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花萍穿着一身红色的绣花缎面新娘装,没有红盖头,却是一脸的光芒,她的两边是簇拥着她的邻里乡亲张婉花田幺姑刘大嫂袁琳姐等人。
房前的院子里摆了十来张饭桌,靠边的是几个厨师在忙乎,做菜,摆菜。
袁琳姐:“来了来了!他们来了!”
音乐声传来,送亲的队伍从一个山坡上面冒了上来,送亲的队伍越来越近。
按照民俗,跨火盆,进门,拜天地,吃酒席,天已经黑下来了,一些亲近点的乡亲留下来开始了闹洞房。
第一个节目天南地北都缺不了,欧德海抱起小草,小草手里提着一根绳子,绳子下面掉着一个苹果。孙刚和李花萍在苹果两边站着,后面是挤满了新房的人。
众人:“吃苹果!吃苹果!”
孙刚和李花萍张着嘴接近苹果,刚要咬下去,欧德海把小草的手往上一抬,两人嘴亲在一起。
众人爆发出笑声。
第二次两个人刚要接近苹果,后面的人把他俩往前一推,两人又脸对脸碰到一起。
众人又一次爆发出笑声。
大家喊着,鼓动着。
众人:“再来一个!再来一个!”
两人的头慢慢向苹果靠近,李花萍对孙刚使了一个“预备”的眼神,大家在等待这最后的一次满足。
这时,小草却把苹果提起来,拿起苹果,自顾自地啃了起来。
众人:“唉!”
人群里,方小双对张婉花使了个眼色,溜了出去。
桃花寨树林小河边 清风习习,月光皎皎,方小双在河边走来走去,不时地张望。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终于有了脚步声,方小双藏在一棵树后面。
张婉花走来,一路走还在啃着苹果。方小双一下跳出来,张婉花“哇”的叫了一声,手里的苹果被吓得掉在了地上。
张婉花:“讨厌。”张婉花捡起了苹果在衣襟上擦了两下,咬了一口,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个苹果:“拿去。”方小双接过苹果,没有吃。
张婉花:“吃啊,人家专门给你多拿了一个,桂花姐还说我是饿死鬼投生。”
方小双:“我现在不想吃。”
张婉花:“那你现在想什么?”
方小双:“你就知道吃,看到那么热闹的婚礼,你就没有想法?”
张婉花:“怎么没有?人家结个婚像过年一样,我嫁个小丈夫就像买了只牲口。想有什么用?你又娶不了我。”
方小双:“为什么娶不了你?我算过,你现在十七岁,你小丈夫六岁,到他长到十八岁可以结婚,还有十二年。我们用几年打跑了小日本,我复员了,赶到他前面把你娶了。”
张婉花:“那,你那时好多岁?”
方小双:“我今年十八,就算再打六年抗战,我也才二十四岁,不算老吧。”
张婉花:“还可以,不老。”
方小双:“当然不老,你看我们孙班长,今年都三十二了,也才结婚。”
张婉花:“他嘛,娶的是寡妇,人家又不是寡妇。”
方小双:“我们孙班长说,你和寡妇都是别人家的一瓶酒,都差不多,只不过李花萍被人喝了半瓶,你呢,还没有人喝过。”
张婉花:“说什么呀,我怎么是一瓶酒?什么叫没有人喝过?哎,对了,有人喝过。”
方小双:“谁?”
张婉花:“你!”
方小双:“我什么时候喝过你的酒?”
张婉花:“你们男人呐,做了就不认账。那天,我穿你的军装时,你亲了我。”
方小双:“我只是亲了你的脸,不算。”
张婉花:“算,就算!”
方小双:“人家喝酒是在酒瓶口喝嘛。”
张婉花:“哪里算酒瓶口?”
方小双:“嘴啊。就像孙班长和李花萍,今天婚礼当着大家的面亲嘴,孙班长就喝了李花萍的酒。”
张婉花:“那,那你想不想……喝口酒?”
方小双:“我?我当然……想,哦,我,我走了,婚礼要完了,我要归队了。”
张婉花拉着方小双的手一摇一摇:“你不喝酒哪?”
方小双看着张婉花,张婉花埋下了头。方小双两眼冒火,一下抱住张婉花,对准她的嘴唇,使劲亲吻。张婉花闭上眼睛,亲呀亲,方小双不能自己,脚一滑,抱着张婉花双双摔到了小河里。
婚礼的最后节目也演完了,该结束了,客人们都走完了,特务团送亲队伍集合,排成两行,等待方小双,孙刚、李花萍和小草站在一旁。
欧德海:“这个方小双,跑到哪里去了?”说完转过头来,对着孙刚两口子,“弟妹啊,这老孙就交给你了,你可要看好他。老孙,你娶了个好媳妇,可要好好守着。虽然这里是你的家,但一个星期只能回来一天,星期六下午来,星期天下午走,记住啦。”
孙刚:“是!”
李花萍:“欧团长,孙刚是我的男人了,但他更是部队的人,部队的事,不能耽误,一年半载不回来也没关系!”
