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长治架开来拳,小桃山下花初见,左手两指疾如闪电,斜插鳌拜双眼,右肘横举,秋风落叶满空山,击向对方左侧脸。
鳌拜飞步上前,右腿披挂,九流宗云海,踢开对方左手,随即旋风十八踢,两腿宛如高速旋转的车轮,呼呼生风,扬起连天雪花,招招踢向刘长治头部。
面对如此骄横强硬的对手,刘长治只能撤步躲闪,清景无云片,秋风落桃李,可是,就在他躲闪鳌拜的连环重踢之时,一把锋利的钢刀从其身后刺中右腿,只听一声惨叫,刘长治扑通倒在雪地上。
鳌拜见状,收回连环脚,站在刘长治面前,狂笑一声,说:“小子,起来,和爷爷大战三百回合,怎么跪在你家鳌拜爷爷面前磕起头来了?”
刘长治扬起不屈的脑袋,桀骜地说:“满达子,你不要嚣张,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不会投降的你们这些野兽的。”
“小子临死之前,嘴巴还硬的很,看看你鳌拜爷爷如何收拾你这等反贼。”说这话,鳌拜紧走数步,飞起一脚,力贯脚尖,泰山压顶,踢向刘长治昂起的脑袋。
“将军且住。”洪承畴从清军包围圈中冲出来,疾喝一声,随即走到鳌拜面前,拱手说:“请将军脚下留情。”
闻言,鳌拜硬生生收回飞脚,不解地问道:“洪学士,留这等反贼何用?不如一脚踢死他罢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硬死不屈的刘长治,转身对鳌拜说:“将军,难道你忘了睿亲王的嘱咐?”
鳌拜哈哈一笑,说:“若非洪学士提醒,我还真忘了。这反贼如何处置,就由洪学士办理。”
洪承畴命令亲兵将刘长治紧紧捆绑起来,冷声说:“将这反贼押进大牢,等到了晚上,再审问他。”
次日,洪承畴又从军营中调拨出一部分大米牛羊肉,亲自带人将其分发给皮岛上极为贫困的百姓家庭,又释放了一批因缴不起赋税而被穆玛理关押在大牢的百姓,一系列行之有效的措施,很快稳定了皮岛的局势。
同时,这一系列举措,也提高了洪承畴在皮岛的威信,赢得了包括鳌拜穆玛理兄弟在内的满汉将士的极大尊重。
当调查清楚此次皮岛内乱的真实情况之后,当着鳌拜穆玛理等清军将士的面,洪承畴命令将引发内乱的首犯刘长治绞杀,一点儿也不手软。
十天之后,当皮岛风平浪静,一切恢复原状,甚至远远超过了以往的时候,洪承畴怀着胜利得意的喜悦心情,在一个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日子里,返回了盛京。
崇政殿内,睿亲王多尔衮亲自率领诸王爷贝勒及文武大臣,迎接凯旋的洪承畴,面对如此庞大隆重的欢迎仪式,洪承畴压抑了数个月之久的郁闷心情,消失得一干二净。
此刻,洪承畴满脸堆笑,强力克制压抑着兴奋激动异常的情绪,显得十分低调平和,与睿亲王等人一一见面,互致问候。
看着红光满面神态自如的洪承畴,范文程站在欢迎人群之中,不由得暗挑大指,如此手段高明的将相之才,崇祯竟听信谗言,置其稳扎稳打的作战方略不用,反而严旨催逼其极速与清军决战,最终落得松山大败,可叹可惜。
从洪承畴处理皮岛内乱这一事件上,多尔衮一眼就看出了其不同于一般文武大臣的高明之处,软硬两手,交替运用,既严惩了肇事乱民,也安抚了众多百姓,稳固了皮岛这一大后方,为大清王朝年后全力南下中原解除了后顾之忧。
皮岛内乱的及时妥善解决,奠定了洪承畴在睿亲王多尔衮心中的地位,为他日后能够跟随清军入关创造了极为有利的条件。
后来,招降大明王朝平西伯吴三桂,引领清军顺利进入北京,洪承畴都起到了其他王爷贝勒根本无法起到的巨大作用。
就在洪承畴风光无限扬名盛京之际,其学生杨树楷则悄然无声地离开了盛京,顶风冒雪,踏上了南下的迢迢大道。
数日之后的一个黄昏时分,迎着夕阳,精疲力竭的杨树楷来到山海关,望着夕阳中巍峨雄壮的城楼,听着亲切的官话,他流下了两行热泪。
近二十年了,杨树楷还是第一次踏进山海关。上次出关时,山海关之外的大片土地还是大明国土,但此刻,除了祖大寿镇守的锦州和吴三桂镇守的宁远之外,其余的国土都属于大清王朝了,这山海关就成了大明王朝和大清王朝的分界线。
半夜时分,杨树楷被一阵悉悉索索的响声惊醒,方欲点灯细看,就见一个黑影已经摸到床前,一把钢刀立架在了其脖颈上。
黑影低声喝令道:“别出声,否则一刀杀了你。”
杨树楷故作镇静地问道:“你是何人?”
“别问那么多,跟我走。”
在黑影的威胁之下,杨树楷紧随其后,来到大街上,刚转过一处拐角,就见又上来数个黑影,其中一个悄声问道:“就是他?看准了?”
先前的黑影点点头,随即,一行数人沿着空旷无人的大街,向远处极速走去。
此刻,天空阴沉,寒风阵阵,山海关的冬夜,和盛京一样,寒冷而沉重。
忽然,一道黑影从天而降,拦住他们的去路,冷声问道:“哪里来的朋友?”
“金掌柜的人。”
“去哪里?”
“找金掌柜。”
“金掌柜让我领你们去。”
“好吧,前面带路。”
不一时,杨树楷被带进一座大院,见到了金掌柜。借着昏暗的灯光,他极为认真地观察起来。
少顷,坐在椅子上的金掌柜嘿嘿冷笑数声,用胡杨台方言问话:“你就是杨树楷?”
杨树楷顿时吃了一惊,反问道:“你是胡杨台人?”
金掌柜说:“我是胡杨台乌兰山客栈金兴国,你听说过吧?”
杨树楷摇摇头,紧紧注视着金兴国。乌兰山客栈,他自然知道,但这个自称掌柜的金兴国,他确实不知道。离开家乡二十年了,一切都模糊不清。
金兴国缓缓地问道:“你认识镇虏堡的丁一民?”
闻言,杨树楷急忙问道:“他是我的启蒙老师,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