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同样戴着龙形戒指的男人,会是谁?
天黑的时候,外面淅淅沥沥地下起了小雨,舒可宁凤被雨声惊醒,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睡了很久,起身挑起了车帘,看着外面,雨帘中影影绰绰,商队的行进速度慢了下来,似乎大家都累了。
“到前面的树林避雨过夜。”陈伯在前头大声地喊着。
一声命令之后,商队向右拐进,进入了一片茂盛的森林里,便停了下来,大家都纷纷下马,梳理着马身上的鬃毛,卸掉马鞍,让马匹都放松放松。
装满货物的大车围成一圈,护在外面,里面是停靠的篷车,这样可以抵御强盗或是野兽的攻击,形成一道天然屏障,那辆绿色的篷车停在最里面。
舒可宁一直探着脖子朝外看,却没看到商队的主人从绿色的篷车里走出来。
“二小姐,雨大潮湿,来烤烤火吧。”紫鸢过来叫舒可宁下篷车。
舒可宁从篷车里跳了下来,呼吸了一下新鲜空气,这林子可这不小,雾气蒙蒙的,每棵树少说也有几十年了,中间有一片空,篷车都停在了这里。
下车后,舒可宁的眼眸还瞥着绿色篷车前遮挡的帘子,怎么大家都出来透气,商队的主人却憋在篷车里呢,越想看到他的真面目,他就越是不出来见人。
舒可宁拉过来紫鸢,低声问:“你们家主人不下来烤烤火吗?”
“少主不在篷车里,刚才有事离开了,要晚一点才能回来。”紫鸢解释着。
“哦。”
舒可宁刚才睡着了,确实没注意到绿色篷车里的人何时离开了。
此时雨已经渐渐小了,空地上的篝火没有因为小雨而熄灭,反而烧得十分旺盛,发出噼噼叭叭的声音,火星子乱窜,火堆上还烤着几条羊腿,一些野山鸡,还有一个大汤锅,倒是够热闹的。
凌虹,陈伯,还有一些护卫大声地谈乱着,可听他们谈论的内容,却一点都不是商队,也不是货物交易,而是一些打仗的心得。
真不知道这是商队,还是军队。
商队里辈份最大的就是这位陈伯了,他是个爽朗有趣的人。
“这样闷着多没意思,能表演的,表演一下,凌虹,你来跳个舞。”说完陈伯从篷车里搬出了一个古琴,弹奏了起来。
“好。”
凌虹倒不客气,站起来,甩着膀子挑起舞来,这家伙身材高大,手脚笨拙,跳起来好像木乃伊一样,简直就是笑料,大家哄堂大笑,眼泪都笑出来了。
“真难看。”紫鸢将他推了下去,说还是她来跳吧,凌虹若是继续跳,夜里她就得做噩梦了。
说着,紫鸢跳了起来,舞姿倒是曼妙,挺好看的。
舒可宁托着下巴,坐在篝火前看着这些人,他们这个商队倒是团结和睦,欢乐的氛围不断,这一路哪里会有什么寂寞劳累可言,跟他们到皇城,自己也不用怕孤单了。
“二小姐唱首歌儿听,听说舒牧族的姑娘都多才多艺的,二小姐唱的歌儿一定好听。”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嗓子,舒可宁一下子愣住了,她穿越之前,倒是很喜欢唱歌,特别喜欢某某歌星,乐队的歌曲,可自从当了废材二小姐之后,每天被那些嫡出的姐姐和族中弟子耻笑,早就不知道唱歌是什么了,虽然有时候无聊了,会一边采药,一边哼几句,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有点不习惯。
舒可宁不好意思地抓了一下头发,看大家这样等着,人家陈伯,凌虹,紫鸢都那么大方,她得人家这么大的恩惠,让唱个歌都扭扭捏捏,似乎说不过去。
“好,我唱,给我琴!”
咱不但会唱,还会演奏,想当初在她的古琴也是考过级的啊,只是后来学了医,就没时间去学别的东西了。
舒可宁拿着琴,凝眉想了想,手指按在琴弦上,弹奏了起来。
她闭着眼,思绪仿佛回到了当时青葱岁月,手指越来越娴熟,曲子也就自然流出。
这是《最炫民族风》的前奏曲,听着那叫个振奋人心。
“哇,这是什么曲子,怎么这么好听?”
“舒牧族竟还有这样的神曲,绝了,好听!”
