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连三连注意了,鬼子要来偷袭我们的侧翼。”王泰诚提醒道。
“放心吧,老子还怕他们不来呢。”二连长杨浦清说。
“我这里也没问题。”林侯之说。
“好,那我就放心了,张连长,你带两个排正面突击一下看。”王泰诚又对一连长张大开说。
“我马上组织。”张大开说。
“李连长,你支援一个排到正面来。”王泰诚对李之逸说。
“好的!一排,去正面吧。”李之逸说。
“开始执行吧。”王泰诚命令道,“大家回到自己的连队去,一切都拜托各位了,一定要把来偷袭的鬼子打怕了,让他们下次不敢再来。”
布置完任务,王泰诚还是来到正面的一连,他想看看张大开正面突击之后鬼子的反应。
“一排三排随我突击。”张大开命令。“先葡伏前进,等我喊冲锋,就把正面的鬼子消灭掉,走。”张大开说完,自己率先葡伏突入河滩,爬行前进。
看到连长已经前进,其他两个排的战士,也纷纷伏倒在地,葡伏朝鬼子正面阵地爬去。
小山沟距榕树林有一千多米,鬼子的阵地在山沟口外三百多米,也就是说,榕树林距鬼子的阵地有五六百米。
松本和岗本,一心想着偷袭中国军队的侧翼,哪里会想到,中国军队会来偷袭他的主阵地,就在他们有点小得意的时候,中国军队后发制人,抢先运动到他们的主阵地跟前,突然发动袭击,他们的一个小队几十人,是顶不住中国军队进攻的。
就在他们二人等着偷袭的一个中队传来好消息的时候,一个士兵跑来报告,说是中国军队正在进攻主阵地,一小队快顶不住了。
听到这个消息,两人都惊呆了。
“中国人到底想干什么?”松本大叫起来。
“不会是想堵截我们偷袭部队的后路吧,这样一来,偷袭的中队也完蛋了。”岗本叹息一声。“不如改偷袭为强攻,回撤巩固主阵地。”
“嗯,一旦主阵地丢失,中国军队就会两面夹攻我偷袭部队,反到得不偿失了,下命令吧。”松本无奈地说。
两发信号弹腾空而起,告诉偷袭的部队赶紧回撤,回防主阵地。
信号弹刚刚腾空,榕树林里就发射了两颗照明弹,耀眼的光芒,照亮了准备回撤的日军那个中队的身影。
“狠狠地打!”王泰诚一声令下,各种火器就一起开火。刚刚突入鬼子主阵地的张大开,也率领那两个排,不要鬼子的主阵地了,也向两边开火,边打边往回撤。
激战一个多小时,鬼子的那个中队撤回了他们的主阵地,张大开也撤回了榕树林里。
接下来一夜无事,双方均加强了警戒,都怕对方偷袭自己。
经此一战,松本和岗本明白了,中国军队的火力要优于自己,今后再发起进攻,可要小心了。这一战下来,一个中队出去的,却只回来了大半个中队,其余的人,就躺在了冰冷而潮湿的河滩上了。防守主阵地的一个小队,也十死七八,魄归东瀛。
好在及时回撤,要不然,主阵地让中国军队占领,他们可能就一个也回不来了。岗本和松本,都在为自己的果断决定而感到自豪。
知道日军要偷袭自己,但却看不到人,只有去攻占他们的阵地,才能让他们现身,王泰诚这一着险棋下得,自己也忍不住出一身冷汗,如果日军不是回撤,而是迂回包抄突入日军阵地的张大开,他不死,也得脱一身厚厚的皮。
但他不知道松本和岗本的想法,是自己强大的火力,让鬼子对自己有所忌惮。
在缅甸的鬼子,武器装备,仍然是九二式重机枪,中国人俗称的歪把子轻机枪,三八大盖步枪。而中国军队现在装备的,美式卡宾枪也就是突击步枪,装弹六发,打完六发再压六发,而鬼子的三八大盖,则要打一发退一下弹壳,速度上就慢了许多。中国军队还大量装备了汤姆逊冲锋枪,一梭子就是三十发,更有威力强大的美制手雷,一颗扔出去,十平方米内的人都不能幸免,不死即伤。一把汤姆逊冲锋枪,就能压制住鬼子一挺机枪的火力,一把突击步枪,就能让五六个鬼子手忙脚乱
再说,现在的中国军队也不吝啬子弹了,打的是覆盖率,身处缅甸丛林里的鬼子,怎么知道这些,以为中国军队还好欺负呢。
接下来一夜无事,双方都在休息调整。
王泰诚一觉醒来,觉得肚子里咕噜咕噜直叫唤,他知道,部队已经缺粮了。他当营长的都缺粮了,其他士兵呢?日子肯定更不好过。他已经三四天没有吃东西,只喝水过日子了。
他们进到这片榕树林,已经十天了,能吃的东西,基本连渣都不剩,就连伤员也没东西吃了,再不想办法解决,闹不好要出大问题。
正在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不小心看到树枝上,有一只蜗牛在爬行,这让他眼前一亮。也让他想起在印度蓝咖姆受训时,美国教官贝克说的话;在丛林里,只要是肉体的东西,就可以拿来充饥,吃起来虽然恶心,但你是要你的文明,还是要你的生命,你只能取其一。留下你的生命,文明还可以创造,如果你连生命都没有了,你就成了战争的牺牲品,什么都不会留下,包括生命和文明。
想到这,王泰诚一把抓过蜗牛,取掉壳,闭上眼睛,张开嘴巴,一伸手就扔了进去,咀嚼几下,喉结一动,就咽了下去。
“营长,你在吃什么?”小飞看见他咽东西下去,就好奇地问。小飞也好久没吃东西了,感觉身上软绵绵的。
“一只蜗牛。”王泰诚说。
“啊!”小飞作起干呕,“好恶心哦!”
