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众人称作“局长”的男子年约五十岁,身穿着工整的警服,正是这所公安分局的局长——蒋有伟。
跟着蒋局长一起进屋的还有死者的妻子郑丽。
“讨论的怎么样了?”蒋局长缓缓扫视会议厅里的每一个人,并示意众人坐下,“有没有什么新的发现?”
左德大队长一脸为难地硬着头皮回道:“暂时还没有讨论出有用的结论来……”
“果然,还是没有线索啊……”死者的妻子郑丽叹了口气。
虽然死者的妻子并未抱怨,但是众刑警们都感觉脸上无光。毕竟案件都已经超过二十四小时了,他们不要说抓凶手了,甚至连作案的工具都还没有找到,此时就算郑丽说再过分的话他们也无法反驳。
项阳暗地里瞥了一眼郑丽,他现在也猜不透郑丽行凶的动机是什么。从资料上显示,两人过着常人羡慕的优质生活,而且是典型的郎才女貌十分般配,死者为人也很正派,也没有查到他有外.遇对象。那么到底是什么影响了这个幸福的家庭,还让妻子下如此毒手?
项阳猜不透这些问题,于是继续低头看手中的卷宗。
“待会儿的记者招待会,说话可得谨慎点。”蒋局长又提醒众人,“可别被那些狡猾的记者给套进去喽。”
“放心吧,局长,咱们到时候就公布一些可以公布的调查结果,不会多说话的。”左德说道。
“嗯……”蒋局长点点头。现阶段还不易公布太多的案件细节,不过天天都得面对紧追不舍的记者们,也着实令他们头痛。
蒋有伟再一次的环顾众人,想要离开,这时才注意到了站在会议厅角落里看手里资料的项阳。蒋局长疑惑道:“这人……是谁?”
左德一看项阳还没有离开,立刻发火了,“小白,快带他离开这里!”
白莲对蒋局长简单解释了一句:“这位就是案件的第一发现人,刚刚来这里配合调查。”
左德还不忘在一旁讥讽道:“也是现阶段最大的嫌疑人,不过还没有查出他的把柄罢了,哼!”
蒋局长若有所思地看了看项阳,并制止了左德了大放厥词,“要注意自己的言行。”
看着蒋局长那不怒自威的样子,左德乖乖闭嘴了。
白莲轻声对项阳说道:“把资料给我,你可以离开了。”
而此时的项阳,看着手中的卷宗正陷入了沉思,种种的细节串联在了一起,形成了一张清晰的图像。
白莲在项阳的耳边又一连说了好几声,却没有得到一点回应,让她愣了愣,心下狐疑。
“这小子发什么呆呢!”左德不耐烦地嚷嚷了一声。
突然间,“啪”地一声响,项阳阖上了手中的卷宗,轻舒了一口气,并且暗自露出了一个心安的笑容——他终于弄明白了凶手郑丽的不在场证明是怎么回事了!
再抬起头来,见到在场的所有人都往自己这边看,倒是令项阳稍微有些吃惊。“怎么了?”
还问我们怎么了?左德嗤笑一声,刚想再说几句奚落地言语,但被自己的下属白莲抢先了一步。只听白莲耐心地询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
“看了你给我的卷宗,我终于弄明白了凶手是谁,以及凶手的作案过程了。”项阳这一次信心十足,再看了一眼做贼心虚的郑丽,更加坚信的心中的猜测——千月说得没错,凶手的确就是你!
“喂,臭小子,你别在这里胡说八道!”左德紧张地站起身。当着局长的面,他还真担心项阳胡说八道引得局长不快。“小白,快带他出去!”
可是蒋局长却摆了摆手,饶有兴趣地盯着项阳说道:“不忙,听他说说看,毕竟是案件的第一发现者,说不定还真知道些什么。年轻人,大胆的说出来,凶手是谁?”
左德虽然闭嘴,但是在心里祈祷:他可千万别再说郑丽是凶手了。
“凶手就是郑丽!”项阳毫不犹豫地再一次的指认。
沉重的现场气氛就像是突然撒了气的气球一般,叹息声此起彼伏。他们谁也没有想到,项阳和刚才一样,说出了同样的话。左德无奈地垂下了头,连嘲讽的话都懒得说了。
蒋局长一怔,随即笑道:“小伙子,你不知道——”
“我知道郑丽有完整的不在场。”项阳不等蒋局长解释,就扬了扬手中的卷宗说,“不过刚刚我在查看审问记录的时候,发现了这个所谓的不在场证明的漏洞。”
蒋局长听后感到有些吃惊,项阳手中拿着的卷宗他也反复查看了多次,毕竟死者的妻子一直都是重大的嫌疑人,可是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自然的地方。现在听项阳这么一说,他倒是很想听听这个年轻人的发现,于是催促道:“快说,快说,哪里有漏洞。”
“喂喂,臭小子,你到底想干嘛啊!”左德变得更紧张了。他见项阳的话就像是诱饵一般,引得局长频频上钩,万一弄到最后是空欢喜一场,到头来还是他跟着挨批,弄不好还得去写检查。
项阳并未理会左德,继续说道:“死者的妻子郑丽的不在场证明是建立在她的朋友的证词之上的。通过这份证词我们可以知道,案发当晚的七点到十点之间,两人都一直待在家中,除了正常的上厕所的几分钟的时间外,谁也没有离开过。而在案发的时间十点左右,正好是两人洗漱完毕要睡觉的时候。从死者的家中到命案现场一个来回,步行大概需要三十分钟左右,因此推断出了死者的妻子郑丽没有作案的时间。咋看起来这份证词没有什么问题,不过——”
目光缓缓地落在了脸色有些煞白的郑丽的身上,项阳露出一个抱歉式的微笑,继续说:“所谓的没有作案时间是建立在了一个封闭的空间之内。也就是说,证人的时间观念都是处于一种封闭状态,是不是和外界保持一致就不得而知了。简单总结一句话就是,凶手运用了一个时间上的诡计。”
“时间上的诡计?”蒋局长喃喃重复了一边,似乎有点要摸索到中心了,又似乎差了那么一丁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诡计?”
“很简单,整个封闭的房间内所有的时间都是被动过手脚的!”项阳将手中的卷宗丢在了会议桌上,继续说着,“只要将家里所有的时间都调快半小时,就可以预留出作案的时间了。证人以为到了晚上十点,而外界真实的时间其实是九点半!”
听完项阳的解释,在场所有人都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尤其是死者的妻子郑丽,更是变得脸色惨白。
“对啊!”蒋局长恍然大悟,激动地右拳重重地击打在了左手掌上,“这样的确就将不在场证明给破解了,还要再针对性的审问一遍!”
一旁的白莲的眼中也闪着光,一脸不可思议的看着项阳,被项阳的一番结论所折服,小声赞叹道:“好厉害……”
“等等!”左德一脸迷茫得站着,右手不停地摸着光光的脑门,疑惑道,“什么调快半小时、时间诡计的?我怎么没听明白呢?你们都懂了?”
在场刑警们一齐点头。左德一看众人这般反应,就像是只有自己吃了苍蝇似的,顿时尴尬无比。
蒋局长终于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看了一眼那不争气的下属左德,无奈地心想:整个警界的智商都被他一个人给拉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