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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冬雨负伤

郑奠基的日子也很不好过,他虽然带着人逃进了大荒洼,但是,现在的大荒洼可不比从前了。以前,他虽然把老巢安在荒洼深处,但是,他随时可以带人走出大荒洼,到附近的村子里去绑票抢劫。而且,很多富户为了求得安宁,还主动给他送钱。现在呢?大一些的村庄里几乎都有驻军,不是八路军就是保安旅。尤其是在八路军控制的范围内,每个村子里都有民兵队。一有什么动静,驻守在附近村子里的八路军就会赶来支援。他知道,八路军是很想将他这支队伍彻底消灭的。他更知道,八路军正在千方百计地想要找到他。因此,这一阵子他很警觉,几乎对谁都怀疑,即便是对英秋原他也很不放心。他虽然怀疑英秋原暗中也与八路军有来往,但是,他并没有彻底与英秋原断了联系。他相信,英秋原还不至于把他出卖给八路军。

英秋原找到郑奠基,把许从新说的话告诉了他。郑奠基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他很痛快地答应了与许从新见一面。

郑奠基带着张立言和曹小三一起去见许从新,见面地点就在枣园酒馆。他们是在一个晚上见面的。在英秋原到荒洼里去见郑奠基的时候,张立言就仔细问过英庄的情况,他尤其问到了八路军是否在英庄驻扎有部队?英秋原说,原来是有的,后来就走了。当时,张立言并没有说什么,他相信英秋原不会欺骗他们。英秋原走后,他对郑奠基说:“大哥,咱们的机会来了。”

郑奠基问:“什么机会?”

张立言说:“如果我猜的不错,八路军近期肯定会有大动作,并且可以肯定的是这个大动作不是针对咱们的。他们已经在悄悄地集结部队,很有可能是要离开大荒洼。这样的话,咱与保安旅合作,就要提出在英庄和三里庄一带驻防,毕竟咱们在这一带熟悉,万一有什么事情,随时可以撤到大荒洼里。”

郑奠基觉得张立言说得很有道理,见了许从新之后,郑奠基提出了两个条件,一个是把他的部队编为保安十六旅独立团,一个是他的部队就驻扎在英庄和三里庄一带。许从新在来之前,李春秋就曾经叮嘱过他,只要郑奠基答应接受改编,其他条件都可以酌情处理。许从新心里很清楚,郑奠基的队伍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营,没想到郑奠基竟然要当独立团团长。转而一想,这也无所谓,给他一个营长还是一个团长的称号,只不过就是一个称号而已,这都是无关紧要的事情。于是他就答应下来,说是李旅长早就打算任命为郑奠基为独立团团长。可是,接下来的事情,就让他感到为难了,因为张立言接着要求按照一个团的编制发军饷。许从新可不敢贸然答应,只得说回去向李旅长汇报。

还真让张立言给猜对了,就在郑奠基他们等待接受保安旅改编的时候,八路军第三支队离开了大荒洼。第三支队接到山东纵队司令部的命令,向西北部进军,与八路军冀鲁边区支队联合作战,夹击冀鲁边区的日伪军,从而打通鲁北根据地与冀鲁边区根据地的联系。

杨南标早已派人与冀鲁边支队取得了联系,由第三支队特务连向日军发起袭扰战,激怒日军,只要日军派出部队追击特务连,就会进入三支队的埋伏圈。在三支队向进入埋伏圈的敌人发起总攻的时候,冀鲁边支队则趁敌后方空虚,对日军冀鲁边司令部发起攻击。

战斗按照原定计划顺利地进行,只是在战斗中,英冬雨被一颗流弹集中右胸。由于伤势比较重,杨南标让卫生员进行初步的处理后,就近送到了冀鲁边区战地医院。

在第三支队,虽然有很多人不认识英冬雨,但是却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英冬雨这个名字。在战士们的心目中,英冬雨就是一个传奇,就是一个神话。英冬雨负伤以后,杨南标怕战士们知道后会影响士气,就命令刘人杰严密封锁消息。刘人杰召集全连干部开会,传达了杨司令的命令,冬雨负伤的事情任何人不得外传。也是由于这一原因,战斗结束以后,杨南标把英冬雨留在了冀鲁边区战地医院。

当刘人杰在部队临走之前到医院看望英冬雨,并告诉他要把他暂时留在冀鲁边区战地医院的时候,英冬雨很不理解。他有些激动地说:“连长,我不想离开特务连。我现在已经没有事了,用一副担架把我抬回去,咱们三支队也有战地医院,为什么要把我留在这儿呢?”

