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崖是日军占领区到八路军根据地的必由之路,这里山势并不险要,公路从一个河谷穿过。河流由西向东,流过山地便进入一个平原,但山势在河流出口处几乎连成一体,河谷狭窄,公路傍河而建,只能一辆汽车通过。沿河流上游走去,河谷就开阔了许多,一直连绵十来里,直通根据地。
特务团的队伍经过一夜的急行军来到了鹰嘴崖河谷,还没有看到那酷似老鹰嘴的山崖,就看见了八路军主力部队黑压压一片聚集在河滩上,赵振戈、欧德海老远就看见了一六二师的杨师长,他们加快了脚步,赶上前去和杨师长握手。
“欧团长,这个地形好啊,东口窄,西口宽。如果是鬼子来的时候打伏击,他们还可能跑掉;现在是鬼子往回走,进来容易出去难!”杨师长握着欧德海的手说。
欧德海:“打仗其实就是打地形,总部首长真是有智慧啊。”
赵振戈:“杨师长,你们的兵力部署在哪边?”
欧德海:“哎,我还忘了介绍,这是我的上级,兵工厂厂长赵振戈同志,这是杨师长。”
杨师长:“久仰久仰!我们八路军的兵器专家啊!你看,我们战士手里一小半拿的是你的‘五五式’。感谢你啊,赵厂长!”
赵振戈:“杨师长,咱们别客气,我们特务团刚打完仗下来,一身泥水,和你们整齐精神的队伍相比,我都不好意思罗。杨师长,你看,我们怎么部署。”
杨师长“我们来了两个团,就在左侧吧。左侧山坡长一些,正好卡住敌人的尾巴,封锁敌人的退路,让鬼子进得来,退不回去”
欧德海:“好,我们在右侧,专打鬼子的头部,中部,叫他们像无头苍蝇,乱闯乱窜。杨师长,你们野战部队,常打大仗,经验多,你们打第一枪吧。”
师首长:“别客气,谁不知道你欧团长从来不打第二枪!就这样定了,你打第一枪!好,咱们各自行动吧,我们听你们的枪声”
欧德海:“打完这一仗,我们喝一杯!再见!”
杨师长:“好,这顿酒,我可不能再让你占便宜了,回头见!”
寒暄之后,两股部队分开,一队向左,一队向右,各自留下一些人清理痕迹。
特务团进入了伏击位置,修工事,筑掩体,战士们干劲十足,把子弹、手榴弹、手雷在工事前一字排开。
刘大成:“这次弹药充足,这伏击战一定打得痛快!”
方小双:“上回孙班长说得对,弹药充足,也要一颗一颗的数着打。”
孙侯仕:“对!帮小媳妇洗衣服,也要一件一件的数着洗。”众人一阵笑声。
方小双一块土给孙侯仕扔去:“孙猴子,我从来不给娘们洗衣服!”
孙刚:“安静安静,再检查一下武器弹药。”
铃木的队伍在沉闷的气氛中行进,来到了鹰嘴崖,进入了河谷,渐渐钻进了八路军的伏击圈。铃木在吉普车里拿起望远镜观察,元刚一郎的摩托车从前面折回,来到了铃木的吉普车前面:“司令,学生实在是对不起老师的栽培,但是,学生我心里很不了然,有些话我不得不说,司令,我觉得我们不会错得那么离谱。”
铃木在车里看了一下元刚一郎:“元刚队长,事情确实有些蹊跷,我也不相信你会犯这么大的错误。”
元刚一郎:“这一路我都在想两个细节,但我不敢承认我们会如此粗心。”
铃木盯住元刚一郎:“两个细节?你说。”
元刚一郎:“第一,我们别动队在那一带活动过多次,那里半山腰有一个瀑布,我们印象很深,为什么瀑布不见了?第二,司令你,用枪扫射野鸭子,我只看见野鸭子四处逃散,却没有一支野鸭子飞起来。”
铃木一拍车门:“嗨!我们上当了!我们上了大当了!有人堵住了瀑布的水,形成了堰塞湖,隐藏了兵工厂;有人放了几十只家养鸭子,冒充野鸭子,让我们误认为那里是天然湖泊!”
元刚一郎:“司令,我真不敢相信我们会这么粗心!”
铃木:“元刚君,你地图的兵工厂的位置是准确的,我错怪你了,对不起。”
元刚一郎:“司令,我们杀他一个回马枪,炸毁水中的兵工厂!”
铃木:“嗯,让我考虑考虑。停车!部队停止前进!”
在鹰嘴崖右侧阵地上,欧德海对赵振戈说:“鬼子怎么不走了?”
赵振戈:“再看看,难道他们发现有埋伏了?”
战士们都紧张起来,刘大成举起手榴弹停留在头顶,孙刚紧紧地盯住前方眼睛一眨都不眨,孙侯仕端起枪一动不动,方小双瞄准的姿势凝固在那里。
铃木还在低头沉思,突然一抬头,指挥刀一挥:“向后转!”
士兵们毫无思想准备,一些向后转,一些没有反应过来,你撞我,我撞他。
鹰嘴崖左侧阵上,杨师长:“怎么回事?鬼子要跑?欧德海怎么还不动手?”
