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匕首的表面被烛火烧上了一层黑色的碳迹,流月又扭头、面无表情的吩咐如玉道,“如玉,你去弄点儿酒来,要越烈的越好。”
宗政麟疑惑,扭头看向同样一头雾水的刘大夫,十分虚心好学的问道:“难道大夫治病救人前都要喝酒吗?”
刘大夫战战兢兢的摇了摇头,“回十三皇子殿下的话,据草民所知,好像没有这种规矩。”
“是,小姐。”虽然如玉也好奇流月要酒做什么,但还是依言去了藏酒房。
如玉后脚刚离开,流月紧接着起身,收起那把放在烛火上烘烤的匕首,然后走向书桌旁、那张做工讲究的书架,踮着脚、从最上面一层摸出十几根蜡烛,全部点燃,围在百里流冰受了枪伤的腿边。
看着流月一些列娴熟又怪异的动作,宗政翼眸间的好奇意味越发浓重,微眯起温润的眼睛,清浅的眼涡里噙了几许对流月的探询和一丝异样的情绪。
没一会儿,如玉抱着一大坛子酒回来了。
“小姐,这些够吗?”
“够了。”声线清冷,眼角随意一撇,流月指着墙角的木盆道,“如玉,你把酒全部倒进木盆里。”
不似动手伤人时的邪佞、狂妄、残忍,也不似捉弄人时的狡黠、阴险、巧诈,此时此刻的流月,眉目间染着几许太过成熟的淡然和冷静。
一晃神,宗政翼看着流月的视线里出现了一抹重影,他有种错觉,眼前这个瘦瘦小小的女孩子根本不是那个只有十三岁的百里流月。
一坛子酒倒了半木盆,如玉端到流月跟前,问道:“小姐,这个要怎么用呢?”
倒在木盆里,应该就不是用来喝的了吧?!纠结,如玉抬头打量了一下她们家三小姐嘴巴的大小,寻思着,流月喝下这盆酒的可能性。
却见流月面无表情的取过被烛火烧过的匕首,将整个匕首浸入酒里,然后捞起桌边一块干净的手帕,仔仔细细的擦干净了匕首的刀锋。
一切准备工作就绪,流月手握匕首冲百里流冰走了过去。
清冷的面孔,肃萧的身形,凉薄的眼神儿……倒真有几分她所言的“杀人”的意味儿,百里祯霆眉头一皱,刚想上前阻拦,却被宗政翼横空伸出来的胳膊挡了下来。
宗政翼冲百里祯霆摇摇头,无声的递了个眼色,示意百里祯霆不要打扰流月。
夜色浓重、寒风猎猎,锋利的匕首在摇曳的蓝色烛光下、闪着熠熠寒光。
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流月的动作,只听见“噗嗤――”一声,那是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紧随之,昏迷过去的百里流冰闷哼了一声。
众人惊愕之后,定睛一看,只见流月一脸的认真、姿态坚定,手里握着匕首在百里流冰腿上受伤的周围一刀刀化开一个十字的形状。
皮肉翻卷,有种惊心动魄的狰狞。
流月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自始至终,脸色淡然冷静,翻开百里流冰腿上那血肉模糊的皮肉,食指和中指指尖捻起,从匕首滑开的十字中心取出一枚子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