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阳走到了会议桌前,找到了一张空白的纸张和一支钢笔,边在纸上写写画画,边开口继续说道:“就让我详细地说明一下这个诡计吧,顺便再回顾一下事件的流程,看看我有没有说错的地方。”
“诡计的前提是将死者家中全部的时间都调快半个小时。因此,当死者的妻子郑丽的朋友晚上七点来到他们家的时候,准确的时间应该是六点三十分。然后她们俩一起吃过了晚饭、并待在客厅里聊天到了晚上十点——证词里提到客厅的座钟响了十下,所以准确的时间应该九点三十分。然后她们洗漱完毕,郑丽等她的朋友睡下后,再偷偷赶往公园,实施了这次的凶杀。如果一切顺利的话,晚上十点多一点就能赶回到家中。”
说完,项阳手中的纸也画出了两份时间图表:
虚假的时间:7:00(开始吃饭)→10:00(死者被杀)→10:00(两人休息)
真实的时间:6:30(开始吃饭)→9:30(两人休息)→9:45(外出)→10:00(行凶)
“只要将家中全部的时间都调快半小时,就能让朋友在无意识中做出虚假的不在场证明,哪怕是使用了测谎仪也不会发现漏洞。不过,只要对一些细节反复询问一下,就能发现其中的漏洞。例如她的朋友晚上睡觉前有没有看手机或关手机的习惯等”
左德手里拿着项阳刚刚画好的时间图表仔细研究了半天,然后发出恍然大悟的声音:“原来是这么小儿科的障眼法啊,我还以为多了不起呢!”
这么小儿科的障眼法你怎么还半天听不明白呢?项阳一边暗忖,一边无视左德的抱怨“你刚才没讲清楚!”重新将目光投向脸色发白的郑丽的身上,问道:“怎么样,我推理的大致上都正确吧?”
不在场证明被当场揭穿,郑丽感觉体内就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空气一般,令她呼吸困难。她大口地喘息了一阵,平复一下焦虑的情绪。
“郑丽女士,如果凶手真的是你的话,希望你能坦白。”蒋局长用严肃地声音说道。
“不——”郑丽激烈地摇着头,“不是我!你胡说!你有证据吗?”她仿佛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你这都是空想!”
的确,项阳的推理结论虽然让人吃惊,可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假说之上的,在没有人证和物证的前提下,这种假说没有任何的价值。
郑丽问眼前的蒋局长:“你们可以去检查我屋里的所有钟表核对时间,看看我有没有动手脚!”
蒋局长听后不由得一皱眉,心想:如果眼前的这个年轻人推论正确的话,是郑丽自己将时间调快了半个小时。那么早在他们警察到来之前,她就会将全部的时间调回正常,从而将一切的证据都销毁。
面对郑丽的质疑,项阳无奈地笑了笑,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发难,不过他手中还真握有决定性的证据。
“看来你还不死心啊,也好,那我就……”项阳双手环抱在胸前,悠闲地说道,“给你们讲个故事吧。”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项阳,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或是对方在开玩笑。脾气暴躁地左德第一个跳出来吼道:“这都什么时候了,谁还有闲工夫听你讲什么故事啊!”
项阳并未理会众人的不解,也没有解释什么,继续说道:“不知道诸位有没有听说过‘猪妈妈带着猪宝宝过河’的故事。在我很小的时候听过这样一个故事:猪妈妈带着猪宝宝过河,过河前数的是十只小猪,过河后再数,结果变成了九只小猪。”项阳扭头故意问左德,“左大队长,你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吗?”
左德一听这种幼稚的问题,心头的无名怒火腾地一下就冒上来了,他继续冲着项阳大吼:“你拿我们当白痴吗!就连学前班的小孩子都听过这个故事!是那头笨猪过河后忘了数自己了!”
项阳冲他微微一点头,难得地夸奖道:“真不愧是左警官,连您都知道答案。”
“哼!”面对项阳的夸奖,左德是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听那语气似乎有种“连猪都知道答案”的意味。
项阳再一次将目光转向了郑丽,问道:“郑丽女士,还记得我们刚刚见面的时候,你告诉我的时间吗?”
话虽然没有挑明,但是郑丽这个时候确实心知肚明了,她的脸再一次突变,整个人都差点晕过去,右手下意识地按在了左手腕上。
“怎么回事!?”左德来回看着项阳和谷丽的反应,感觉智商有点不够用了,“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谜啊!”
项阳毫不客气地大声说道:“郑丽女士,你现在明白了吧,你就好像是那只忘了数自己的笨猪,你忘了将腕上的手表调整到正常时间了!你还害得我错过了面试的时间……”
刚才项阳来到警局时曾向郑丽询问时间,那时郑丽告诉他已经是上午的九点五十了,可是后来在经过了左德的一番审问后,白莲告诉他的时间是十点整。当时他就觉得奇怪,认为时间不可能过的那么慢,但也没有多想。现在结合这件案情来看,项阳恍然,不是时间变慢了,而且郑丽的手表调快了!
白莲警官灵活地动身,来到了郑丽的面前,拉开了她的手,说:“请让我检查一下……”她又抬头看了一眼会议室墙壁上的挂钟,不可思议地叫道:“果然是快了半个小时!”
“在昨晚,你将家里所有的时间都调快了半小时,那个时候你第一个调整的应该就是手表吧。当你完成了犯罪后,慌乱中再重新将家中的时间调回到原状时,却陷入了短暂的自我盲区,将距离手头上最近的时间给忘了调整了,这一点的忽略可是致命的啊。”
听着项阳铿锵有力的推理,郑丽脸色惨白,一步步向门口后腿。突然,一个强有力的手掌挡住了她的退路。
蒋局长耐心地又质问了一遍:“郑女士,您还有什么要说的?”
郑丽呆了半晌,随后不自然地笑了笑,说:“我的表坏了——”
项阳叹了口气:“你的表坏没坏,自然有专业的鉴定人员来判断。虽然我买不起你戴的这种高级的机械手表,但是我知道除了人为的调快半小时外,实在想不出第二种可能性了!”
“我跟你有仇吗?”面对项阳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郑丽也有点受不了了,“为什么你要针对我?”
我也不想这样啊,项阳在心中感到抱歉,“我们没仇,我也没有针对谁。只是——我想快点解决这里的问题,好洗刷了自己的嫌疑后,快些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