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长!”理惠先轻轻叫了一声,并招了招手让他过去。
“好啦!既然都同意,就开始执行吧,散会。”王泰诚说。
其他几个连长都走了,留下张一林不想走,他看了看理惠先,也想过去,但看看营长的背影,再看看理惠先,还是没有动,却又有些心有不甘,最终还是起身走了,走了几步,还回头看了看他们二人的那个方向,最后才一扭头,下定决心地走了。
理惠先的父亲是云南人,母亲是缅甸人,有着蒙古人种和南亚人种的双重长相,有着混血儿的特殊魅力。日本人占领了缅甸,又进入了云南。远征军在云南招兵,她就应征入伍,因为懂缅甸语,就被派到驻印军又随先遣营进入缅甸。
她对日本人,可以说是有着双重的仇恨。
“有事吗?惠先小姐。”王泰诚问道。
“当然有事,看你好像一天没吃东西了,找了点东西来给你吃。”理惠先说着,把自己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这是什么?”王泰诚一看,这东西他不认识。
“葛根。”理惠先说,“你肯定没有吃过的,土里刨的,很甜,有粉,可以解渴还可以饱肚子,用刀削掉皮就可以吃。”
“还有多少?”王泰诚大喜过望,高兴地问理惠先。
“这一根就够你吃了,要那么多干什么?吃多了会上火的。”理惠先不解地反问。
“你不知道,三营好多兄弟面临缺粮的境地呢,有了这个东西,不就解决了一些困难么。”王泰诚根本没有想到理惠先的感受。
“我只给你一个人吃,给其他人,不干。”理惠先生气了。
“别这样嘛,你的心意我懂,也心领了。”
“说得好听,你的眼里只有你的兄弟,哪里有我这个小女子,拿下来吧。”理惠先一把抢过了在王泰诚手里的葛根,转身就走,不理营长了。
王泰诚紧走几步追上她,拉住她的手臂说;“嘿嘿,说那里话,我对理小姐还是蛮关心的呀,好好好,这根给我吃吧。”
“这还差不多,给你吧。”理惠先转过身,把手里的葛根递给王泰诚,脸上露出一种幸福的笑容。
“这地里还有吧?”王泰诚问。
“当然还有,你一下子吃不完的。”理惠先不知是计。
“太好了,你带几个兄弟,全部刨出来好不好?”王泰诚说。
“不好,全部刨了,你就没有吃了。”理惠先不愿意。
“这么大一根,我有一根就够了呀,你想胀死我?其他兄弟还没东西吃呢,三营也是你的兄弟啊。”
“这片地里,哪有那么多,不可能够全营吃的。”
“能刨多少是多少吧,起码可以补充补充嘛。”
“那好吧,你叫几个兄弟随我来吧,我只动嘴不动手哦。”理惠先转身走。
王泰诚听说她同意了,高兴得不得了,连忙指派了几个兄弟,随她走了。
看着理惠先在开阔地里寻寻觅觅的身影,王泰诚挥了挥手,叫来三个兄弟,对他们说;“你们几个,注意保护理小姐的安全,出了问题,拿你们是问,记住,就是帮她挡子弹也在所不惜,听见了没有,另外,你们几个今后的任务,就是保护她的安全。”
“是!”几个士兵答应一声,就跑步来到理惠先周围,持枪警惕地注视着四周。
王泰诚知道,在丛林里要生存下去,只有理惠先这样懂得丛林的人才最有可能活下去,也可以帮助别人活下去,理惠先现在就是三营的宝贝,是宝贝就得保护起来,在这丛林里,现在有鬼子环顾四周,说不定还有野兽伤人。
“你们几个,围在我身边干什么?”理惠先看到几个士兵围在自己周围,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
“你现在是我们三营的宝贝,我们奉营长命令来保护你。”一个士兵说。
“真是小题大做,随你们吧,唉!”理惠先说完,假意叹了口气,其实心里幸福得不得了。
葛根,是一种藤本植物葛藤的根茎,只要找到藤,沿着藤找到根,刨出来就行,但这种根,一般长在很深的土里,要刨出来,是很费劲的事。这片开阔地里,就长有很多这样的葛藤,只是要拨开藤叶找到根部,也是件费时的事,要不然怎么叫原始丛林呢?
