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的她,根本还不明白这张支票对她的重要性。直到不久后,她的家被抄,父亲被检察院的人带走,很快锒铛入狱,母亲大受打击之下得了严重的抑郁症,不得不被送进医院,父亲以前所有的部下纷纷与之撇清关系,所有的亲戚朋友也对他们避之不及,白家一夜之间众叛亲离,一贫如洗,那时候的白艳茹,才终于明白容臻当日在递给她那张支票时说的那句话的含义。
……
桑妤觉得,她短短几天的豪门生活就像是一出精彩狗血的大戏,那个跌宕起伏,那个高潮频起,真是让人目不暇接,不叹服都不行。
进门宴之后,白艳茹回了自己家,罗子越也被一早送回了罗家养伤。出了这样的事,罗家即便是再心疼儿子,也是不敢再说什么的。而进门宴当晚发生的事,就好像空气中的一个气泡,风一吹,啪的一声,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外人愣是没有发觉一点端倪。
就连原本应该从容家搬出去,跟着罗子越回罗家住的容芳,也被赵玉柔以探父的名义带去了美国。这样一来,不但保全了她的颜面,还不会引起外界的猜测。真可谓煞费苦心。
说到这个,桑妤不得不佩服赵玉柔。这个女人真是厉害,女儿女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她竟然还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一样,第二天若无其事的来兰苑跟容臻说要带着女儿一起去美国看望她的父亲。
甚至连理由和借口都说得那么的冠冕堂皇:“阿臻,前几天你小妈打电话跟我说你父亲的情况很不好,反反复复的,总也不见好。我就想着,你小妈一个人在那边照顾也很辛苦,都是你父亲的女人,我总不能只顾着自己轻松吧?夫妻一场,他如今病了,我怎么着都应该去伺候吧?你父亲又向来都很疼爱芳芳,所以我想把芳芳也带上,你没意见吧?”
又怕容臻不答应,于是一边叹气,一边说,“阿臻,你也知道,昨天晚上的事,对芳芳的打击很大,她哭了一晚上,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我一直在劝她,她都听不进去。我是真担心她想不开做傻事啊。”说着说着,抹起了眼泪。
话说到这个份上,还能让人说什么呢?再不答应,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所以容臻只是淡淡一笑,便道,“出去散散心,也是好的。”
赵玉柔高兴道,“这么说你是同意了?”
容臻似笑非笑的瞅着她,“二妈不是已经都决定好了吗?”
赵玉柔有些尴尬,“怎么说你也是一家之主,总得问过你的意见。”
容臻笑了笑,没说话。
赵玉柔又赶紧道,“不过你放心,罗子越我一大早就让司机给送回罗家了,等芳芳从美国回来,就会搬回罗家去住的,这样,也不算是违背了家规。”
看,好的不好的,长的扁的都被她一个人说了,别人哪里还有说话的机会?只能点头答应了。一直没说话的桑妤忍不住心里给她竖起了大拇指。不愧是赵玉柔,脑子转得好快,知道容芳和罗子越就这样搬回罗家住,肯定会遭到非议,所以干脆把容芳带出了国,等过段时间白艳茹那头消停了风声过了之后再回来,再找个别的借口搬回罗家,这样大家也就不会怀疑什么了。
不愧是当过主母的人,深谙大户人家的弯弯道道,以退为进这一招,被她玩得太熟了。桑妤觉得自己真应该好好跟她学习,这样的人,到哪里都不会吃亏。
这件事之后,偌大的容宅好像一下子就空了。梅苑竹苑都空了,菊苑的容楚更是经常不着家,没有家族大事轻易不回来。这么一来,就剩下兰苑还有点人气了。
但容臻最近似乎也很忙,每天都早出晚归的,有时候桑妤半夜醒来,他还没回来,早上起床时,他又走了。同住一个屋檐下,他们常常是好几天都碰不到面。搞得桑妤好不郁闷。
当然,这种郁闷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新婚夫妻该有的郁闷,而是她肚子里有好多的疑惑得不到解答,每每想找容臻问个清楚,但总是没有机会。偶尔一两次碰上他在家,他都是一副很疲倦的样子,有时候还在书房里一呆就是一整个晚上,出来的时候满脸憔悴双目布满红丝,她也就不好再开口了。
她不知道容臻到底在忙什么,但也隐隐听到了风声,说容城要变天了。她原先还不知道所谓的变天是什么,直到白市长落马,牵扯出一系列的官员贪腐问题,又很快锒铛入狱的消息传来,她才大致猜到一些。
而这样一位高官的下台,自然就会引发容城一场大的人事变动,很多敏感位置上的人都会被重新洗牌,还有跟政府打交道的,包括容家这样的大企业,恐怕都会或多或少的受到波及。而这样的变动,不啻于变天。
自然,这些都不是她关心的问题。也不是她能关心到的问题。所以,她也没有心思去关注这些,只是安分守己的做着自己的事。画画,挣钱,养家。
只是容宅太冷清了,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呆的时间长了,难免寂寞。于是她隔三差五就往娘家跑,有时候还干脆住一两个晚上,弄得桑母老问她是不是跟容臻吵架了,还撵她走。搞得桑妤更郁闷了,她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成了有家不能回的人了。
这天,她约了沐影儿和沈昤初喝茶。
古色古香的茶楼上,两女人叽叽喳喳的问她豪门生活感觉怎么样。
桑妤自然是一顿诉苦。本想寻求一番安慰,哪知却招到了沐影儿毫不掩饰的鄙夷:“得了,你就知足吧你,容家那是全容城女子梦寐以求的豪门,多少人挤破脑袋都想进去,哪怕是当一天少奶奶都心满意足了,你这个能当一年的,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桑妤哭笑不得,“你想当,你去当啊。”
沐影儿莫名的脸一红,“我才不要呢。”
沈昤初眼尖,“咦,影儿,你不想当,还脸红什么?”
“我……”沐影儿的脸不知道怎么的就更红了。
沈昤初开玩笑道,“老实交代,你是不是也在打容臻的主意?”
桑妤也嘻嘻笑,“没事影儿,你要真喜欢容臻,我可以给你去牵红线。若是递个情书啥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我也很方便。”
“去你的,”沐影儿笑骂,“都什么年代了,还递情书。土不土啊你。”
桑妤笑,“那怎么着,你是打算自己上?”
沐影儿撇嘴,“上什么上。容家除了容臻,难道就没别的男人了吗?”
桑妤和沈昤初对视一眼,有情况。
桑妤歪着头,“让我想想,容家除了容臻,那就剩下一个容楚了。啊呀影儿,”她一副大惊小怪的样子,“你不会是看上容楚了吧?”
沐影儿眸光一闪,故意道,“怎么,不行啊?”
“当然不行。”桑妤道,“容家的男人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那个容楚,表面上看着吊儿郎当的样子,实际上,”她啧啧的道,“城府深着呢,你不是他对手。”
沐影儿哭笑不得,“还对手呢,又不是打仗。”
桑妤认真的道,“总之,你最好别打他的主意,那男人你惹不起。”
她虽然跟容楚没什么接触,也就见过那么几次面而已,但凭直觉,她对这个容楚没什么好感。这个男人平日里总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唇角也总是挂着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好像无论天大的事都跟他无关一样,实际上怎么,谁又知道呢。容家的男人,哪个都不简单。
沐影儿见她认真的样子,马上打个哈哈,“没有啦,我就随便说说的,你还当真了,真是服了。”她故意叹了口气,道,“小桑子,我说你这提风就是雨的性格能不能改一下?学学人家初初,多淡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