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一林嘴巴上答应得好好的,要去清点突围出来的人数,但一转身,就在离王泰诚和理惠先十几米的地方,隐在一棵大树后藏了起来,像盯梢一样地盯着他们俩人,想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事。
他想,反正兄弟们都知道了突围的方向,一定会朝这个方向来的,呆会只要过去清点一下就得了。到不如盯着这对男女,看他们会不会在这个时候发生点什么事,如果他们做了,被自己逮着了,那岂不是功劳一件,到时候在姐夫面前一说,他这个营长就是我的了。
想到这,张一林得意地笑了。
“你躲在营长后面干什么?”就在张一林得意洋洋的时候,身后突然有人问他,吓了他一跳,回头一看,是一个士兵,火就来了,叭一个耳光就扇了上去,但没扇着,一看,那士兵竟然躲开了自己这一巴掌。
“操,你管老子,哎呀呀!”张一林气得火冒三丈,又挥起手掌,想扇这士兵的耳光。不成想自己的手掌,竟然让这士兵一把抓住,他用力往下一摁,痛得那几根手指快了折断了似的,就杀似地喊了起来。
这个士兵就是李子云。
部队命令突围之后,李子云也是一路冲锋进了树林里。但一路进来,他没有看到营长,去看到了营副,于是就尾随在了他的身后,他知道,只要突围成功,他一定能找到营长。下达的命令里,不是说了往河边那方向集结吗?跟着去吧。
跟在张一林身后,他果真看到了营长,却又看到营副和营长好像在争吵一样,就没有马上现身,只是跟在他身后,看看他想干什么。
营副和营长争吵了一阵,就又回到了树林,但一回到树林,营副就不走了,而悄悄地盯着营长,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想来想去,觉得他这样盯着营长肯定不安好心,就上前喊破他,和他打招呼,就算你不安什么好心,只要有人喊破了你,你总不至于杀了我吧。
李子云一上前打招呼,却并不知道他打破了张一林的如意算盘,气得他一巴掌就往李子云脸上扇来,李子云一躲,就躲过了,谁知道他还不知趣,竟然来了第二巴掌,李子云也是来了气,就想教训教训他一下,一把就抓住了张一林的手掌,稍稍用力往下一摁,就痛得他像在杀猪。
张一林这一叫,王泰诚就听见了,刚转身想看发生了什么,却看见李子云手里抓着张一林的手掌,一步步往自己走来,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轻点轻点,手要断了。”张一林不断求饶。
“长官面前怎么这样无礼,快放开。”王泰一看,心里就隐隐约约知道发生了什么事,遂要李子云放开张一林。
“营副,我不是要你去清点人员吗?怎么没去?”王泰诚故意问张一林。
“我正要去,去让这家伙……”张一林下面的话就没说出来。
“好啦,去执行你的任务吧。”王泰诚对张一林说,“再闹,呆会兄弟们就都要来了,不知道出来了多少人,老子找你是问。”
“是是是!我就去。”张一林从李子云手里抽出手来,连连点头,一转身就消失在了树林里,一点都不敢耽搁。
“咯只老猪,在你后背鬼鬼祟祟,我就看不惯,哈还想打我,哈哈!”李子云对王泰诚说,然后高兴地笑了起来。
“你蛮行呗,不怕哈打击报复?”王泰诚说,“哈毕竟是营副哦。”
“我怕个屁,哈自己不想做人,要做鬼,我就看不得。”李子云说。
“你们俩人说什么,我不太听得懂,在女士面前,有点礼貌好不好。”理惠先有点惊奇地看着王泰诚说。她一个缅甸华侨,当然听不懂这地方方言。
“哎呀,咯只妹唧蛮客气呗。卫生员?”李子云看见理惠先,有些惊奇地问王泰诚。
“嗯喽。”王泰诚应了一声。
“难怪不得营副色眯眯个,原来是看哈,哈哈!”李子云哈哈地笑起来。
“莫失格个样,还笑你都有色眼哒。”王泰诚提醒李子云。
听到营长这样说,李子云连忙停下笑声,垂下头,对理惠先说;“我们说的是家乡话,我和营长是老乡,不好意思,我刚才和营长说你很漂亮,请问小姐芳名,芳龄几何?”
