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人杰让英冬雨带人前去侦察。英冬雨带领一个排,分散开来迅速向村子靠过去。英冬雨提着匣子枪跑在队伍的最前面。铁柱紧紧地跟在他后边。英冬雨和铁柱他们冲进村子,发现的确是一个空村。冬雨让铁柱立刻出村报告,他指挥战士们迅速爬上屋顶警戒。
杨南标接到报告,立刻命令部队迅速进村。
坂田带领部队紧紧追上来,他一勒马缰,停在了路当中。拿起望远镜,向前边看着。他从望远镜里看到的却是八路军大摇大摆地进了六户村。他大惑不解:骑兵大队呢?
曹谷信良见坂田神色异常,不由得紧张地看着坂田。坂田把望远镜递给他。曹谷信良结果望远镜,往前面一看,不禁大吃一惊:“怎么回事?八路怎么进村了?咱们的骑兵呢?”
坂田虽然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却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他气急败坏地拔出指挥刀,向前一挥,命令日伪军立刻向前快速进军。
杨南标、马连城和刘人杰走在街上,身旁是匆匆行进的队伍。
杨南标说:“敌人就跟在咱们后边,很快就会来到。让战士们抓紧行动,吃顿饭再走。”
马连城说:“怕是不等我们把饭做熟,敌人就会跟上来。”
杨南标说:“问题是如果不让战士们吃顿饭,天寒地冻的,是在都走不动了。”
岳家正说:“我已经布置下去,在村子四周都布置了警戒部队。”
杨南标说:“幸亏敌人的骑兵没有早来到在这儿设伏,否则的话咱们还真的很麻烦。”
刘人杰说:“我估计他们肯定是在荒洼里迷了路。”
在一个农家屋子里,铁柱正在烧火,锅里已经冒出了热气。这时候,英冬雨抱着一捆柴草进来,看了一眼坐在炕沿上的周生水。英冬雨一边把柴草放在地上,一边问周生水:“周副连长,敌人就在咱们后边跟着,你说,他们能让咱吃上这顿热乎乎的饭吗?”
周生水说:“放心吧,杨司令早就算计好了。咱们吃饱饭之前,敌人来不了。”周生水把烟袋锅往炕沿上磕了磕,又说,“小鬼子就是来了,咱也不怕,杨司令早就安排人把公路给挖断了,小鬼子的炮车过不来,没有大炮,咱守在村子里,就不怕小鬼子。”
铁柱一边往灶膛里添草,一边说:“万一小鬼子把村子包围了咋办?”
周生水一边往烟袋锅里装烟丝,一边说:“你小子就放心吧,不等他们把咱们包围,咱就走了。就让小鬼子跟在咱的屁股后头吧。”
杨南标、马连城、岳家正、刘人杰围在一张破桌子四周,端着碗,吃着饭。村子西边忽然传来了枪声。
杨南标一边吃饭一边说:“敌人已经与我们的警戒部队接了火,吃过饭,部队必须立刻出发。”
马连城咽下一口饭,正要说话,门外一名战士喊了一声:“报告”。
马连城说了一声:“进来。”
门被从外面推开,一名战士气喘吁吁地进来,报告说:“村子东边发现了敌人的骑兵。”
杨南标把饭碗一放,站起身来,马连城也站起来。马连城说:“司令,是不是组织部队立刻转移?”
杨南标说:“不,出了村,就是庄稼地,视野很开阔,我们跑不过敌人的骑兵。”
马连城有点着急地说:“可是,如果咱们现在不转移,敌人就会把咱们包围了。”
杨南标说:“包围了并不可怕。咱们有房屋院墙做掩体,敌人没有掩体。他们的炮兵又没有上来,等到天黑以后,再突围出去。”
岳家正说:“如果在天黑以前敌人的炮兵上来呢?”
杨南标说:“天黑之前,他们的炮兵绝对上不来。你们放心,敌人想把那些公路补起来,鬼子是不会自己去干这些苦活的,他们一定会让皇协军去干。与坂田一起的是郑奠基和陈三耀。郑奠基的人有一大部分在西线,在这边的也就只有一个营。郑奠基一定会让陈三耀去干这种苦差事的。陈三耀早就暗中与咱们有了联系,他的人是不会卖力的。他们一定会故意拖延时间。”说到这儿,杨南标看着马连城说:“立刻分派兵力守住村子的四周。”又命令刘人杰:“我们重点要防御东面,特务连到东面去协助防守。”
在六户村东边的麦田里,松田向他的骑兵下达了进攻的命令。
在一段低矮的墙头后面,杨南标手里提着驳壳枪,拿着望远镜向前边看着。英冬雨在矮墙的后边,把那杆水连珠步枪架在墙头上,静静地等着。马虎剩关小峰也把枪架在墙头上,他还是用缴获来的三八大盖。敌人的骑兵越来越近了,杨南标大喊一声:“打!”
