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元把菜刀颠来倒去的看了看,又用手指去试试刀口,问道:“这钢火怎么样?”
店员:“嗬,钢火好得很,这是炮弹钢做的。”
林熙元:“吹牛,哪来的炮弹钢?”
店员“现在战火连天,还少得了炮弹钢?”
林熙元:“炮弹钢哪里有卖的?”
店员:“嘿,你想自己打刀?”
林熙元:“嗨,我就是说说而已,伙计,我今天没有带良民证,明天来买”
林熙元又出现在西门市场的农具档口。
林熙元拿起一把锄头,问道:“老板,你们这锄头有几斤重?”
老板:“客官,这可是好东西,整整八斤九两。”
林熙元把锄头翻来翻去看了看,又从货摊上拿起一把镰刀,敲了敲锄头,只听锄头发出清脆的“当当”声,又在手里掂了掂,说道:“这也就七来斤吧。钢火也不怎么好。”
老板:“不好?这是炮弹钢做的!包你用五年!”
林熙元:“哈哈,又是炮弹钢!老板。说正经的,这是哪个农具厂造的?”
老板:“就是原城本地的,信得过!”
林熙元:“老板,这个农具厂在哪里?”
老板:“厂里是卖批发的,你去是买不到的。”
林熙元:“我要买两百把。告诉我吧,嗯?”
老板:“哦,你想抢我的饭碗?不会吧?”
林熙元:“哈哈,老板,我在这里买,到两百里外去卖,抢不了你的饭碗。”说完,林熙元拿出两张张钞票塞给了老板,“说说,厂子在哪里?”老板把钱往怀里一塞,凑过来给林熙元耳语。
不远处有个戴工友帽的人在盯着他。
此时,在同一个城市,在日军派遣军司令部会议厅里,司令铃木少将正在召开军事会议。会议桌两边坐着十六个军官,个个正襟危坐,听着铃木的讲话。铃木的声音不大,语气也不是那么强硬,不像一般的武夫,倒像一个大学的教授,不同的是他穿着一身威严的军装。
铃木:“八路军的百团大战仍然是防御性质,李宗仁的台儿庄战役虽然有点攻击力,但,仍然无力阻止我们大日本帝国皇军的战略进攻。但值得重视的是,晋察豫的广大农村均控制在八路军手中,特别是八路军正在准备建立兵工厂,这对我们是一个巨大的威胁,我们必须要阻止这个兵工厂的建成!元刚一郎飓风行动队的行动延缓了八路军建立兵工厂的进程,得到了我军总司令部的嘉奖,我在这里向元刚君表示祝贺。”说完他把头转向右边的元刚一郎,用右手拍打在左手上鼓掌,其他军官跟着鼓掌。
元刚一郎立即起立,向几个方向点头致谢。
掌声停下之后,元刚一郎说道:“目前,我们已经初步掌握了八路军建设兵工厂的区域和进度,我们将继续执行司令部的命令,将八路军兵工厂掐死在襁褓之中!”
铃木:“除了元刚君在前面执行‘飓风’战斗行动,我们要更加严格控制特殊物资的交易和运输。我宣布,从明天起,凡是涉及兵器弹药原材料的运输,必须由我亲自签发特别通行证,方可运输出城!”
入夜,在黄龙山的黄龙洞里,火把的火焰跳着舞,战士们、工人们在休息、打闹、下六子棋。
李青岚在讲故事,战士们听得津津有味。
在山洞的一偶,兵工厂筹备组党小组七、八个人坐在木箱上开会。
赵振戈一改往日的随和,声音不大,但确实有些严厉:“同志们,这次山洪造成的损失本来可以避免的,或者说可以大部分避免的。这件事我要负主要责任,我对防洪堤的施工督促不力。但我必须指出,欧德海同志的责任不可推卸!欧德海同志,你说说吧。”
欧德海吞了吞口水,沉沉地说:“我没有什么可以辩解的,近两个月的辛苦付之东流,我对不起战士们,工友们,对不起组织。我请求组织上给我严厉的处分,完了。”
副厂长苏兆民站起来发言。苏兆民是军工部从后勤部抽调过来协助赵振戈建厂的副厂长,这是一个既有原则性又比较灵活的人,书看了不少,看问题也比较老道,对后勤如营房建设之类也有一整套经验,他对赵振戈比较佩服,而赵振戈也看重他,常常找他商量一些事情。他站起来“哼哼”了两声,说道:“欧德海同志,你也说得太简单了,你应该挖一挖你的思想根源,为什么不执行赵厂长抢先修防洪堤的命令?”
杨所长:“是啊,两个月哪,又得从头再来!”