“那有当面问小姐年龄的呢,刚才还想夸你绅士哦,本小姐姓理名惠先,理是道理的理,请问先生贵姓?”理惠先对李子云说。
“免贵,我也姓李,大唐王朝国姓的李,你如果也姓我们这个李,那你就荣幸了。”李子云大言不惭地说。
“哈哈!”理惠先大笑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本来嘛,如果我们李姓还当皇帝,日本鬼子敢侵略中国吗?我们李姓当皇帝的时候,日本鬼子还天天来跟我们学习呢,那时候,中国人多威风。”李子云说。
“那也是啊,不过那都是历史了,历史不会重演的。”理惠先停住笑声说。
“好啦,少港冒得味个事哒,迟****就在营部跟我算哒,我也沾一下李唐皇帝个光喽,哈哈!”王泰诚听李子云说这些,也是乐得大笑起来。“你呀,提生到是比张一林还会提,到也还是提得蛮文明,不像张一林,来硬个。”
“营长,我们来啦!”看到营长,张大开和杨浦清朝他们这里跑来,张大开还大叫起来,那是一种大战后重逢的欣喜,看到营长,大家就有了主心骨了。
“好好好!出来了就好,你们清点了人员吗?”王泰看到两位连长,也是欢喜不已。
“清点了一下,我们连伤亡过半,好在轻伤居多,死了二十人。”张大开说。
“我们连还好,伤亡只有三分之一,就是死个一个排长和两个班长。”杨浦清说。
“三连的牛大喜呢?他有没有冲出来?”王泰诚没有看到三连连副牛大喜,连忙问张杨二位。
“我不知道。”张大开说。
“我也不知道,要不找个三连的人问问吧。”杨浦清道。
“不用问了,我来了。”牛大喜突然钻了出来,脑袋上缠着纱布。
“伤重不重啊?”王泰诚问牛大喜。
“后脑勺被削了一块皮,还好没伤到骨头。”牛大喜说。
“你不是后脑勺有反骨吧,鬼子看不惯,哈哈!”张大开笑着说。
“操,我要没有反骨,今天也不会在这里了,当初,我爹不让我当兵,是我反出来的,哈哈,反对了吧?”牛大喜也不避讳,大笑起来。
“罗别嘞?”王泰诚问。
“来哒!”罗别钻出人群,来到营长面前。
“步话机还好撒?”王泰诚问。
“还好。”罗别说。
“你通知侦别和三别,要哈哩到河边五里地汇合,不要惊动鬼子。”王泰诚要罗别给侦察连和三连长下达命令。
“好嘞!”罗别应着,打开步话机,开始给侦察连和三连长下达命令。
“我们也开始走吧,大开,你负责殿后,收拢散兵,并负责警戒,其余人员都随营部撤退。”王泰诚给张大开下达命令。
“现在还到河边去干什么呢?那桥也不在了,也过不了河。”张一林这时候刚好来到这,听到营长的命令,对这个命令表示反对。
“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到河边,可以避免腹背受敌,减少我们的损失。”王泰诚说。
“当初要是听我的,现在就不会这么狼狈。”张一林说。
“靠,你什么意思?你是不是和鬼子有联系?”王泰诚大声问。
“没有没有,我只是掉进一个洞里,让鬼子抓了。”张一林吓一跳,赶紧声明。
“这事我们慢慢说,你是不是要我们听你的不到河边?好让鬼子再来包围我们啊?”王泰诚再次反问张一林,不把他的骄横压下去,这部队没法带。
“这不可能,我可是从国内一直来的,身世清清白白的,不信你问团长我的姐夫。”张一林吓得,赶紧抬出团长姐夫。
“如果你有通敌嫌疑,老子马上枪毙你,你姐夫来了也白来,到时还要连累你姐夫受军法审判。”王泰诚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
李子云站在人群里,心里觉得有些好笑,但他没有笑出来。以营副这心思,还想跟营长斗,简直是一碟小菜都算不上。
“老子嘴笨,说不过你,随你怎么说吧。”张一林摆出一付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
“要随我,才懒得跟你说,一枪崩了你更好,你信不信,反正刚才死的人不少,不多你一个。”王泰诚仍然紧追不舍。“来人,下他的枪,把他押起来。”说完,王泰诚大喊一声。
确实,有这样一个人在身边,命令有人反对,这么多官兵,让人很没有面子,军令如同儿戏一样。
营长一下令,两个士兵马上马上扑上去,下了张一林的枪,一左一右把他挟持在中间动弹不得。
“******,出发!”王泰诚这才松了口气,命令部队马上朝预定的地点出发了。他知道,这里一出现鬼子,就说明美军的情报出现了错误,而一出现错误,就不会是小错误,只有马上采取措施,保全部队,尽量减少伤亡,这才是正道理。
只有在河边,才能让自己免于腹背受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