一下午,找遍整个开阔地,才找到十几根,刨出来,让王泰诚很是满意,每一根葛根可以切成七八段,够百把几十个兄弟吃一顿的了。
太阳开始下山了,开阔地里有晚风吹过来,送来阵阵森林的气息。鸟儿开始归巢,四周传来叽叽喳喳的鸟叫声。
理惠先鼻子动了动,似乎闻到风中有股香甜的味道,但她还不确定,又站起来闻了闻,转过身,对着风吹来的方向又闻了闻,兴奋地对王泰诚说;“营长,兄弟们又有东西可以吃了,给一个班给我,我带他们去拿下吃的。”
“天快黑了,还是明天去吧。”王泰诚说。
“等明天去,说不定就没了,去吧,可以帮你解决一个大问题呢。”理惠先央求道。“到时不要说我没帮你哦。”
“好吧,你,叫上你们班的全体兄弟跟我走。”王泰诚对一个班长说。他不太放心,所以决定亲自去。
边走,王泰诚边问;“为什么明天去就会没有了呢?”他真不懂。
“我能闻到这香味,猴子也能闻到呀,不赶紧去,一群猴子一折腾,只会留下一些生果,熟的一个都不会留下。”理惠先说着,很狡黠地笑了。
“嗯,所以,我们这群猴子要先去,并且要快是吧。”王泰诚说,他知道理惠先是把兄弟们比作猴子。
“今天肯定不会有猴子去了,只是明天天一亮,猴子就会蜂拥而来。”理惠先说。
“不是很远吧,天黑之前一定要赶回来的呀。”王泰诚问。
“应该不会很远,要不然我也会闻不到香味。”理惠先说。
“那好,我们快点走吧。”王泰诚说着,拉着理惠先小跑起来。
越往前走,香味越来越浓。来到一棵树底下,理惠先说;“就是这了。”然后一抬头,指着树上说;“看,熟了好多了。”
“这是什么果子?”王泰诚问理惠先。
“这叫无花果,熟了就能吃,很甜,很香,你闻到了吗?”理惠先问王泰诚。
“嗯,确实很香。”王泰诚老实回答。然后低头一看地下,遍地是落下的果子,明显是被什么动物咬过的。
“你看地下,猴子吃这么多了,上树去摘吧,挑黄色的摘,青的没熟吃不了,留给猴子下次来吃吧。”理惠先说。
“你们几个上去,动作快点,要天黑了。”王泰诚对几个士兵说。
“对了,拿什么装啊?”一个士兵问道。
“裤子。”王泰诚回答说。
“哦!”士兵准备脱裤子,却看见理惠先,又不好意思脱。
“我带惠先小姐先回去,你们赶紧的,装满几条裤子就行了,也快点吧。”王泰诚又对理惠先说;“我们走吧,反正他们已经知道回去的路了,我们在这也干不了什么,他们还得脱下裤子装果子。”
“也好,你们记住了,只能摘黄色的,青的留在树上,熟了让猴子吃。”理惠先交代他们几个士兵。
“放心吧!放心吧!”几个士兵大声说。然后就一个接一个地上了树。
“我们走吧,他们会注意的。”王泰诚说,就和理惠先并排往回走。
两人走出丛林,刚赶往开阔地,张一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醋意十足地问王泰诚;“你们俩人到什么地方去了,去干什么?”
“老子没必要向你汇报吧,看你的士兵呢,你怎么能够脱离监管自行行动呢?”王泰诚反到厉声问他。
“我要控告你以权谋私,擅自脱离队伍和卫生员作风不正。”张一林盯着理惠先说。
“你可不能乱说哦。”理惠先红着脸说。
“这小子欠揍的命。”王泰诚说着,真的捏紧拳头,朝他脸上猛地挥去。打得张一林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
“你还打人?”张一林捂着脸说。
“老子就打你,你个不成气的东西。”王泰诚说着,再次挥起拳头。张一林见了,那里还敢再犟嘴,身一转,赶紧溜了。
“你小心他姐夫整你哦。”理惠先担心地说。
“这小子,本就不是个当兵的种,只是想到部队来混功名,我才不怕他呢。”王泰诚说。
“营长,那边发现鬼子踪迹,看来晚上又不得安稳了。”李之逸跑过来告诉王泰诚说。
“还有多远?”王泰诚问。
“哨兵报告,还有六里地就到这了。”李之逸说。
“好,你注意警戒,通知全营兄弟,晚上不能弄出任何光亮,外围的明暗哨放密一些,让兄弟们睡个安稳觉。”王泰诚对李之逸说。
“好的,我就去布置。”李之逸跑步走了。
李之逸刚走,就听见远远的丛林里传来一声枪响,没有人知道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