欧德海:“同志们,哎,对不起,实在对不起大家,我听候组织的任何处分……”
苏兆民:“总部要我们在十二个月里造出枪来,时间很紧很紧!说实话,我没有这个信心。可赵振戈同志接下了这个军令状,我也替他捏把汗,好吧,大家就跟着赵振戈同志拼一回命吧!大家想想这两个月,同志们在怎样地艰苦奋斗,吃了多少苦,流了多少汗,眼看厂房就要封顶了,这倒好,一场暴雨,就你那个防洪提,大家都白辛苦了!白辛苦也就算了,年轻,有力气,睡一觉又生龙活虎。可是,这时间,怎么办?这时间怎么找回来?”
胡所长:“欧德海同志,还有一笔帐没有算啊,这两个月吃喝拉撒我们花了多少钱?建材花了多少钱?这些钱来得不易啊,你欧德海最清楚,你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打围子,你没有忘吧?”
欧德海扭过脸对胡所长说:“大不了我再去打几个围子。”
胡所长急了:“你,你,欧德海同志,你就知道打打打,现在的首要任务是修建兵工厂!”
赵振戈觉得不能把党组会开成了批斗会,他双手摆了摆,说道:“同志们,老欧昨天晚上已经给我讲了很多,也确实是痛心疾首。事情已经发生,这也是欧德海所不愿意看到的事。他已经给我说过,他一是不了解这黄龙山的气候特点,二是想让战士们早一点住进正式的营房,的确是疏忽大意了。这次责任事故的处理,要上报到军工部,等待上级的公正处理吧。”
欧德海淡淡地看了赵振戈一眼。
一个栓围腰的老战士过来对赵振戈耳语,赵振戈点点头。
老战士对大家宣布:“同志们,开饭罗!”
一个月后,重新修建的厂房的墙又是两人多高了,
工地上热火朝天,搬运页岩的、整理页岩的、打桩的、砌墙的、和石灰的。
欧德海仍然在拉大锯,孙刚在刨木料,方小双在推车,刘大成在搭房架,孙候仕在和李青岚抬土渣,……
赵振戈和苏兆明在河道边顺水而下,河流进入了山洞,赵振戈、苏兆明也顺着进了山洞。赵振戈打开手电筒,两人摸索着前行。没有道路,完全在乱石里上上下下。终于,有了光亮,看见了洞口,雷鸣般的瀑布声传了进来。三丈多宽的瀑布挂在黄龙山上,飞流直下,气势恢宏,景色壮丽。瀑布下面水潭边一条羊肠小道从不远的一片岩石堆里蜿蜒通向黄龙洞山谷。山下是丘陵连绵,像绿色的巨浪连着天边,巨浪的西南方两百里外就是日军派遣军司令部所在的原城。
赵振戈望着天边的地平线对苏兆民说道:“日军对我们这个兵工厂虎视眈眈,从一开始就进行破坏。现在看来他们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他们千方百计阻止我们建立兵工厂,一旦失败,不等我们兵工厂造出枪来,说不定他们就会对兵工厂发起进攻,想一举摧毁兵工厂。如果哪一天他们要来,这里就是我们的最前线。”
苏兆元:“现在看来,日军可能知道我们会把兵工厂建立在这黄龙山中,但这黄龙山方圆八百里,山高林密,地形复杂多变,要搞清兵工厂的具体位置,他们还有个侦察的时间。日军在中国的侵略战争推进迅速,狂妄自大的心态普遍存在,轻敌思想也非常严重,他们也许根本想不到我们会在一年内就要造出枪来。现在就是一小股队伍在活动,还看不出会有什么大行动,这给我们争取到了建厂的时间,也让我们有时间来进行防务的设计和建设。”
赵振戈:“老苏,你说得有道理,我要催催欧德海的防务方案,这可是我们兵工厂的保护神。防务不周全,不坚实,不能阻击大型以下的进攻,兵工厂就没有安全保障,兵工厂就是办得再好,也就是一只拔了牙,断了爪子的老虎,只有等着人家来收拾。”
苏兆民:“我想,我参加到欧德海的防务设计中去,催着他,也给点建议,你给他打个招呼。”
赵振戈:“你呀,老苏,那天的党小组会上,你把他训的够呛,他愿意你天天守着他?”
苏兆民:“欧德海是个老同志,觉悟高,他不会计较的,还不都是为了工作,为了打鬼子,对吧?”
赵振戈:“但愿如此,这头老犟牛再犟,只要你牵住了他的牛鼻子,他也不会乱蹦乱跳的。”
苏兆民:“哈哈,老犟牛,只要你往前拉犁,就是头好牛!”
赵振戈、苏兆明从洞中返回,半路上,赵振戈突然停下来,一拍脑袋,睁园的眼睛闪着光,他拉住苏兆明说:“老苏,我要在这里建一座水闸!”
苏兆明一时摸不着头脑,但这个聪明的脑袋马上反应过来。
苏兆明:“高明!我完全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