“生吃蜗牛,美食呢,哪里有啊,你有吗?”王泰诚问。
“别说了别说了,我肠子都要吐出来了。”小飞说。
“那你吃什么东西?”王泰诚问。
“我喝水。”小飞说。
“单喝水怎么行?”王泰诚说。
“那东西我确实吃不下,我宁愿去死都不吃,发起一次进攻吧,让我去和鬼子战死。”小飞说到这,恳求王泰诚。
“你这样子,还没到鬼子跟前就倒下了,还怎么去打?我到是有主意了,你去下令,如果谁不吃东西饿死的,老子算他临阵脱逃,被就地正法的,看他怎么跟家人交待。”王泰诚对小飞说,并要他去传达命令。王泰诚知道,像小飞这样的士兵,肯定不在少数。
“那……这不太冤了,我不干。”小飞不去传达命令。
“你敢,不去,就算不执行命令,我就对你执行战场纪律。”王泰诚严肃地说。“那你就更惨了。”
“好吧,我去。”小飞艰难地挪动着身体,要下树去。
“等待!”王泰诚叫住了他,“先把这个吃掉。”然后伸手过去,递了一只蜗牛过去给他。“吃完了,你才有力气去传达我的命令,要不然你根本走不动。”
“这……”小飞看着营长手里的那只蜗牛,只说了一个字,就开始作呕。
“******,闭上眼睛。”王泰诚说着,去掉蜗牛壳,“张开嘴巴。”然后,就把这只蜗牛塞进小飞的嘴里,并紧紧地捂住他的嘴。“咀嚼几下,想像着就像吃牛肉。”
小飞挣扎几下,又在作呕,想吐出来,但拗不过营长的力气,这只蜗牛就一直在他嘴里,除非他吞下去。
看着小飞的喉结动了几下,知道他已经咽了下去,这才松开手。“你先别走,感受一下蜗牛的滋味。”王泰诚是怕他呆会又吐出来,就要他站着呆一会,让蜗牛彻底咽下去,就算他故意去扣,也吐不出来,这才让他去传达命令。
“营长,你太恶心了。”小飞说一句,下树传达命令去了。
“哈哈,老子不恶心你,让你死啊。”王泰诚兴奋地大笑起来。他认为这个办法绝了,用他们的名誉,来押他们的生命,那真是让你逃无可逃,就算要他们吃什么都敢吃了。
听到这个命令,整个三营都炸开了锅。
辛辛苦苦跑到这鬼地方来打鬼子,如果饿死了,落下逃兵被执行战场纪律的名声,那个真是冤到家了,那怎么对得起父母,子女,兄弟姐妹呀,亲戚朋友都丢光了。
其实,在蓝咖姆,教官都带他们进了一次丛林,要求大家生吃蜗牛、苍蝇、千脚虫、蝴蝶、青蛙什么的,不吃,当场除名,滚回国内去,当成不合格的军人予以开除。谁也丢不起这个面子,大家都吃了。
美军总结远征军大量减员的原因,百分之七十,是因为没有丛林生存经验而死的,也就是饿死的。所以,要重新回到缅甸,这一课,是无论如何要合格的。
营长是说到做到的人,你真饿死了,他真敢让你遗臭万年。
鬼子现在也没力气进攻了,他们挖了一条壕沟,只要中国军人不过壕沟,他们也不进攻,他们的目标,就是困死中国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