欧德海:“看看,这弟妹的觉悟,老孙啊,你落后罗。”
孙刚:“是,向弟妹学习。”
李花萍:“谁是你弟妹?”战士们都笑了起来。
这时,一身湿漉漉的方小双跑来了。
欧德海:“你,你这是怎么回事?”
方小双:“报告团长,我,我去找茅房,摔到河里了。”
欧德海:“笨蛋,出发!”欧德海向方小双走去,“来,小双,快把湿衣服脱下来,拎干,先把我的军装穿上。”
队伍出发,孙刚两口子向战士们挥手。
黄昏,望远镜里移动着黄龙山兵工厂俯瞰的远景,米粒大的人影可以分辨出熟悉的人。望远镜捕获到了一个人影,好像是赵振戈。随着人影移动,望远镜镜头跟随移动,直至人影被一片树木挡住。
望远镜放下来,吴晓薇拿起馒头吃了一口,又拿起了望远镜。她在这半山腰的山洞里倒也闲散舒适,这时,她听见山下传来一阵凤头百灵“吁——咿,嘘嘘”有规律的叫声。
吴晓薇放下望远镜探头往下看去,只见元刚一郎背一个背包望着她,吴晓薇忙拿起绳子往下放。
绳子甩了下来,元刚一郎给上面打了个手势,双手抓住绳子,以敏捷熟练的动作往上攀援。吴晓薇在洞口伸手拉住了元刚一郎,把他拖进了山洞,然后收起绳子。
吴晓薇:“还顺利吧?“
元刚一郎:“还好,总算搞到了一些食物,够我们吃几天的了。”元刚一郎把背包里的馒头、烧饼、烧鸡、鸡蛋、水果等食物拿了出来。
吴晓薇:“勤劳的元刚君,用不了几天啦。这几天我已经摸到了赵振戈的一些活动规律,结合他以前的习惯,我确定了他晚上可能去的三个地方和时间。今天晚上,我去完成任务。”
元刚一郎:“你为什么不让我去,你去我会非常耽心的。”
吴晓薇:“可爱的元刚君,你认识路吗?你找得到地方吗?你去了知道出来的路吗?准确地执行任务,就在几秒的机会里;而逃生的机会,就在一分钟里!稍微的一点迷茫和犹豫,就会丢掉自己的性命。这些,特工培训班里,你是优等生啊!”
元刚一郎:“晓薇,我这不是耽心你吗。”
吴晓薇:“谢谢,奖励你一个香吻。”吴晓薇抱着元刚一郎的头,狠狠地亲了元刚一郎一下。
元刚一郎可不满足一个香吻,他抱住吴晓薇,一次又一次的亲着吴晓薇,几下脱去了吴晓薇的衣服,再脱去自己的衣服。两个相恋几年却又很难在一起的情侣,喷薄而出的激情,使得他们的动作猛烈而又酣畅,直到两个人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沁出了汗水,精疲力竭为止。
那只老鹰仍然在洞口前的天空里盘旋,夜里,它找不到何处是它的归宿。
他们醒来已经是星光点点了,暗杀行动开始了。
从远处看,依稀可以看见两个人影从悬崖山洞口顺着绳子往下滑动。
元刚一郎落了地,然后接住了吴晓薇。
吴晓薇:“元刚君,我去了。”
元刚一郎:“我在这里接应你,不管如何,你要平安地回来。”
吴晓薇:“嗯。”两个人拥抱着亲吻了一下,吴晓薇退着走了两步转身走去,没入在黑夜中。元刚一郎直到看不见吴晓薇的背影后,找了一个隐蔽的石头后面坐下。
赵振戈在水潭边的石头上坐着,张望着树林的深处。幽绿的潭水落进了点点星光,随风荡漾的光点迷迷茫茫,发出了诱惑的讯息。李青岚来了,赵振戈站起来,牵着她的手,一起坐在了石头上。李青岚的头靠在赵振戈的肩上,赵振戈轻轻地抚摸着她的头发。
风和星稀,夜色迷迷,战争不复存在,爱情灿烂无比。
李青岚:“振戈,抗战结束后,我们做什么?”
赵振戈:“抗战结束了,不等于战争结束了,我们要做的事还很多。”
李青岚:“如果我们有了孩子,我不愿孩子伴随着战火、硝烟、动荡、死亡成长。”
赵振戈:“这个世界不是花园,不是童话。孩子会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自己的命运,我们也包办不了。“
李青岚:“哎,只管自己的眼前,我好像还有动力,还有满足,还有快乐。可有时想到未来,我的脑海里无法勾画出清晰的图景。振戈,我是不是革命的意志不够坚定?”
赵振戈:“岚,我们是革命这部大机器里的一个小小的螺钉,跟着机器运转吧。不说这些了,我们游泳吧。”
赵振戈站起来:“让清凉的潭水洗去一天我们的劳累和烦恼吧。”
李青岚还是坐在那里:“振戈,我看你也是在躲避心里的疑惑。我觉得,激情过去,我好像更愿思考了。”
赵振戈把李青岚拉起来:“来,思想家,到水里去,水是思考的最好温床。”他们解下了带有手枪、子弹夹的皮带放在地上。
此时,吴晓薇出现了,她双手举着枪,一步步走过来,枪口在星光下闪着一圈幽蓝色的光亮。
吴晓薇:“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