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家血脉传承,血型特殊,医院很难匹配到他的血型,而宫家,宫家的老董事长已去世,只有宫兆元的血型与他相近,但是,因为他是次子,血脉不纯,可能并不匹配,即使匹配,他人现在也不知道去哪了,我们一直在寻找,但至今都没有结果,所以手术才一拖再拖。”
夏天手指颤抖着,看着昏迷中的面容。
许是觉得心痛,宫离墨的眉头紧锁,怎么也抚不平。
这是天意么?
天意如此,让景言曝光在他们面前?
她明明一直小心翼翼的保护着,老天却要她亲手将他送出。
“只是因为担心供血不足吗?”
Berton点头:“对,虽然只有五成的成功率,但若能找到血脉相吻合的,把握就会更大一点。”
夏天站起身,原本悲伤的脸上一片平静。
Berton似想到了什么:“你,你有办法?”
夏天转过身,大步往门外走,只丢下一句:“通知医生,准备手术吧。”
夏天赶回家,小小人儿正坐在窗外无聊的看着雪花纷落,当看到她的身影,他似有些不信,更多的却是惊喜。
“妈咪~你今天怎么这么早?”
夏天红了眼眶,伸手接住扑来的他。
看着手中软糯的孩子,那是她的心头肉,也是她的命。
“景言,若妈妈求你帮一个忙,你愿意吗?”
夏景言歪着头看她,很坚定的点头:“愿意,因为小言最爱妈咪。”
夏天眼眸湿润,紧紧的抱住小小的他。
她带着夏景言再次返回医院,花了大价钱买通里面的医生,绝对不会让任何人知道,手术时,给宫离墨义务献血的人是谁。
Berton也只来得及看到同样一张病床被送进了手术室,甚至都来不及问一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夏天跟随医生一起进了门。
手术室里,一道帘子拦在中间,左右两边是同样的病床,却不同的人。
一个清醒的孩子,一个昏迷的大人。
夏天站在最右边,这边只有两个护士,准备着血液抽取的工作。
夏景言躺在床上,一双灰色眼眸正满是好奇的东张西望,因为太小,竟连怕都不知道。
夏天一阵心酸,颤抖的伸出手,温柔的抚着他的小脑袋。
“景言,等会可能会有些疼,怕吗?”
夏景言摇摇头:“妈咪陪着我,小言不怕。”
夏天俯下身,紧紧的搂着他:“妈妈在,妈妈陪着你,景言乖,不要怕。”
当护士开始抽血时,尽管小小的他并没有大哭大闹,却还是疼的小小吸了口气,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在看到一边妈咪脸上的心疼时,强忍住才没有让它们落下。
那倔强的样子,像极了夏天。
偏偏那坚定后的体贴,又似极了他的父亲。
夏天心口抽痛,手指拂过他的眼角,柔声哄着:“妈妈的乖儿子最坚强的对吗?”
“嗯!”
夏景言坚定的点点头,轻轻吸了吸鼻子,半响,瓮声瓮气的说:“妈咪,小言不疼了。”
夏天轻吻了吻他的额头:“景言好厉害。”
她不能到隔壁去看看那个人,只能在心底担忧着。
不知道熬了多长时间,眼见着小小的人儿小脸微白,夏天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急,像是一根绷紧了的绳子,随时随地都会断开。
直到,她听到隔壁的医生长舒一口气:“成功了。”
她的心,也终于平定了下来。
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她一时竟站不起来了。
护士给夏景言止了血,柔声夸了几句。
因为失血有点多,孩子小小的脸上布满了疲惫。
夏天颤抖着站起身,推着夏景言,随护士从手术室的另一道门走出。
小家伙在前往病房休息的路上就已经沉睡了,夏天将他安顿好,又吩咐护士在门外守着,才放心的离开。
一路匆匆的回到十五楼,此刻宫离墨已经被推到病房,只是依旧昏迷着,不知何时才能醒。
Berton看着回来的夏天,终是抵不住心中的疑惑:“那是谁?”
夏天淡淡的扫他一眼:“重要吗?只要能救他不就行了?”
Berton狐疑,虽说这世上有很多人恰好跟宫家人的血脉一样,但毕竟很少,也不一定能碰到,不然,他们也不会如此的束手无策了。
“已经没事了吗?”
