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表示自己很想哭,“……”特奶奶的,我风起招着谁惹着谁了?!
房间里闹成一团、乱的不可开交的时候,手拄太阳穴的如水公子终于头疼的开了口,“你叫如玉?”
如玉停住追打天阑的脚步,转身,看着若水公子,点头点的跟小鸡啄米似的,“小姐、小姐,我是如玉啊,你不记得我了么?嗷嗷嗷,没有良心的小姐,狼心狗肺的小姐,黑心烂肠子的小姐,不过五年不见,你居然就不记得我了!”
如玉表示非常痛心疾首,往地上一座、双腿往地上一摊,控诉道:“小姐,当年可是我如玉和你一起去抢了大少爷,也是我如玉,去猪圈搬了猪粪板子,还是我如玉,和你一起烧杀抢砸了春风得意楼,然后才用两文钱买了垂怜。”
“……”抽噎几声,如玉用力吸了吸鼻子,防止鼻涕吃进嘴巴里。
缓了一口气之后,如玉又继续哭诉道:“虽然垂怜是个骗子,可是小姐,我决计没有想到,口口声声把‘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这句话挂在嘴边的你,竟然是这种过河拆桥、卸磨杀驴的人,怪不得,容倾教主一直说你是一个养不熟的小白眼儿狼呢!”
说到容倾,如玉忽然又想起了什么似的,张牙舞爪的比划道:“哎,对了、对了,小姐,话说容倾教主呢?”
容倾?
若水公子眉角微皱,当下里,却没有说话,天阑试图阻止如玉继续说下去,却在若水公子警告危险意味浓重的眼神儿里,抿唇退了起来。
于是,粗神经、脑洞大的根本没有发觉任何异常的如玉掰着指头,絮絮叨叨的继续念叨道:“当年,容倾教主和小姐你一起消失了,西岐的变态太子差点儿没疯了,这五年来,西岐那个变态太子一直在四处的找你,为此,荒废了西岐的政务,差点儿没把西岐那个老皇帝给气死。”
“还有我们天嫠的太子殿下,三年前放弃了太子之位,也四处找寻小姐你的下落去了,恩,然后太子殿下两年前失去了消息,有人说、太子殿下途经西岐的时候,被野人给吃掉了,也有人说,因为太子殿下久久都找不到小姐,所以伤心过度之下,从断情崖上跳了下去。”
说着宗政离时,如玉的小脸一直瘪着,表情悲戚哭丧,莫名的,也感染了若水公子那颗冷硬无情的心,直觉得,胸口处有什么热热的东西似乎要喷涌出来。
可是如玉是个天生的演员,或者说,她的表情、她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话题一转,下一秒,如玉已经恢复了先前那副兴致高昂、神采飞扬的小模样儿。
“不过说到太子殿下,就不得不说五皇子殿下,哈哈,小姐你知道么,那骚包又不要脸的五皇子殿下可真是悲催,被太子殿下设计、跳进了太子殿下事先挖好的陷阱里,不得已,承袭了天嫠王朝的皇帝之位,这会儿,一面忙着******你的下落,一面又气急败坏的派人四处打探太子殿下的消息,准备将皇位那个烫手山芋丢出去呢!”
话落之后,如玉就捂着嘴角,兀自张牙舞爪的乐不可支。
若水公子,“……”饶是再清冷、再淡然的一个人,也终究忍不住脸色一黑、唇角一抽搐,当时,就是一巴掌拍死如玉。
另外两人,当前的状况也不容乐观,风起脑子秀逗,天阑面色愈来愈黑,嫌恶的扯掉自己的外衣后,忍不住低吼出声,“如玉,这是若水公子,不是你家的小姐。”
“嘎?”笑声辄止,如玉微微有些愣怔,抬手抹开若水公子左半边银色面具上的血滴,如玉茫然的道:“可若水公子不就是我家小姐吗?”
稍稍泛起雾气的眼睛,水汪汪、黑漆漆,静静的看着若水公子许久,如玉用力吸了吸鼻子,声音微微带了几分哭腔的道:“外面的人都说,幽冥山的主人若水公子富可敌国,是悦来客栈管理集团的幕后之人,外面的人还说,幽冥山上的幽冥宫里有六十四个乞丐、流浪儿出身的暗卫,个个都身手了得……”
“我记得的,小姐曾经对我说过,她要成为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在天嫠王朝、西岐和大月氏都打出一片自己的经济帝国,汇通天下,掌握整个世界的经济命脉,小姐还说过,她想招募大街上那些乞讨、流浪为生的小叫花子们,教他们读书写字,教他们武功用毒,要把他们培养成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具有杀伤力的暗卫。”
咬紧下唇,直将下唇咬的再也没有半分血色,强忍着泛红的眼眶里,迷蒙缭绕的雾气溢出,如玉笑的有些绝望,“如今,若水公子你做到了,你成为了这个世界上最富有的人,你也培养出了这个世界上最厉害、最具有杀伤力的暗卫,可是,你却说,你不是我的小姐!”
“那么,我的小姐去哪里了呢?”鼻音囊然,忍着哭、猩红着眼眶,如玉茫然的往四周环顾了一圈,那样悲伤凉薄的场面,叫若水公子忍不住心头微动,“你叫如玉?”