英冬雨和关小峰的枪几乎是在同时响了,跑在队伍最前边的一名日军骑兵身中两枪,跌下马去。这两枪是英冬雨和关小峰打的,两个人虽然隔着很远,但是却都不约而同地往对方那儿看了一眼,随后两个人的枪就分别射向不同的目标。两个人像是在进行射击比赛,都是弹无虚发。其他战士也都是瞄准了敌人,狠狠地打。他们在上次围城打援时缴获来的几门迫击炮,也派上了用场,炮弹呼啸着砸向日军。不断有鬼子的骑兵中弹掉下马来,也有的连马带人被炮弹炸死炸伤。鬼子骑兵顶不住了,只得撤下去了。
敌人从四面发动了多次冲锋,都被八路军给打退了。坂田很着急,他已经看出来了,杨南标是想坚持到天黑再突围。坂田很清楚,只要到了晚上,八路军熟悉地形,他们很容易就会突围出去,消失在荒洼纵横交错的沟壑中。于是他督促部队全力进攻,可是,八路军在村内有房屋和围墙做掩体,他的炮队却来不了。眼看天就要黑下来了,坂田急忙叫来曹谷信良,他说:“咱们必须要迅速调整兵力部署。”
曹谷信良有些不解地看着坂田。坂田说:“如果能够在这儿消灭这股八路军主力,当然是不错的。但是现在看来,这个目标是不好达到了。那么,咱们就只能按照原先制定的计划,把八路军主力继续往东北方向赶,把她们赶到渤海边再消灭。因此,咱们必须要调整兵力部署,把主要力量布置在西边和南边,严防八路向南方和西边突围。”
敌人调整兵力部署,杨南标立刻观察出来了,他也猜到了坂田的意图。他决定将计就计,先向北突围,然后再寻机向南突围。
夜幕降临了,杨南标却没有让部队采取任何行动,而是让大家坚守各自的阵地,严防敌人偷袭。直到半夜时分,杨南标才命令部队悄悄地向村北集结,进入阵地,趁敌不备,突然全力发起冲锋,很快就突破了日军的防线,冲出去,沿着抗日沟突围而去。
坂田率部队赶到,松田的骑兵部队也来到了。负责在村北防守的郑奠基来到坂田面前,惶恐地说:“太君,我没有守住阵地,请您处罚。”
坂田这一回却没有发火,而是微微一笑,说:“这一切早在我的预料之中,只要八路军是向北逃窜,就掏不出我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掌握。”
郑奠基愣了一下,他其实早在坂田把日军的一个大队从村北调走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坂田的意图,刚才的惶恐只不过是他故意做出的样子,此时,他还要继续装糊涂,说:“太君,那我们是否继续追击呢?”
坂田摇了摇头,说:“不,土八路地形熟,他们又善于夜战。继续追击我们会付出不必要的伤亡。让他们跑吧,我们把他们往东北赶,直到赶进海里,把他们统统淹死在海水里。”
八路军战士们躲在抗日沟里,一边避风,一边稍事休整。哨兵在沟沿上的树边站岗。杨南标、马连城、岳家正、刘人杰在开一个短会。
岳家正说:“日军没有追上来,他们是怕在夜里与咱们交战会吃大亏。”
杨南标说:“这只是一个方面,另一方面,日军此次大扫荡,妄想把我们包围并消灭,一旦失败,他们还有后手。那就是把我们往海边赶,等到了海边,咱们就无处可藏了。”他略一停顿,裹了裹身上的那件旧大衣,接着说,“下一步,咱们就按照原定计划,分兵两路,一路主力部队采用翻边战术,跳出包围圈,绕到敌人的背后去。去袭击敌人的据点,迫使敌人撤兵。特务连在敌人之间穿插袭扰。这样一来,敌人一旦知道咱们主力部队不在大荒洼里,他们就不会把全部兵力集结在那里。这就减轻了刘青林同志他们的压力。只是,特务连在内线作战,牵制敌人,处境很危险,人杰,你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刘人杰说:“杨司令,您就放心吧。特务连经常执行敌后穿插的任务,在大荒洼里呆了这么长时间,战士们习惯了这种打法。”
杨南标看着刘人杰说:“你们要注意几点,第一,如果遇到小股敌人,可以寻机将其歼灭。但是切记,千万不可恋战,一定要速战速决,以防附近敌人增援。遇到大股敌人,千万不可交战,要迅速躲避。第二,要迅速与四边县大队取得联系,合兵一处。他们都是本地人,地形熟,人也熟,与他们在一起,行军、住宿以及作战都会有很多益处。第三,只要条件成熟,要主动出击,甚至可以打击敌人据点,以造成影响,真正把敌人打痛。”刘人杰使劲地点了点头。
杨南标沉思一会儿,又对刘人杰说:“咱们白天隐蔽,晚上行军。只要敌人找不到咱们的踪影,不知道咱们的主力咱哪儿,他们就必然把兵力分散开来,这样,咱们就有机会了。你让周生水和英冬雨再去与陈三耀取得联系,咱们就从陈三耀的防区悄悄地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