夏天走到病床前,握住了他的手,依旧冰凉,却已有了浅浅的温度,不再凉的那么吓人。
Berton点头:“嗯,医生说已经过了危险期了,以后只要注意控制情绪,还有戒酒戒刺激性的东西,应该是不会复发的。”
夏天勾起一抹笑,若冰莲盛开:“那就好……”
“既然没事我就放心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Berton伸手拦住她:“你这就走了?”
夏天回过头:“不然呢?你留我吃饭?”
Berton皱着眉,眼睛不由自主的望向依旧昏迷的人:“你就不担心……”
夏天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淡淡的勾起笑:“已经没事了不是吗?”
没事了,她就放心了。
没事了,她就可以离开了。
Berton叹了口气:“你还是不愿原谅他。”
夏天轻轻甩开他拉着的手,背对着病房中的人,似想起了什么:“能告诉我,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吗?”
这时的她,好像明白了什么。
只想要个确定。
“你不是都猜到了么?”
Berton再次叹息:“就像你想的那样,我最初找你合作,就是因为他,你以为他投资的那部戏也在电影城开拍都是巧合吗?他说,他想你了,就算你恨他,他也要见到你,哪怕只能看着。”
“只是我们都没想到,你竟已经结婚了,还有了别人的孩子,当他与你再见,不仅没有让他好受一点,反而让他的病情加重,命都差点丢了。”
夏天静静的听着,微微扬起头,想要将眼中的湿意吸回,却还是控制不住的落下一滴。
狠狠的擦去,她大步走出门,再也不停留。
十三楼的病房里,夏景言还在睡着,她打了电话给季子烨,让他立马赶来一趟。
此时此刻,她急需要一人依靠……
之前就听说了宫离墨出事,季子烨一直担心着她,却又不敢随便打扰。
接到她的电话,他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医院。
夏天一直坚持的泪水在看到熟悉的人时,终于忍不住倾泻而下,季子烨大步走到她面前,她将脸埋入他的怀,嚎啕大哭。
季子烨深深的叹息,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为她顺气。
“好了好了,跟大师兄说说,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小言也送来了医院?”
夏天抽泣着,在他怀里,断断续续的跟他说了前因后果,也亏得季子烨仔细听,才从她闷闷的声音里听出了意思。
沉吟了一会,季子烨愁绪满面,却又毫无办法:“小天,我不知道曾经他到底对你做什么让你这么恨他,但既然你和他彼此都那么痛苦,何不放下过去的那些,好好生活呢?”
“我怕!大师兄,我怕!”
夏天呜咽着。
她不敢再相信了,她真的伤不起。
那样的痛,她真的不能再承受,爱的越深,得到背叛后的痛就越深,若再有一次,她会死的,真的会死的。
季子烨抚着她的背:“你不准备告诉他小言的存在?”
夏天猛的摇头,挣开他的怀抱:“不,不能,我绝不能让他知道景言。”
“那小言呢,至今还不知道吗?”
夏天颓然的坐在床边,看着小小的人,微白的脸。
“不知道,我也不准备告诉他。”
季子烨叹了口气:“小天,你不觉得自己有些自私了吗?”
夏天心头巨痛,就像被人狠狠的打了一拳。
自私?
是啊,她隐瞒了孩子的父亲,也隐瞒了孩子,如何不自私?
景言直到前两天才知道爸爸的意思,他那么渴望能够看到宫离墨,却只因为她的害怕,她的恐惧。
她自私的不让他们父子两相见。
“我不管,我只有景言了,我只剩下孩子了,我可以没有人爱,我可以没有幸福,我可以失去所有的一切,但我不能没有孩子,他是我的命,若他不再了,我宁愿死了。”
季子烨拍拍她的肩头,突然能够理解她的心情了。
这或许就是母亲的执着吧。
哪怕失去所有,唯有孩子,是她们绝不能失去的命。
连着一个星期,夏天陪了夏景言一个星期,直到看到他恢复如初,才放心的回到剧组。
医生说了,孩子只是因为输血过多有些贫血,只要平时多补充一些营养,是没有问题的。
这几天,夏天每天都让保姆给夏景言做补血的汤,每天换着花样,即让他多点营养,也不会让他觉得油腻。
前一天带着孩子去医院检查,确定各项指标都正常了之后,夏天终于松了口气。
回到剧组,众人都很担心,Flora大步跑来,仔细的看着她:“你怎么样?”
夏天微笑:“我能有什么事?”
Flora说着:“之前听Berton说宫董事长当时很惊险,大家都很担心你。”
夏天有些疲惫的揉了揉眉头:“嗯,不过还好,已经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