如玉恍若没有听见若水公子的问话,只是径自茫然的环顾着四周,一遍又一遍,不停的重复着,“我的小姐去哪里?我的小姐去哪里了呢?”
若水公子深吸一口凉气,侧脸,冲天阑递了一个眼色,“天阑,我们回去了。”
天阑点头,经过如玉身边时,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咬牙、抬手,在如玉脖颈儿处狠狠劈下一记手刀。
如玉都没来得及痛哼一声,只软软懒懒的翻了一个白眼,便已然软软懒懒的倒在了天阑的怀里。
“公子,我们真的要带她回幽冥宫吗?”天阑似乎还有些犹疑,看着怀里、轻的几乎没有重量的如玉,心头忽然滑过一抹异样的感觉。
当时,若水公子已经走到门边,听见天阑的话,脚步微微顿住,却没有回身,只是隔着那张银色诡异的面具、眼角往后一瞥,凤眸眼角尾端的冷光淡淡的扫过天阑之后,若水公子意味不明的凉凉的哼笑了一声,“这个丫头可是知道不少关于五年前的事情呢,天阑,你也知道这丫头叫如玉,想必,五年前你们是认识的吧?”
天阑心上一惊,当即,就不敢再开口了。
时值若水公子带着天阑去西岐已经一个月有余,这一个月以来,顾楚一直在若水公子的师父、回纥夫人耳边念叨,“师父,您知道公子什么时候会回来吗?”
回纥夫人笑的一脸慈祥,摸着顾楚的脑袋安慰道:“再等几天,小楚,再过几天若水就回来了。”
顾楚瘪瘪嘴,退到一边,“师父总是说再等几天公子就回来了,可是,小楚都已经等了好几个几天了。”
回纥夫人哑然失笑,刚想开口说什么,眸色微抬,微微浑浊的视线触及门口那个扒着半扇木门、将大半个身子都藏在门板之后的胖乎乎小人儿时,登时,回纥夫人唇边的笑容就更加慈祥和蔼起来,冲瞪着一双机灵至极的、黑漆漆的、圆溜溜的大眼睛的小男孩儿招了招手,回纥夫人轻声唤道:“容易,快过来,到师尊这边来。”
被唤作“容易”的小男孩儿咧嘴笑了笑,从门板之后闪出来,拔动着两条小短腿“蹭蹭蹭”的就跑到了回纥夫人的跟前。
伸出两条胖乎乎的小手臂,容易撒娇道:“师尊,抱抱容易。”
回纥夫人笑的慈爱至极,伸手抱起容易,然后慈爱的捏了捏容易小小的圆润鼻头,“容易,可是睡饱了?”
小小胖胖圆圆的容易用力点头,圆溜溜、古灵精怪的大眼睛转了一圈后,容易问道:“师尊,公子爹爹什么时候能回来?”
回纥夫人复又揉了揉容易软软的脸颊,“容易可是想你的公子爹爹了?”
容易小鸡啄米似的点头,转而,肉呼呼的小脸上的表情就垮了下来,小容易学着他公子爹爹那样,用力吸了吸鼻子,委屈的道:“容易已经很久没有看见公子爹爹了,容易想公子爹爹了。”
“那容易不怕公子爹爹再用小竹鞭子打你了?”
“…”小容易将嘴巴张成一个大大的“o”型,不可置信的问道:“师尊,公子爹爹还会用小竹鞭子打容易么?”
回纥夫人动了动眉梢,随着笑容的舒展,眼角的皱眉也越加的深刻起来,“容易不认真的练武,公子爹爹自然要用小竹鞭子打容易咯!”
“……”嘴巴继续张大,容易继续不可置信的问道:“那公子爹爹用小竹鞭子打容易的时候,师尊也不救容易吗?”
至此,回纥夫人终是笑的忍不住,笑嗔了容易一声,“滑头的小东西,哪次你公子爹爹用小竹鞭子打你的时候,师尊没有救你?”
闻言,容易这才放下心来,“嘿嘿”笑了两声,而后将圆圆润润、胖乎乎的小脸埋进回纥夫人的怀里,蹭了蹭,“容易最爱师尊了!”
许是那天巳时左右,若水公子带着天阑回了落冥山。
原本,顾楚是满心欢喜的在落冥山山脚下等着的,可是,待看看清了若水公子身后跟着的风起时,顾楚唇边愉悦欢喜的笑容就渐渐湮没在了唇角边。
一个干净清澈的仿若不属于这个人世间的年轻男子,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儿,唇边一直噙着一抹明媚流光的微笑,一双眼眸天生的就带了几分妖娆惑人的弧度,随着笑容,眼睛就会笑眯成两条弯弯大的线。
顾楚想,那应该是一个极其明朗而阳光的男孩子,因为,向来面色清冷凉薄的若水公子的唇角边,竟然隐隐约约的挂上了一抹笑意。
心上决裂般的一痛,蔓延不迭,尖锐却深刻至极,宛若淬了剧毒的银针从心口扎下,狠狠的贯穿了整个心脏,当时,顾楚的双腿瘫软的几乎站不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