在大家羡慕的话语中,舒可宁神气地唱了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什么样的节奏是最呀最摇摆,什么样的歌声才是最开怀,弯弯的河水从天上来……”
这首歌代表了舒可宁的个性。
她越唱越开心,商队的人是越听越震惊,这是开天辟地的一曲,若说在现在一般,在古代就没这旋律。
这样的夜晚,这样的篝火,噼噼叭叭的炸裂,情绪达到了空前高涨。
紫鸢和凌虹呆呆地站在那里听得傻了。
大家都关注舒可宁的歌声时,森林里,突然一道白色的人影由远处飞跃而来,在树木间犹如蜻蜓点水,几起几落,瞬间到了绿色的篷车后,接着帘子微微一荡,白衣男人坐了进去,接着车帘子合并了。
凌虹注意到了,赶紧起身走了过去,轻声道:“殿下,您回来了。”
“嗯。”里面的人只是应了一声,戴着龙形戒指的手指挑起了帘子,虽然只是一条缝隙,却能看到,一双星睿幽深的眸光从暗处射出,定格在了站立在篝火边的舒可宁身上,良久的,他的目光也没有移开过。
无名指上,龙形的戒指隐隐泛出红色的光华来。
舒可宁唱着唱着,声音低了下来,她的目光慢慢抬起,看向了那辆绿色的敞篷车,蓦然的,她看到了一抹白色的身影。
“啪。”
篷车的帘子放下了,将那抹白色的身影遮挡住了。
这抹白色之中,隐约可以看到几根银色的丝线,虽然只是简单的一瞥,舒可宁确信自己没有看错……
在困龙崖之下,第一次见到受伤的风焰时,他就穿着一件白色夹杂银色丝线的锦裳,斯文儒雅,风度翩翩,就好像刚才的那一瞬。
舒可宁稍稍一分神,手指在琴弦上一个炸音,惊得她马上回神过来,歌声明显停顿了一下,才继续唱了起来,而她的眼睛却一直瞄着帘子,心里难以抹去白色的身影,久久无法移开。
舒可宁十分确定,商队的主人在绿色的篷车看着她,既然他也对她颇有兴趣,为什么不肯以真面目相见,难道,他在躲避着她?
篝火仍旧燃烧得旺盛,歌声蛊惑着大家的心,众人纷纷夸奖舒二小姐不但人长得漂亮,歌声也好,这歌若是在皇城,定然能红了半边天。
殊不知,舒可宁这样的歌舞还会很多,在现代,这种旋律已经屡见不鲜了。
篝火旁,一个护卫小声地嘀咕着:“这么美的女孩子,这么灵动的声音,怎么会有人说她是废物?看着人,听着歌儿,我都动心了。”
一句简单的称赞,引来了陈伯的怒容。
“二小姐也是你随便动心的吗?你可知道,这是要掉脑袋的。”
陈伯虽然愤怒,可声音听着又是一种警告。
声音虽然不响,却落入了正在弹唱的舒可宁耳中。
对她动心,就有可能掉了脑袋,这是什么理论?
舒可宁皱了皱眉头,歌声仍旧唱着,可心里却疑惑不解。
陈伯抬手揍了那个护卫一下,护卫摸着脑袋,说他哪里敢,不过嘴上过过瘾而已,给他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妄想啊。
“这还不是妄想?”
陈伯一边训斥那个护卫,一边紧张地看向了绿色的篷车,似乎对主人,他心有余悸。
真是奇怪,对她动心不动心,跟商队主人有什么关系?
歌声到了高chao,大家停止了声音,一个个地都听得出了神。
可舒可宁的心头还悬着一块大石头,想着漫漫前路,想着去皇城的目的,想着莫名消失的梓木,甚至还想到了风焰。
如果她真的去找他了,会不会打扰他和未婚妻,亦或者引起什么误会呢?
心绪有点不宁起来,舒可宁眨巴了一下眼睛,歌声嘎然停止,然后沮丧地放下了古琴。
“就唱到这里吧,你们继续。”
舒可宁将古琴还给了陈伯,自己则托着下巴蹲在了火堆旁,眼眸盯着火苗,一阵阵出神,此去皇城,她是既想见到他,又怕见到他。
真是纠结……
歌声一停,绿色篷车的帘子一抖,戴着龙形戒指的手指再次将帘子拉起,手指牢牢地捏着布幔,虽然这个动作十分轻微,却引起了紫鸢的关注。
紫鸢似乎很理解主人的心思,她想了一下,俯身地凑到了舒可宁的耳边。
“二小姐,你今儿打听的事儿,我已经启禀过主人了,二小姐想找皇城姓风的大古董商,其实一点都不难。”
“他认识姓风的古董商?这实在太好了。”
舒可宁马上抬起头,眼睛一下亮了起来,难道风焰跟他父亲所说的话不是撒谎,他真的是皇城人,父亲是姓风的大古董商,他是地地道道的皇城人?
“原来他真是皇城人,真的是……”
舒可宁捂住了嘴巴,难以掩饰心里的喜悦,她这算不算是歪打正着呢?
原来她这个废材,也是有运气好的时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