女忘记那日我们是如何缠绵于床榻之间的了吗?恩?小妖女竟是如此的无情,连那日是如何承欢于本教主的身下的姿态都忘记了么?”
他的声音不大,但是那戏谑促狭的声线足以叫树底下的百里桢霆一众人听到,于是,流月很是“开心”的看到,百里桢霆的脸色瞬间变青红白黑交加了起来。
流月的性子洒脱不羁惯了,本来就并不在意百里桢霆的心情会怎样,但叫她非常不爽的是、她为什么要像只软柿子似的被容倾捏过来捏过去的呢?!不甘心!异常的不甘心!
终于,当容倾伏在她肩窝里笑的异常愉悦的时候,流月额上三根黑线滑下,咬牙切齿的低吼道:“容倾,你昨天晚上糊了我一身屎的事情我还没来得急和你算账,你特么的这是要作死的节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