没等刘人杰说话,一旁的一个女护士说话了。她说:“英排长,你的伤口还没有愈合,不能颠簸。刘连长的安排是对的,你就在这儿安心养伤,等你的伤好了之后,再回去。”

刘人杰进来的时候,看见了这位女护士,他并没有注意。现在,听见她说话,他才抬头打量她一下。他当然不好意思去盯着一个女孩子仔细看,他只是很随意地扫了她一眼,却发现这个女孩子长得很漂亮。并且,他从这个女孩子的眼神中看出来,她对英冬雨是很关心的。当然,作为一个护士,关心自己的病人是应该的,但是,她的关心分明与一般的护士不一样。就在这一瞬间,刘人杰心里闪过了一个念头,这个女孩子喜欢上了冬雨。

女护士见刘人杰看她,她倒没有害羞的样子,而是大大方方地对刘人杰说:“刘连长好!我是战地医院护士沈晓菲。英排长在这儿的护理就由我负责。”

刘人杰说:“沈护士,多谢你这些天来对英排长的精心护理。我虽然已经来过几次了,但是由于关心冬雨的伤势,一直没有和你说话,希望你不要介意。”

沈晓菲浅浅一笑,说:“刘连长这是说哪里话,你每次来都对英排长的伤势那么关心,你对他的这份感情让我这个护士都感到嫉妒呢?”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没等刘人杰说话,她紧接着又说,“刘连长,您要好好劝劝他,他必须要安心地在这儿养伤才行。”

刘人杰说:“我不是来劝他的,我是传达杨司令的命令,冬雨必须要在这儿安心养伤,知道完全好了以后,才能返回部队。”

冬雨听刘人杰这么说,急得直瞪眼。他看了沈晓菲一眼,说:“沈护士,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下,我有几句话要和刘连长说一说。”

沈晓菲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就走出去了。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却又回过头来,看了英冬雨一眼。那一眼里,满是柔情。

听着沈晓菲的脚步声走远之后,英冬雨才说话。他说的话很简短,却很坚决:“连长,我必须要跟随部队回去。”

刘人杰心里似乎猜到了什么,但是他不能确定,他只是猜测到英冬雨要求归队,很可能与这个沈晓菲有关。他问:“为什么?你如果有很充足的理由,我可以去向杨司令汇报,如果没有充足的理由,你就别说了。”

英冬雨却沉默了,过了好长时间,他依然不说话,只是两眼定定地看着房顶。刘人杰想了想,问:“冬雨,你想过没有,你在咱们三支队所有的战士的心中,就是一个战无不胜的神枪手,在战士们的心中,你是不可战胜的,没有人能够打中你。如果战士们知道你负了伤,必然会影响士气。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杨司令才命令你留在冀鲁边战地医院。”

英冬雨说:“现在大荒洼的日军已经被我们赶跑了,冀鲁边的日军也遭到了重创,战士们正是士气最高涨的时候,这时候怎么会因为我一个人受伤影响士气呢?”

刘人杰犹豫了一会儿,说:“冬雨,部队很快就要离开这儿了?”

英冬雨有点吃惊,他问:“去哪儿?”

刘人杰说:“已经接到了命令,咱们三支队很快就要和冀鲁边支队合并为山东第七师,离开山东,向东北进军,去收复东北三省。”

英冬雨一时间没明白过来,刘人杰说:“苏联红军已经出兵东北,日本关东军遭到了毁灭性的打击,日本人很快就会投降。中央决定从山东等地抽调部队,准备到东北接受日军投降。”

英冬雨激动地说:“这个时候我更不能留在这儿了,我一定要跟着部队去东北。”

刘人杰说:“咱们特务连不去东北,咱们要留在大荒洼,继续保卫和巩固咱们的胜利果实。”

英冬雨默默地想了一会儿,说:“连长,你说的这些,我都很理解,可是我也有自己的苦衷。”

刘人杰笑了笑,说:“是不是因为刚才那个漂亮的女护士啊?”

英冬雨的脸一下红了,简直红到了脖子,过了一会儿,他说:“都怪铁柱,一把我送到这儿,他就对这儿的医生和护士说,我是神枪手,还把我的事情一件一件地告诉了人家。”

刘人杰说:“铁柱这是关心你,他对人家这么说的目的,就是让人家对你全力救治。你怎么反而怪人家铁柱呢?”

英冬雨说:“如果不是铁柱说那么多,人家也不会注意我。”

刘人杰说:“这是好事啊,自古以来,就有很多美女爱英雄的故事。再说,你也不小了。”

英冬雨想说什么,却只说出了两个字:“可是……”

刘人杰听说过英冬雨和芦花的事情,他知道英冬雨的心里一直装着芦花。可是,芦花早已经是胖娃的媳妇,并且还给胖娃生了一个女儿。冬雨和芦花之间的感情,只能彻底地割断。他觉得现在正是一个机会,或许沈晓菲能够让冬雨从那段痛苦的感情中走出来。于是,他说:“没有可是,让你在这儿养伤,是杨司令的命令,你必须服从。”

英冬雨暂时留在了冀鲁边战地医院,刘人杰留下铁柱在这儿,等他养好伤以后,再归队。

就在冬雨养伤的这些天里,八路军山东纵队三支队和冀鲁边支队合并成立了山东第七师,杨南标任师长,并迅速开赴东北。特务连和四边县大队合并,整编为山东第七师独立营,刘人杰和周生水分别担任正副营长,原四边县大队大队长赵英洲任独立营教导员,继续留在大荒洼。

趁着八路军主力离开了大荒洼,李春秋正式任命郑奠基为保安十六旅独立团团长。郑奠基对三里庄情有独钟,他依然把他的团部设在三里庄,并且让曹小三的三连驻守在三里庄。让张立言带领崔长海的一连驻守在英庄。把新组建的二连安排在九水河南岸的马家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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