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振戈:“阎司令,乱世之下,难善其身,这乱枪之下,恐怕也难自保其身哦。”
赵振戈说话之间用手指点着前方的万花红和阎小山。
那边,老冯一挥手,四周的山坡上突然冒出上百游击队员。
阎铁山抬头一看,压住惊恐,咬着牙齿,挤出两个字:“放人!”
赵振戈:“阎司令,我们后会有期。”
赵振戈大步向前走去。
那边,万花红抱起阎小山就跑,阎小山边跑边喊:“爸爸!”
极远处一个山梁上,几个身批树枝伪装的日军别动队队员趴在树丛下,原刚一郎用望远镜看到了赵振戈和老冯在握手。
晋城郊区的山野,夜色中的一个破庙显得鬼魅、阴森,这是地下党老冯选定的集合地点。经过一番波折,决定参加八路军兵工厂的技工定了下来,赵振戈感到一种成就感,向八路军首长承诺终于有了满意的结果,他现在是情绪高涨,很想大笑几声。是哦,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办个有一定规模的兵工厂,光把八路军几个师的枪械维修所的技工全部调过来,也不到一百人,差得远啊!这一次就招到了近一百名有正规技术的枪械技工,怎么不叫人高兴呢?
老冯站在庙门口,拉拉赵振戈的袖口,指着前面:“赵厂长,你看,又有人来了,好像是响天雷。”
赵振戈举目一望,果然是响天雷。响天雷和两个工友都带着行李、包袱,看见赵振戈和老冯,快步走过来。
响天雷:“冯老师,我们没来晚吧?”
老冯:“没有没有,来了就好”
响天雷:“赵厂长,我们三个上午就出了城,在我老姨家呆到天黑才敢出来。”
赵振戈:“辛苦了,你们分期分批出城,这个办法好。你看,好多工友都来了!”
响天雷走进庙里,几十个站着坐着的工友都给他打招呼,七嘴八舌喊道:“老雷!”“雷大哥!”
响天雷向大家招呼着:“好好,都来了!”
赵振戈:“老雷,你点一点,到齐了没有?”
响天雷:“好。”
老冯又拉拉赵振戈的袖口:“赵厂长,老赵,又来了一批。”。
赵振戈和响天雷到门口,看见十几个工友陆续赶到,赵振戈迎上去,一一握手。
赵振戈:“来了,好好!”
八九十个工友聚到一起,闹闹哄哄的。
人差不多到齐了,赵振戈看看怀表,喊道:“孙候仕!”
孙候仕从工人群里站起来:“到!”
赵振戈:“孙猴子,你先赶回去,报告欧团长,我们特定今天晚上出发,估计明天拂晓赶到黑虎山,为以防万一,要他带一个连在那里接应我们。”
孙候仕:“是。”
几匹马栓在墙边的两颗树上,赵振戈、刘大成、方小双、孙侯仕从庙门出来,孙候仕解开一匹黑马,跨上马,和刘大成、方小双一人击了个掌。骑在马上的孙候仕对赵振戈说:“赵厂长,我走了。”
赵振戈:“注意安全。”
方小双:“是!”
孙候仕挥鞭打马,两腿一夹,“踢踢踏踏”一阵马蹄声,载着孙候仕的战马奔驰而去,消失在夜色中。
就在孙侯仕上路的前一个钟头,有三匹马在这条路上奔驰,马上是元刚一郎和别动队队员。在他们身后三十多里外的山路上,是孙候仕在赶路。
队伍终于要出发了,赵振戈走在前头,身边是孙刚,身后是八十九个工友,殿后的是方小双和刘大成。走了百十来米,赵振戈回头向老冯招手,还在破庙门口的老冯也向他招手,月光下的身影飘飘忽忽。
黑虎山在夜晚更像一支黑色的老虎了,卧着的虎身,塌下的腰,耸起的臀部和翘起的虎首,这是晋城到八路军总部的必由之路。赵振戈等五人来时是一晃而过,倒也没有什么动静。这次百把人过黑虎山,恐怕要惊动山上的土匪了。
元刚一郎等人骑马来到岔路口,看了一下,向岔路上奔去。山路渐渐陡了起来,元刚一郎等下了马,牵着马在山路上行进。穿过一个峡谷,刚要过一条小溪,突然左右两边跳出两个土匪,两杆枪直指元刚一郎。
一个高个土匪吼道:“站住!”
另一个微胖的土匪紧接着也喊道:“什么人?”
元刚一郎先是一惊,马上平静下来:“哦,二位大哥,我们是你们老大的朋友,有要事求见他。”
高土匪:“老大的朋友?什么朋友?”
元刚一郎:“以前军统的同事,快带我们去见他!”
