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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也许,你只配得上这样的爱情

美美又恋爱了,虽然她说这次不想投入太多,但这种表态分明就是已经投入的表示,况且感情又不是自来水龙头,想开就开想关就关。

认识美美很多年,但几乎每次见面都是跟发小一起。她们是大学同学。大学时的美美青春洋溢,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的,为人周到又热情。那时她正在做某化妆品的校园代理工作,经常送一些化妆品小样儿给我们,据发小说,美美的小生意做的还不错,寒假回家时还给老爸买了件羽绒服。那时,我们一干人等正在啃老。

大学毕业后大家天各一方,联系地比较少,只是偶尔从发小口中知道一些美美的近况,比如毕业后她留在我们读大学的城市工作,认识了一个已婚大叔,谈起了恋爱,后来又分手了,不知是因为分手还是厌倦了那个到处是厨师技校的三线小城市,美美只身去了北京。

等我再见到美美时,她已经是大学期间做过校园代理的那家化妆品公司的部门小主管了。化着精致的妆,长及脚踝的黑色羽绒服下是职业套装,一副都市丽人的打扮。尽管那天的美美很忙,但还是抽出时间请我和发小在公司附近吃了顿饭。然后又带我们参观了一下她的工作场所。临走依旧送了我们一堆化妆品。

在抱着化妆品回去的路上,发小说美美又恋爱了,对象仍旧是一个大她很多的老男人。我说美美怎么专门喜欢老帮菜啊,发小说,美美喜欢的是成熟有味道事业有成的男人。

然而,就是这个成熟有味道的男人在跟美美谈了四年恋爱后用十万块钱作为分手费跟美美划清了界限。当然这只是这段恋情的结局。现在,让时间回溯到他们恋爱期间。

我第一次从美美嘴里听到她谈起自己的男朋友是在接下来的一次聚会中。吃到酣处,美美开始讲起自己的恋爱,就像怀有珍宝的孩子总是忍不住想跟别人分享一下喜悦的心情一样,美美也忍不住说起男人的妈妈是如何喜欢自己,以及男人跟他前妻是如何因为性格不合而离婚的,还说起他们未来的打算等等。这餐饭吃了很久,大部分都是美美在说,我和发小在听。那一晚,所有人都觉得美美很幸福。

后来大家各忙各的,很少联系,再见面时已经是差不多一年之后了。那时,美美刚做完流产手术,我们买了好多补血的营养品给她。她看起来气色还好,并没有很虚弱的样子。我跟发小小心翼翼地回避着流产的话题,美美却主动提了起来,不无遗憾地说,如果这个孩子能保住,她跟男朋友估计就结婚了。“因为孩子结婚你不觉得是一种冒险么?”我有些口无遮拦。但美美丝毫没被我的问题惹到,她说她也闹过很多次分手,但真的很喜欢他,总是分不掉,后来索性就先不多想了,过一天是一天。

回去的路上,发小说,这个男人估计靠不住,很可能根本就没有跟美美结婚的打算,他目前还跟前妻住在同一间房子里,孩子根本就不知道他们离婚的事,美美就是因为这个总跟男人吵架。

后来又断断续续知道了一些美美的消息,中年男人开了家火锅店,美美本来只是工作之余来帮帮忙,但因为男人的前妻在火锅店做会计,这件事让美美很不爽,于是她辞了工作专门来火锅店上班,挤走了男人的前妻,俨然成了老板娘。

发小结婚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美美的男朋友,他们来参加婚礼,美美稍稍胖了些,周身散发着一股在生活中摸爬滚打的慵懒劲儿,有些憔悴,黑眼圈很严重,美美解释说因为火锅店每晚营业到很晚,早上又需要很早起床去买菜,所以睡眠严重不足。第一次见到美美的男朋友其实我是有些失望的,眼前这个挺着肚子的普通中年男人实在很难跟我想象中让美美神魂颠倒的那个人有任何联系。男人很客气,话不多,却天然带着一点儿目空一切的傲慢,典型的中年人精。

婚礼过后,大家又四散天涯了,发小去了新疆,我则回到日常的工作场所上班看电影看展览,不亦乐乎。直到发小回到北京,一通电话叫大家出来聚一下,才意识到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就在我们等美美的时候,发小说美美已经跟老男友分手了。虽然之前我就不是很看好他们,但在听到这个消息时还是有些吃惊的。他们毕竟在一起那么久了,又一起经营着火锅店,没想到还是分了。

就在我们不胜唏嘘的时候,美美来了,并没有很憔悴,倒有一些大病初愈的神态。那晚,我们谁都没有提及有关感情的任何话题,但喝了很多酒。我小心观察着美美,她并没有很失态,没有哭闹也没有抱怨,只是慢慢地喝酒,不怎么说话,但也热烈回应别人的问话,一副正常的病人模样。

美美又重新上班了,依旧是在化妆品行业,在偶尔的联络中,美美说她在研究养生,每天坚持早睡早起,一定要把身体调理好,还给我讲了很多养生的知识。最近一次见到美美,是在雍和宫附近的一家泰国餐馆。美美剪了短发,运动鞋,双肩包,气色很好。吃饭途中,美美接了一个电话,嘤嘤语语,我们打趣她是不是又恋爱了,美美说是的。虽然美美有一个正在相处的男人,但她却笃定地说,我们还不是恋爱关系,我也没想过要投入太多感情,我可能要回家了,在北京,以我们三十出头的年纪已经很难找到理想的对象了。原来家里已经安排了一个警察等着美美回去相亲,是她的中学同学。美美还给我们看了这个男人的照片,很普通的路人甲。

虽然美美的电话一直响,她在北京相处的男人正在约她,但美美还是絮絮叨叨跟我们讲了很久才走。看着美美的嘴唇一开一合,我的心里突然有了一丝悲凉的感觉,是不是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宿命呢?如果有的话,那,美美的宿命是什么?我们的,又会是什么呢?电影《壁花少年》中有一句话:有时,你只配得上这样的人生;有时,你只配得上这样的爱人。

能配得上的人生和爱人,也许就是我们的宿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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