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眨了眨眼睛,好似真的能听懂我说话!我试着问他。
“你受伤了?”
他点点头,我又问。
“你是受伤了跑不了?要我放你走吗?”
他摇摇头,浑身的毛都立了起来,好似在发功。
随着他不断的颤抖,这时我在看见,他额间渐渐显现出一个像是图形...又像是...一个字!
“封......是封字吗?”
我挠了挠头,真想把他带去给师父看看,这绝对超出了人能理解的范围。
“你...你有办法自己解开吗?”
他只是看着我,没点头也没摇头。
“这样,我把你放到那边草丛,就说你跑了,我师父是道士,他应该能帮你...可他在很远的地方。”
顿了顿
“嗯......如果你能自行解开就逃走吧,如果不能,等我回山带上你。”
那兔子点点头,我心道他果然都能听懂。
我把那兔子抱到外面草丛中放下,便回了灶台。
程大娘看我从外面回来问道:
“闺女,你这去哪儿了?”
“大娘,那兔子跑了!跑的可快了,我这出去追他来着,没追上。”
“跑了便跑了吧,我看那兔子那么大,说不准有灵性,吃了不好。”
我点点头没再说话,李大爷听了这件事,虽然觉得可惜了了,但也不好再说什么。
住在赵大爷家的这些日子,白日里帮大娘干干活,若是这样平静生活下去,也挺好的。
可这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到了离开家回山的日子。
程大娘有些舍不得,拉着我的手说了半天的话,就差抹眼泪了。
赵大爷就在一旁劝啊,这种感觉虽然心酸,但让我又多了一份归属感。
回到山上的日子对我来说平淡无奇,习惯了就是习惯了,习惯了也就不奇怪了。
每日我都会到三锦花林去打坐,小雅最近好像进步了些,有一次她跑来告诉我,自己能坐半个时辰了。
她这个坐可不是打坐,就是单纯的坐着。
可见她真的是一刻都闲不下来。
“很沉稳的性子。”
我抬头,未明也不看过来,这话像是说给我听,又像是喃喃自语。
我重新闭上眼睛,静下心,只当没什么人存在。
大风刮过,树枝摇曳,晴空暖风之日,心绪舒宁时。
“黎竹,贫道要带你去个地方。”
“师父,去哪儿?”
“去了你便知晓了。”
我点点头,不打算再多问。
“去哪儿!我也要去!”
小雅不知从哪儿一下子蹦了出来,未明睨了一眼她,不明确表示答应也并未说不可。
小雅见状,摇了摇未明的袖子。
“师父,你就带我去吧,否则小雅真的会憋死的!”
她指的憋死有两层意思,一层是说自己好久没出门了憋闷得慌,这第二层指的是,你们都知道的事情,唯独她自己一个不知道......她真的会憋死的。
如果告诉她,清风、清幽也不知道,她肯定会说‘他们不知道,跟我有什么关系?’
不过这句话也没毛病,说的很对。
没办法,好奇心使然。
虽然不知道去哪儿,但我想着,这去的方式也就是步行,可能是我还没转换过来这个角色定位。
未明是得道高人,小雅是妖......他们想去一个地方,还会走着去?
我不知道这招叫什么,反正当我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身处别处了。
要说感觉,就是两阵风,第一阵风是表示开始,第二阵就是落地到达。
虽然说得轻松,但我还是有一点点害怕的,那是突然的悬空之感,漂浮没有着落的感觉,那种怕由心而发,倒也不是完全怕到不能接受。
开始我还没有反应过来,完全沉浸在那奇妙的感觉中。
直到小雅发问,我才将思绪从刚刚抽离过来。
“师父,这是哪儿?你为什么要带竹姐来着啊?”
未明没有回答,小雅寻问无果将目光移到我身上,想从我这明白些什么。
我并没有注意到小雅,可以说,连她对未明的问话我都没有听。
这里我并不熟悉,若不是那日,这里不过是平凡生命中,经历无数风景中的一场。
河流、石滩与茂密树林,风吹的平静,云彩遮住日头,那日的痕迹被时间冲散。
回头望,向左侧走了十几步,转身面向大河。
那日,他面前应该围着很多当兵的,无数子弹向他飞来,我应该在他左手后方的地上跪坐着。
这里是罗淼命陨,黎竹新生之地。
“竹姐,你来过这里吗?”
大概是我站的有些远,也可能是注意力不在这边,故而没听到。
“这对她,可能是个好地方。”
可能这一词用的极为准确,在未明眼里或者说在大多数人眼里,一个人明明死了却又活了,这是件好事情,但对于我来说的话,或许并没有那么轻松就接受这份好。
未明看不透我的心思,也不知我会对这里的感慨有几分,但触景生情往事如云过还是会有的。
其实这算得上是大悲大喜大起大落吧,悲是说我死了,喜当然是我又活了,可这活了后却又成了怪物......
