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臻拥着她在那巨大的藤床上坐下,然后说:“我记得你说过,你是一个吃货,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躺在床上,不停地吃不停地吃不停的吃,要是累了就可以睡,睡醒了可以继续吃,要是吃累了也睡累了就可以睁开眼睛看一看天空。现在,小吃货,你别光看着了,尝尝吧。”
桑妤听到容臻这话,更不知道应该作何表情才好。只觉得心里暖暖的。
她说那话的时候,是刚到这里,他带着她来天台参观,看着这繁茂的葡萄架,她开玩笑似地说过那些话,当时他只是一笑置之。事后她也没在意,没想到他竟然记在了心上,还瞒着她,空运了这么多新疆的红提过来,满足了她作为一个小吃货的愿望。
这个男人,总是喜欢用他自己的方式,出其不意的给她惊喜,叫她怎能不爱。
“容臻,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你实在是很会哄女人的欢心?”她看着他,很认真的道。
容臻摸了摸鼻子,“评价这么高?”
桑妤踮起脚尖,轻轻的在他唇边落下一吻:“谢谢。”
容臻摸了摸被她吻过的地方,莞尔一笑。
那笑,风华绝代,绚烂夺目,桑妤不禁看呆了眼。
她向来认为,所谓的爱情,其实就是两个人,合拍了以后,相互自我满足的过程。现在,她不知道自己给了容臻怎样的满足,却很清楚,自己已经被满足了。
她这样的想着,越发地出神,直到她感觉到唇上有什么凉凉的东西。
她下意识地张开了嘴,一个红提被容臻从葡萄藤上摘了下来,然后塞到了她的口中。
这红提,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培育出来的,甜得桑妤只觉得自己莫名地就想要哭。他能这么用心的对她,想必,也是爱着她的吧?可是为什么,他却从来不说爱?
“这是什么表情?不好吃?”容臻见她脸上那种纠结复杂的样子,顿时也有些不知道应该说什么好,侧头过去吻了吻她的眉角。
桑妤偏开头,躲过容臻目光的审视:“很好吃,太甜了,好久没有吃过这么甜的了。”
“既然喜欢,那就慢慢地吃,这里整个葡萄架上的,都是你的。”容臻这样说。
桑妤的那种小老百姓的心态瞬间就上来了,前一秒钟还在难过纠结,听见容臻的话,下意识地就问他:“什么?这么多?那吃不完怎么办?”
“吃不完就吃不完啊。”容臻不太理解。
“吃不完……就这样放着?”
容臻更加疑惑地点了点头。在他看来,吃不完就这样放着,那是一件多么正常的事情。当然,他看桑妤的表情有点奇怪,就补充了一句:“放心,回头会有人来收拾的,不会一直放在这里,也不会招虫子的。”
桑妤:“……”
果然是该死的有钱人。
自己刚才说话的目的明明不是放着不好看或者会招虫子这样的意思吧!
如果吃不完的话,这么满满一葡萄架的红提,那是要多浪费啊!
而且,还是他亲手挂上去的呢……
桑妤抿了抿嘴唇,差点就想说“我吃不完明天能不能打包回去?”但是又想到这样问有点小家子气,于是硬生生地将这话给咽了下去,只是毫不犹豫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多吃一点。
她顺从地坐到了白色的藤床上,侧头看了一眼身边的容臻,伸手去摘着葡萄架上挂起的红提。
她的手指指尖很长,仿佛白色的玉笋一般,轻轻地贴上了那红提的边缘。
容臻也笑着坐到了她身旁,侧头去看她吃红提的样子。
她实在是个极美的女子,举手投足之间,不经意的风情散发出来,像春天的风,轻柔而撩人的拂过容臻的心房,他不禁有些微微的看呆。
他见过很多的女子,美艳的,温柔的,活泼的,娴静的,但像桑妤这种美得生气勃勃,灵气逼人的,还是头一个。她就像这山林间的妖精,美艳而又魅惑,让他心动,迷乱。
他想,这个女子,终究是世间独有的,或许,这场阴错阳差的缘分,是老天爷送给他的最好的礼物。
他看着她,眼神柔得几乎要溢出水来。
吃着空运过来的红提,想着这是容臻亲手挂上去的,桑妤的心情很好,一边吃,一边下意识地屈曲双膝,换了个舒服一点的姿势,将两脚收起来,放到了白色的藤床上,侧弯向一侧。
这样的动作,使得那宽松的长裙将她的身体裹紧,露出了完美的曲线。和那双笔直而修长的腿。
而她的双足轻轻的隐藏在白色的碎花布料之间,脚尖微微地完全,脚趾圆润地缩起来,弯成一个小小的弓形。
容臻的目光,缓缓的从她那柔软的腰线上扫过,慢慢的变得深邃起来。
桑妤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许的脸红,抓起一旁的湿纸巾,掩饰似的擦手,微微的别过脸去。“你,你看着我干什么?”
