痴儿孛端察儿唯一正妻所生儿子是合必赤财主,合必赤财主的独子是篾年土敦,财产三代单传,由此篾年土敦有了许多的土地与财产,加上他在不儿罕下经营多年,由此成为蒙古有名的大富人。黄昏后,羊群回来,只见羊背与羊角,不见地面。
篾年土敦有七个儿子,幼子名叫纳臣鄂亦赤斤,鄂亦赤斤是守灶人的意思,按古法,幼子继承家产,纳臣当继承篾年土敦的主要财产,但是没有他的份。篾年土敦把纳臣送到贝加尔湖左岸的巴尔古津河,给那儿的巴尔忽真人作上门女婿,这样纳臣就失去了财产权。
篾年土敦的长子名叫合赤曲克鲁,人称好汉,他脾气不好,他的妻子名叫那莫伦,那莫伦的脾气更不好,刚烈急躁,她有六个儿子。那时住在东边的札刺儿与契丹人战争,札刺儿人战败,一些札刺儿逃难,经过那莫伦的牧地。札刺儿的小孩饥饿,挖掘草根吃。那莫伦坐车出来看见,大怒道:“那是我儿子们驯马的地方,小孩子敢破坏它!”
说了就驾车去撞孩子们,把孩子撞伤了,有的撞死了。札刺儿人极为愤怒,就抢走了那莫伦家的马群。那莫伦的儿子们听到消息,没带武器就去追赶札刺儿人,那莫伦知道后,便令家中的儿媳妇们用车载武器送去。儿媳妇们走到半路上,遇见札刺儿人回来。札刺儿已把那莫伦的儿子们杀了,又返身回来,正遇这些儿媳妇们,就把她们杀了,又赶到那莫伦家,把她与她全家都杀了,只有那莫伦的小儿子海都幸免,海都年纪小,保姆把他藏在柴堆里,所以活了下来。
在巴尔古津的纳臣听到娘家有难,单骑赶回来,回来时家里只有海都与几个老妇人,其他人都死了,家里的马群也被抢走了。纳臣便出去寻找马群。走到一条河时,看见在河边有两人点马前行,两人相隔较远,后面是一个中年人,前面是一个年轻人,手臂上站着一只鹰,纳臣认出这正是他哥哥合赤曲克鲁的鹰,就上去问道:“你有没有看见一个马群向东边跑去,领头的是一匹红棕色的马。”
那人道:“我没有看见有马群。这附近有没有猎野鸭的地方?”
纳臣道:“有,就在前面河湾后。”
那人道:“你可以带我去那儿吗?”
纳臣道:“可以。”
便抽刀把那人杀了,把鹰带了。返身回走,遇见那中年人,中年人问他道:“前面是我的儿子,他怎么躺在地上这样久不起来?”
纳臣不回答,对那中年人喷鼻。中年人大怒,纳臣抽刀把他杀了。然后继续寻找马群,走到一个小山下,看见坡上有几个儿童在牧马群。纳臣认出马群是他哥哥合赤曲克鲁家的马群,便驱马上坡。札刺儿的孩子们正围在一起玩石子游戏,纳臣便把孩子们杀了,把马群带回来了,回来时,手臂上站着一只鹰。纳臣回来后,把海都背在背上,领着马群,逃往贝加尔湖的巴尔古津河去了。
以后海都成年,纳臣扶持海都为大头目,联合在不儿罕山下的蓝眼蒙古人与在巴尔古津河的巴尔忽真人对札刺儿人战争。纳臣把人马聚集在巴尔古津河两岸,设营住下,在河上架桥,出古尔巴津河,从鄂嫩河外攻击札刺儿人。
札刺儿人住在东方平行三河,在鄂嫩河、乌勒吉河、克鲁伦河地区,这是一个广大而水草肥美的地区,他们人口众多,有十个种姓部落。札刺儿人也是来自兴安岭山系内,但是他们怎么来的,过去的历史我们少有知道,他们早在回纥时代就已经出现在蒙古地区了,在鄂尔浑河边,以后又迁移到克鲁伦河与鄂嫩河地区。这时他们与契丹人不和,在南面的克鲁伦河与契丹人战争,蒙古人与巴尔忽真人从鄂嫩河外攻击他们,在他们背上插上一刀。经过多次的战争,直到海都的儿子们的时代,蒙古人才把札刺儿人打败了,占领了水草肥美的鄂嫩河地区,获得极多的札刺儿人口,由此蒙古人强大起来。
蒙古人征服札刺儿人与征服兀良哈人大不相同,征服兀良哈人是一个和平为主的过程,征服札刺儿人则主要是用战争手段。契丹人与蒙古人联合对札刺儿人作战,其间过程我们不得而知,但结果是契丹人没有获得什么好处,而蒙古人获得的好处极大,不仅是在不儿罕山下的蓝眼蒙古人,并且在东方的黑眼蒙古人也获得极大的好处,黑眼蒙古人占得千里克鲁伦河,又占得乌勒吉河地区,蓝眼蒙古人则占得鄂嫩河地区,这样把札刺儿人的地盘与人口瓜分了。
纳臣的功绩在于他组织了对札刺儿的战争,把蓝眼蒙古人与巴尔忽真人联合起来,使蒙古人走出山下,得到大河的水草,使蒙古人成为蒙古地区的势力之一。大凡在蒙古地区的种姓部落,必得到一条大河与一个大湖,才能成为一个势力,达旦人得到呼伦贝尔湖区,乃蛮人得到额尔齐斯河与科布多等四湖地区,克烈人得到鄂尔浑与土拉河,篾儿乞人得到色格楞河。鄂嫩河的占据对蓝眼蒙古人来说至关重要,就早期蒙古人来说,纳臣开拓鄂嫩河的功绩仅次于孛端察儿开拓不儿罕山下。
关于纳臣的后事我们所知不多,他杀孩子们,应该早死。纳臣的父母给他娶的妻子有两个儿子,一个名叫兀鲁兀歹,一个名叫忙忽歹,后来他自己又娶了一个妻子,又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名叫失主兀歹,一个名叫朵豁刺歹。这四个儿子的后代成为成就四个部落。其中兀鲁兀部落、忙忽台部落最为有名,这两个部落是兄弟部落,常在一起,这两个部落的百姓以强悍著称,是蒙古人中的蒙古人,其他部落遇见他们会避开,他们以打仗为生,所以他们对打仗极为谨慎。
兀鲁兀部落与忙忽台部落的百姓是成吉思汗军队的王牌军,是成吉思汗的中军主力,早期蒙古地区内战多依赖他们,在成吉思汗统一蒙古地区的历次战争中,他们都是蒙古军的主力,一如成吉思汗的高山屏障。在蒙古统一后,成吉思汗建立近卫军,近卫军成为中军的主力,兀鲁兀人与忙忽台人退为蒙古左翼五大探马赤军之一,他们的作用已大不如以前。
纳臣臂鹰而还,手臂与肩上站鹰,这个形象后来成为征服者的象征。法王路易九世的使者卢布鲁克参见蒙古可汗蒙哥时,蒙哥手上站着一只猎鹰,可怕的跛子帖木儿兰也是这样,手臂上站有鹰,纳臣是蒙古第二位武士,武士与征服者的相同很容易找到,但他们的不同令人头痛,往往会集于一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