想到这我自嘲的笑了笑,怪物怎么了?反正在这世上还会有谁认识罗淼记得罗淼?怪物怎么了?怪物或许有比常人更长的寿命,还能做到很多常人做不到的事,认识更多超凡的事物,所以说做怪物有什么不好?
可如果我真的用这些话说服自己了,那么我又为何要反问呢......
我扬起一个笑脸看向小雅
“我那时还是人的时候,这里是我作为人的最后一站,可以说我就死在这里。”
听到这句话,小雅眼睛睁得很大,嘴巴也不自觉的长大了几分,她望着我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可能是惊讶于我这么轻松说出来,也可能是对我以前竟然是‘人’这件事情表示不解。
按道理我应该对未明提几个问题,但此时我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一时间,安静极了,除了风的声音再无其他。
但这安静并没有持续很久,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朝我们而来。
突然凭空出现一道疾风,这风带起来的沙尘使人睁不开眼睛,我下意识用袖子遮了遮,才算堪堪避过,但身子还是后退了几步。
当我再睁开眼睛时,这岸上又多出来两位。
一位躲在未明道长身后,另一位则站在未明道长身前,看样子是冲着道长身后那位去的。
道长面前这位好似很生气的样子,他身着深棕色过膝风衣,里衣白衬衫搭了一条酒红色方巾,风衣扣子扣紧,为了露出方巾,衬衫第一颗扣子和第二颗扣子打开,整个人显得严谨却又不失新派作风。
此人很瘦,脸上瘦的可以说只剩下了骨头,这种面相一般被我们称为瘦的都脱相了,那样的不好看,但这位不同,瘦归瘦但却出奇的耐看,还是越看越好看的那种。
眼睛不大也不小,说是三角眼眼尾却有向上吊的嫌疑,瞳孔是那种琥珀色,很有精神的感觉。
再看道长身后那位,他与这位就完全不同了,眼睛大而圆,看上去呆呆的,梳着有点不伦不类的青年头,应该不算是青年头,算三七分的分头?但又有刘海。
他貌似就没那么讲究了,咖啡色背带裤,搭了一件白衬衫,汗水已经浸湿了后背,看来真的是跑了很久的样子。
不等他们开口,小雅‘咦’了一声喊道
“步晨?齐磊?你们两个怎么在这?”
小雅喊步晨的时候看了那个穿风衣的,喊齐磊的时候看了道长身后那个,由此我断定,道长面前这个叫齐磊,后面那个叫步晨。
“道长你看他!看他那个气势汹汹的样子!我打不过他您可得救我!”
喊完这句话,那位又向未明身后缩了缩。
再看他面前这位好像更生气了。
“步晨!今日就算是道长在,我也定要与你新帐旧账一块算!”
步晨探出头不甘示弱的吼道:
“什么新帐旧账!我跟你哪有什么新帐旧账!”
吼完又缩了回去,小雅上前一步揪起步晨的耳朵道:
“步晨,你又做了什么好事惹齐磊生气了?”
“诶诶!你别揪我耳朵!我哪敢惹他啊!我躲他们还来不及呢!”
听到这我明白,原来后面那个叫步晨,前面这个叫齐磊。
虽然我知道现在很不适合问这个问题,但我还是忍不住问道:
“小雅...你身旁那个叫步晨?”
“是啊!他叫步晨,那个叫齐磊,他们都是小雅的朋友。”
“那...那你见到他们说第一句话的时候...为什么看着这个喊着那个的名字?”
小雅显然被我问糊涂了,她挠了挠头问道:
“这...有什么关系吗?”
这下把我问住了,好像确实没有什么关系......
“额...我误会了,没事你们继续。”
这个小插曲并不影响他们继续算账,齐磊继续控诉着步晨的种种恶行。
“我潜心修炼,吃素净心,南山坡上我的菜园你没少光顾吧!我做什么你都要跟着!每次我修炼你更是偷偷摸摸躲在一旁,你若是安静呆着也就罢了!偏偏闲不住!”
不等齐磊说完,步晨打断道:
“那是你定力不够!怪我?再说了!我们俩在一个山上,什么叫我跟你这?你可以去我也可以去!”
齐磊忽然笑了点点头:
“行!就算是我定力不够,你跟着我,去我菜园偷我的菜这些都不算!我来问你......我明明和你说了,别去湖边我妹妹在洗澡,你为什么不听?偏偏过去!我看你分明就是想偷看!”
听到这小雅坐不住了。
“什么!你偷看齐晓洗澡?!步晨...你竟然偷看你的天敌洗澡?!!!”
虽然我已经感觉出这两位不是普通人,况且能和小雅做朋友的会是人?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
“天敌......那么他们也是妖?”
小雅点点头,重新为我介绍道:
“这位是齐磊,它是一只修炼了三百多年的蛇妖,这位嘛......它是一只大兔子!”
我尴尬的笑了笑,步晨看了看我后不自觉直起后背,指着我道:
“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