她有些心慌,被容臻的眼神给弄得。
容臻微微一笑,抓起桑妤擦到了一半的手拉到了自己的面前,慢慢地亲吻着她粘上红提汁液的指尖,口中含糊的应着:“你的手脏了,我来帮你擦。”
那一瞬间,时间仿佛停滞了。桑妤怔怔地抬起头,目光从自己的指尖慢慢地移到了容臻的脸颊上。
容臻的眼神和她的眼神交汇,眉眼微微地弯曲,仿佛是微笑的样子。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行动,将桑妤轻轻的放倒在了那张白色的巨大的藤床上。
桑妤抿了抿嘴唇,怔怔地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睛,“容臻。”
容臻俯下/身。“你好美。”他喃喃的说着,薄薄的性感的唇吻上了她的……
激情来得如此猛烈,像爆发的山洪,一发不可收拾。
星光灿烂,夜幕宛如一匹上好的绸缎,点缀着无数晶亮的眼睛。月色如水,洒下万千银辉,照得大地一片银白。夜风轻轻的吹过山林,发出细碎的声音,像来自远古的梵音,悠远而又绵长。
桑妤仰头看着天空,静谧的天空被碧绿和紫红的葡萄藤分割成了碎块,让她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灵魂的天堂之中。
于是,她喘着不匀的气息,睁大着眼睛问:“容臻,你爱我吗?”
然后,她清晰的感受到男人的动作停顿了一下。
她不死心,继续睁大着眼睛问他:“容臻,你爱我吗?”
回应她的,是他低沉而又迷人的声音:“我这不是正在爱你么。”
天边有一颗流星划过,她轻轻的,满足的闭上了眼睛。
……
夜色渐深。像一只巨兽,张大着嘴,将山林吞没。
山庄的地下储存室里,容臻踩着铁质的楼梯一级一级的走了下去。
地下贮存室里的勇气阴冷浑浊,白炽灯洒下的光芒阴森森的,照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莫名的添了几许杀气。
李烈看到他,几步迎了上去,“老板。”
容臻点点头,神色冷峻:“人呢?”
李烈移开身子,然后,他看到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趴在地上,面如金纸,奄奄一息,身上被枪打出来的洞还在汩汩的往外冒血。
他一步步的朝那人走了过去,而原本趴在地上的血人也似乎感受到了这股强大的杀气,忽然惊惶的抬起了头,看到那如神祗一般的男子带着一身逼仄的凛冽之气缓步而来,深邃如海的目光像是千年寒冰一样砸在他的身上,冷得他不禁打了个寒噤,忍不住在心里苦笑。
不愧是百年容家的家主,这股与生俱来,令人望而生畏的气势,的确会让不少人肝颤胆寒,不敢近身。
容臻终于走到了血人的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唇角勾起一抹嗤笑。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李烈,淡淡的道:“他是用哪只手拿的枪?”
李烈道:“右手。”
容臻点点头,走到血人的右手边,然后,他抬起穿着皮鞋的脚,慢慢的踩在了他的右手背上,逐渐的用力,只听到几声沉闷的咔嚓声,血人的几根手指已悉数被踩断,整只右手瞬间就血肉模糊起来。
血人痛得连喊都喊不出来,只有豆大的汗珠滚滚而下。
他咬牙忍着,可他知道,他的右手已经废了。
容臻却连看都不看他的手一眼,只是冷漠的道:“说吧,给谁卖命?”
血人死死的咬着牙槽,不吭声。
他是职业杀手,在道上已经小有名气,他有他的职业素养,必须遵守游戏规则。否则,他的名声就会臭得一文不值。而他的家小,也不会得到事主的善待。所以,他不能说。
“不说是吧?”容臻直起身子,吐出来的话语比数九寒天的北风都还冷。“没关系。”他说,“我有的是时间跟你耗。直到你把身上的血都流干净为止。”
然后他吩咐李烈:“找人好好看着他,不许他寻死,也不许给他吃喝,我倒要看看,他能挺到什么时候。”
李烈摩拳擦掌,“是,老板。”
容臻擦干净了鞋子上的血迹,转身走上了楼梯。
看得出,这人是个硬茬,属于不见棺材不掉泪的那种,不给他点苦头吃,他是不会招的。所以,对付这样的人,只能温水煮青蛙,煮到他熬不住为止。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杀手是谁花钱雇来的。他也知道,对方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所以这次带桑妤出来,尽管他行踪保密,还对外放了烟雾弹,说带她去的外地,但他知道,这种做法能瞒得过别人,却绝对瞒不过他那个好弟弟。没有这点能耐,他又哪里敢对他下手?
只可惜,他的人还没摸到他的边,就已经被李烈他们发现了。这个山庄,看着是栋普通的别墅,就那么三五个佣人,又地处山里,一般人很难找到,但其实这里的警卫设置,不亚于铜墙铁壁。
首先,这里的佣人不管是老的还是少的,男的还是女的,都是身手极好的练家子,他们的任务,是保护历代的家主,平时不轻易现身的。其次,这座山庄的的外围安装了两重国际先进的报警装置,都在最隐秘的,一般人不易察觉的地方。只要是外人进入,装置就会发出警报,别墅里的人就会收到示警。所以就算是有人能避开第一重报警系统,也绝对避不开第二重装置。
而他和桑妤每每外出,那些个以佣人身份存在,经过严格训练身手不凡的高手都会在暗中保护着他们,滴水不漏。
所以,杀手其实在刚进入这片山林的时候,就已经被发现了,自然,也就毫无悬念的被擒住了。
还真是他的好弟弟呢,如此锲而不舍,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他的命。他怎么就搞不清状况,他容臻的命是那么好拿的吗?五年前没能杀了他,巴黎的那一次也没能顺利得手,他怎么就不长记性,非要不撞南墙不回头呢?
回到书房,他沉思了片刻,打了一个电话,下了一道指令。
是该结束了,二十五年前的,和二十五年后的。他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他的唇角勾起一道冷到至极的弧度。
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的睡衣,他回到房间,轻手轻脚的上床,将睡得香甜的女子揽入怀中,然后,安然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