胖土匪:“急什么急?带武器没有?小山,你去搜一搜”
高土匪:“你怎么不去?”
胖土匪:“妈的!快去!”
高土匪走向元刚一郎,元刚一郎倒也配合,对手下发话:“把枪交这位兄弟”
土匪乙收缴了三个人的手枪。
胖土匪:“委屈一下,见过我们老大再还给你们”。
高土匪:“走,跟我来!”
元刚一郎等跟着土匪进入山林,山林一片漆黑,连一点星光都没有,高一脚矮一脚,倒不愧是特种兵,三个日本人跟着土匪,一步也没有落下。
不到一杆烟功夫,五人来到了山顶上,其实,这里也就是山中一块三面环山的平坝,坝前有一座山寨大门,大门上一块床板大的木板上书的是“新瓦岗寨”,两旁的大红灯笼照亮着这四个大字。大门的两个守卫看见有人来,拉响枪栓。
胖土匪忙说:“是我,是我,别紧张!”
守卫:“哦,是老和尚,带什么贵客来啊?”
胖土匪:“面生,找老大的。”
守卫:“下面没有人了?”
高土匪:“怎么没有人?还有两个暗哨,你他妈糊涂了”
守卫:“你们又是回来吃宵夜的吧?”
高土匪:“下面******又冷又饿,你们倒好,在这儿烤火,快,开门!”
守卫哈哈一笑,打开了寨门,两个土匪甲带着元刚一郎等进了大门。
山大王曾青天坐在大厅的根雕大椅子上,椅子边是一盏大油灯,他正在摇头晃脑地念着一本线装书。
高土匪等进了大厅,抱了个拳:“禀告大哥,有两个生面孔要见你。”
曾青天放下手上的一本线装书,取下了眼镜。
曾青天:“这么晚了,就是老豹子也要回洞了,你们是什么人,来我瓦岗寨有何贵干?”
元刚一郎:“老曾,你忘了兄弟了?”
曾青天:“你……”
元刚一郎:“五年前,在重庆,我们都在军统的大楼里公干,怎么,当了山大王就把兄弟忘了?”
曾青天站了起来,仔细端详。
元刚一郎:“哈哈,那年******的晚会上,你老兄朗诵的古诗《洛神》我可是没少给了鼓掌啊!”
曾青天:“哦哦,是老同事,你叫......别说,我想一下,你叫袁刚?”
元刚一郎:“老兄好记性,正是鄙人。”
曾青天:“哈哈,真是袁兄,怠慢怠慢,请坐请坐!”
元刚一郎:“哈哈哈,别客气。”
曾青天:“自从我曾某离开政府,自谋出路,还是第一次见到军统的故人。上茶,不,拿酒来!”曾青天突然又话锋一转:“袁兄,你比我先离开军统,是什么缘故”
元刚一郎:“也许你当时也听到了关于我的一些风声,谣传我可能是日本特务,******,排挤就排挤,争斗就争斗,何必往死里下黑手?我受不了这个**气,找到我的老师,调个单位,卷铺盖走人!”
“哦,都是天涯沦落人。今天,你怎么来到我这山头?”曾青天又问道。
赵振戈的队伍走到黑虎山下了,赵振戈看见一个工友行走时腿一跛一跛的,忙上去扶着。
赵振戈:“怎么,腿不方便?”
工友:“刚才崴了一下。”
赵振戈:“来,上马!”
工友:“不不不,我能走。”
赵振戈:“老兄,我们八路军是官兵平等,友爱团结,来,上马!”
响天雷:“老六,你就别辜负了赵厂长的美意。”
赵振戈把工友扶上了马。
队伍继续前进。
八路军特务团驻地,孙候仕骑着马跑来,他看见欧德海正在院子里舞弄大刀。
孙候仕急忙下马,给欧德海敬了一个礼,喊道:“报告!”
欧德海正做了一个“黄龙缠要”,也没有收势,扭过头问道:”猴子,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
孙候仕:“报告团长,我是执行赵厂长的任务!”
在新瓦岗寨大厅里,元刚一郎举杯一饮而尽:“曾兄,这酒,我两兄弟今天就喝到这儿。我深更半夜来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有一要事,务必请老兄配合。”
曾青天:“说!”
元刚一郎:“共产党在晋城挖了阎铁山兵工厂的墙角,策反了几十个造枪的技术工人,想弄到他的根据地去。上峰要我破坏八路的这次行动,我只能求你老兄帮忙了。”
曾青天:“你在给哪个卖命?”
元刚一郎:“这个我改天给你说,八路军这拨人马上就要从你的山脚下过去了,拦截他们,工人归你,壮大你山寨力量,领头的归我,我好回去给重庆方面交差!”
曾青天:“这个,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