参谋:“我们开火吧。”
杨师长用手一压:“等等,等等。”
铃木向部队发话:“目标---黄龙山!跑步——前进!”
元刚一郎发动摩托车调了头,加上一脚油,摩托车像离弦之箭先前飞去。日军部队前部开始跑步,其他的原地跑步。
欧德海不能再等了,不能让网中之鱼溜走:“****的,想跑,打!”欧德海终于打出了第一枪。
整个山谷万炮齐发,枪声、爆炸声、喊声、叫声响成一片。
一颗手榴弹在铃木的吉普车下爆炸,吉普车跳起来,铃木被摔下车来,他就地一滚爬了起来,元刚一郎的摩托车调头开过来停在铃木面前,一把把铃木拽上摩托车,调头向东口逃去。铃木在车斗上喊道:“不准后退,跟着我突围!”铃木知道,虽然河谷西口开阔,易于突围,但突围也在八路军地盘上,有可能被全歼;向东口突围,伤亡可能大一些,但逃出去就是活路,在一两秒之间,他没有被突如其来的打击搞晕,这个老狐狸就决定带领部队向东突围。
元刚一郎载着铃木,在枪林弹雨中左冲右突。别动队也护在铃木左右,保护铃木突围。整个日军立即转过身来,紧跟元刚一郎的摩托车,边打边跑向山谷东口突围,无奈道路狭窄,拥挤不堪,你踩我踏,哭爹叫娘,倒还是逃出了山口了不少。
八路军战士们打得酣畅淋漓。杨师长:“司号员,冲锋号!”司号员吹响了冲锋号。
杨师长:“冲啊!”成百上千的战士跃出战壕,如猛虎下山,冲了下去。
这边的欧德海也是一声怒吼:“冲啊!”阵地上响起一片杀声,排山倒海,战士们从山坡上往下冲。
一场白刃搏斗更是惊心动魄。一部分跑得快的鬼子跟着铃木的摩托车跑出了河谷,一部分拉在后面的鬼子只好上起刺刀应战。
冲在前面的欧德海一把大刀力战三个鬼子,一刀劈在鬼子的钢盔上,鬼子大叫一声倒下。一个鬼子的刺刀直插欧德海的后背,欧德海一个转身,挡开刺刀,一刀斜劈在鬼子的脖子上,然后左手一枪,结果了另一个鬼子。
刘大成甩起枪托横扫鬼子,“当当当”几声闷响三个鬼子被击倒在地。
孙刚抱住一个鬼子,抡起摔下,一跃骑在鬼子身上双拳猛击鬼子头部,然后一板鬼子脑袋,“咔察”一声,鬼子断气。
孙侯仕一对一的和鬼子肉搏,几个回合,鬼子被刺中小腹。
方小双对付两个鬼子,眼看不支,赵振戈赶到,一抢撂倒一个鬼子,方小双一刀刺进鬼子胸膛。
一个鬼子在赵振戈身后正要开枪,被方小双一枪撂倒。
战士们都冲了上来,人多势众,虽然鬼子个人的搏杀技术不赖,但失去了士气,怎么也难敌众多的对手。不一会儿八路军就解决了战斗,三百多被困在河谷的鬼子,打死了一些,打伤了一些,俘虏了一些,逃跑了一些。八路军也有人牺牲,也有人负伤。
杨师长左手握着赵振戈,右手握着欧德海,相互庆贺。战士们拥抱着,欢呼着。
战士们开始清理战场,救护伤员,收缴枪支弹药,收押俘虏,集中埋葬鬼子尸体。
一个战士拖着一个鬼子尸体往坑里扔,鬼子口里闪了闪光,他仔细一看,鬼子口里有一颗金牙,他犹豫了一下,看看左右,举起枪托向鬼子下巴猛砸下去,一颗带血的金牙滚了出来。
这个战士忙弯腰捡起了金牙,还没有笑出来,一个拳头打在了他头上,他重重地摔在了鬼子尸体上,赵振戈怒气冲冲地盯着他。
欧德海看见了,快步走过来,一脸怒气:“赵振戈,你为什么打他?”
赵振戈:“回去告诉你。”
欧德海:“不行,我的兵,你不能打!”
正在两人剑拔弩张之际,杨师长走了过来:“老欧,老赵,这一仗打得痛快啊,咱们配合也是天衣无缝!”
欧德海忍住火气,对杨师长说:“杨师长,清理战场,缴获的武器咱们一人一半吧”
杨师长:“嗨,欧团长,你们守着一个兵工厂,还在乎这么几条破枪!”
赵振戈:“老欧,这次是我们配合主力部队作战,就大方一点吧。”
欧德海:“那,也行,枪归你,俘虏也归你。杨师长,有什么好事,以后可别忘了我老欧啊!”
铃木的人马一路狂奔,来到一处僻静的山野,铃木下车,有气无力地:“修整,清点人员!”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日军士兵勉强排好了队列,一眼望去,也就六七百人,伤亡被俘损失近三百人。
元刚一郎在铃木面前笔直的站立着,头垂得很低:“老师,我们仅仅有一点小小的失误,只是八路军太狡猾了。”
铃木:“元刚君,你不必安慰我,小小的疏忽,给我带来大大的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