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太阳,是个勤快的孩童,只稍瞬刻间,已经从东方的海平面上冒出了头,肆意地挥洒着光辉,宛若金粉,为虞城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
凌乔刚才起得太猛了,此刻丝滑的软被顺着她光瓷的香肩,仿若一块大大的幕布,让里面的春光乍现。
欺霜赛雪的肌肤上,到处遍布着粉红色的斑点,像一朵朵娇艳绽放的桃花。
“这……这……”凌乔瞠大着美眸一点点的审视着自己身上莫名多出来的这些骇人的斑点,滞顿的思绪开始急速地飞转。
难道是自己对酒精过敏?
还是因为昨天喝得太多了不小心造成了身上的伤痕?
亦或者是……
凌乔无助地为自己身上的这些骇人的斑点寻找着各种借口,二十二年的人生经验的积累,再多的理由终究无法将自己说服。
凌乔迟疑着伸手拉着被子的一角,拉离自己的身体。
垂眸间,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不明物体在脑海中炸响,凝着自己不着寸缕的赤条身躯,一度让她飞转的思绪戛然而止,宛若停摆的闹钟,无法思考。
她自认为思想还未开放到可以裸睡的地步,更何况她昨夜醉得不省人事,能找到房间睡觉已经是匪夷所思,又怎么可能有力气去扒光自己身上的衣服?而且刚才盖在她身上的被子也透着诡异,最,最主要的是为什么这紫色纱幔还如此整齐地垂挂着?
一个个问题就像是一条条乱麻,相互缠绞着,完全理不出头绪。
就在她感到欲哭无泪的时候,浴室那边有门把手扭动的声音传来,凌乔猛地一惊,迅速拉下雪白的软被将自己光~裸的身躯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一双乌溜溜的眼眸透过薄被的边缘,警惕地盯着浴室的门。
一秒,二秒。
每一秒都让她感觉度日如年,一双手紧紧地捏着被子的边缘,只露出一双惊恐的水眸,透过紫色纱幔紧紧地瞪着浴室的门口。
门被人从里面拉开,跃然映入她眼帘的是一具完美得不真实的男性躯体,一手拿着白毛巾擦拭着发丝上的水珠走了出来。
每一寸肌肉都像是经过艺术家的手雕刻出来一般,如此随意装束无法窥得一丝痞气,反而召显出高贵、冷傲、狂傲不羁,仿佛世界皆在他的脚下。
刚沐浴完的关系,流淌着水滴的发丝凌乱地垂落了下来,遮掩了他宽阔的额头,宛若雄鹰展翅一般的墨眉在发丝间若隐若现,一双深邃而又魅惑的冷眸中闪着锐利的光泽,高挺笔直的鼻梁拔地而起,让他的五官越发的深邃神秘,凉薄的唇瓣微微地紧抿着,隐隐透出坚毅的力量。
是幻觉,绝对不是真实的。
世间怎会有这般完美的宛若神祗的男人,凌乔自我催眠着。
“对,是幻觉,睡一觉醒来,一切都会不复存在。”凌乔低喃着,拉高被子身体往后仰去。
男子终于察觉到有异,蓦地停止了擦头发的动作,猝然转眸,深邃犀利的眸透过凌乱垂挂的发丝射了过来。
四目相交电光火石间。
“啊!”撼动整幢大厦的尖叫声,从雪白的大床上炸响,响彻天空。
男子似乎并未被她突来的尖叫声惊到,反而是淡定自若地将毛巾随意地抛在沙发背上,抬脚径直地朝凌乔的方向走了过来,修长径直仿若雕刻的大腿,每一步都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般。
距离在被一步步的拉断,凌乔心中一急,伸出手来指着眼前背光而来的男子,质问的声音,多了一丝紧张,“你……你……”
“锦瑟。”
这不是重点。
“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
“我的房间。”
是啊。
“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宛若古潭般幽黑深邃的眸光,越发暗沉地晃在凌乔的身上。
不对,他似乎正在看她,又好像并没有在看着她。
凌乔顺着她的视线,微微的垂眸,“色魔,你往哪儿看呢?快把你的眼睛闭起来,要不然把你的眼睛给挖出来。”
刚才一时情急,在面对眼前陌生男人的时候,她只想要问个清楚,却忘记了自己此时一丝不挂,手一伸,裹在身上的被子又再度滑到了腰腹间。
慌忙间,她胡乱地抓起被子,再一次将自己的全身包裹了起来,就像是蚕茧一般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了一颗小脑袋,涨红的脸颊就像是能滴出血来。
“不用慌,慢慢来,该看的我都看了,不该看的……我也全部检阅过了。”
男子岑薄的嘴角勾了一个邪魅的弧度,低沉黯哑的嗓音,仿若大提琴般悠远流长,他并未停下脚上的动作,这一次并未直接朝凌乔走过来,而是半道转了个弯,从沙发上拎起一个印有dior标志的袋子,这才长身玉立地朝凌乔靠近。
“站住,你别过来。”埋在被子下的身躯,抖若康筛,“说清楚,你刚才的话里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叫该看的他都看了?
什么叫不该看的他也已经检阅过了?
身体仿若刚刚被人拆开,重新组装的,不寻常的酸痛挑动着身体的神经,蓦地跟着紧绷了起来。一种不好的预感,毫无预警地从心底蓦地窜起,难道?
不会的,不是这样的。
刷的一下,燃着红晕的脸颊蓦地惨白,艳红的唇瓣血色尽失,呈现出病态的苍白色,披散着青丝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得,好似只要她这样做了,一切都会回到起点,一切都不过是她没有睡好出现的幻觉。
可偏偏天不从人愿,魅惑的嗓音再度在她的耳畔萦绕,无论她如何抗拒,仍如蛇的信子般穿透她的发丝,冰冷地攫取着她的心,“昨夜,就在这张床上,你宛若藤蔓一般,绽放着一朵朵娇艳的花朵。”
“别说了,别说了,我不想听,我不想听。”凌乔像是发疯了一般,用手紧紧地捂着耳朵,将整个身体深深地埋入漆黑的软被中,“一定不是这样的,再过一个月我就要跟我深爱的男人结婚了,我应该把一切最美好的留给他。”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毁了,我的一生都毁了。”嘤嘤的啜泣声从薄被间丝丝缕缕地传来,她感觉自己的整片天都塌了一半,她感觉自己再也无法坦然地面对陆逸冰了,她甚至不能拖着着肮脏的身躯去见自己的未婚夫了。
男子宛若刀削斧凿般的五官,蓦地沉了下来,覆上一层厚厚的冰霜,整个室温也跟着直线下降,沉冷的声音中透着唯我独尊的狂傲,“你是我的女人。”
大掌一扬,毫不留情地掀开了盖在凌乔身上的软被,健硕的大掌重重地压在了凌乔颤抖的肩膀上,“别的男人休想觊觎,你听懂了吗?”
“啪。”
纤细的五指,仿若汇聚了她全身的力气,重重地印在了锦瑟棱角分明的俊脸上,“我一定要告你,我要让你名誉扫地,我要让你把牢底坐穿,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波光潋滟的水眸仿若啐了毒,染了冰,死死地盯着眼前能倾倒万千女性的俊颜,恨不能能够将他五马分尸,大卸八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