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如今怎多了一个佛呢?”今儿趴在阮七背上,不时晃动两条小短腿,“始祖曾以神魔定天地,然两者都是以杀止杀,后来就有人慢慢以度化代杀,便自成一派称为佛。”今儿不屑的撇撇嘴,这世间的善恶若是如此容易更改,那不是早已天下太平了?真是幼稚。
看了看眼前炊烟袅袅的的村子,阮七吸了一口气,“今儿,你说为何当初他们要抛弃我?”似是询问,却又自答起来,“不过若不是他们我也定遇不到师傅了。”目光清澄,勾起一抹淡笑。今儿不知说些什么来宽解,忽的却发现近在咫尺的村子笼罩着淡淡的黑气,目色变得有些凝重,“七姐姐,怕是出事了。”
阮七有些不解的抬头望去,身子一怔,目光有些复杂,思索许久,“今儿,我们过去看看吧……”心底虽有不舒服之感,但毕竟于她生恩在先,又怎么可能真的放下。似是懂她一般,今儿咧嘴一笑,“反正也累了,就过去歇歇呗!”
章麦村是一个百年老村了,章家人世世代代都未离开过,如今一族人全聚在祠堂,“族长,这到底怎么回事?”一个魁梧的大汉带着几分颤音,近日来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先是村中的牲畜丢失,本以为只是招贼了,谁知慢慢竟丢失了幼子,这可吓坏了村民们。
一颤颤巍巍的老者拄着拐杖,叹了一口气,“怕是招了些不祥的东西,如今只有去寻周家屯的那位仙姑了。”转身对一个肤色有些黝黑,看上去颇老实的汉子说道:“五子,你去走上一遭……”本意欲再叮嘱些什么,却被一个慌张跑进祠堂的人打断,“族长,来了一个小姑娘和小子。”顿时,全部人满是警戒起来,早不来晚不来,偏偏村子出事就来,让人不得不防。
“莫要轻举妄动,且随我去看看。”族长被称为五子的汉子搀扶着出去。
一袭白衣静静立于村头,不时抬头与背上的小子说上几句,无悲无喜,带着几分少女的青涩,眉间一朵梅花印隐隐待放,看的众人有些微愣,如此可人儿,不似邪恶之人……却不料在看到阮七眉间的梅花印时,五子面色有些复杂,脱口而出,“你怎么还活着?”阮七看向五子,目光清冽,她顾念一场生恩,换来一句如此,真是可笑,嘲讽的笑笑,“呵,托您鸿福。”
此话似天雷一般震在众人心头,早年间也曾听闻五子扔了一个出生便“生而不哭,梅开于春”的女婴,莫不是这姑娘?莫不是来讨债了?刚化开的警戒之色再次浮上众人脸际。“就凭你们,还不配。”从五子一说话便气愤不已的今儿不屑的道破他们的心理。
人总是有欺善怕恶的心态,看到如此柔弱的少女与小子,更是口出狂言,众人一瞬面色不善,而镇定下来五子看到如此,急忙拦住众人,“你早已不是我章家人,就没有资格入这章麦村。”说的一脸义正言辞,似是当初扔了她是多么合理一般。阮七扫视了一眼众人,深深看了一眼人群中拉住一稚子欲言又止的妇人,轻蔑的一笑,“我姓阮名七,此番不过谢你当年不养之恩。”谢你不养之恩,否则怎么遇见那般好的师傅?谢你不养之恩,否则怎么是今天的自己?
五子有些愕然,这,怎么回事?然不等他多想,只见阮七小手轻转,乳白色的炼骨便执手中,轻喝:“小小魔物,真是放肆!”飞身追一黑影而去,而突然失去支撑的今儿却被摔了个啃泥。而众人却还未反应过来,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祸害村子的不是那个丫头?
阮七最大的弱点便是这飞行之术,幼时使这飞行之术却掉入枯涯下,致使阮七有些阴影。“你,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多管闲事?”仗着灵活的飞行术堪堪躲过炼骨余威的黑影,如此年轻的少女,何时也变得如此厉害了?手中的一柄大刀更是诡异,每一挥动似抽取灵魂一般,如今还未释放全力便如此苦不堪言,若是……真是不敢想了。
趁黑影分神之际,阮七以心念控制炼骨,一声轻喝“沐风如影”,随之一个手诀捏起,竟将那黑影包住,这才瞧清,所谓黑影本体竟是一条极为可爱的白蛇。“你这小白蛇,不好好修行,为何在这作害?”阮七伸手结果被包住的小白蛇,细细端倪。却见白蛇翻了翻眼珠,傲气的扭过头,别扭的说道,“我生来便是魔,再是如何修行,也不过是你们这些人眼中的一个魔物罢了,那我便坐实它又如何?”想装作不在乎,却被声音中浓浓的失落感出卖了,阮七轻笑,松开桎梏,“修行不是修身,而是修心,况且修成如何,是你自己的结果,莫要太在乎旁人如何看你。”说罢转身离去。
“七姐姐,如何?”今儿左看右看,直至确认她无伤才放下心来。随手摸了摸今儿的头,暗想如此有个弟弟摸头到也感觉不错,“不过是一条小白蛇罢了,今后不会再来了。”众人闻言方放下心来,忽地,一个陌生的声音响了起来,“若村中那一棵腊梅不砍去,那纵是我不来也有其他魔会过来。”众人转身看去,不由失声大叫,却见一条巨大的白蛇,身旁是村子消失的那些个幼儿,早有心急的母亲冲了上去抱着自己失而复得的孩儿叩谢上苍。
“这话是什么意思?”阮七微微皱眉,似乎一切都是一棵腊梅树引起的。白蛇轻吐舌信,“村中有一棵腊梅树,曾花开于春,传闻陌羽上神的神器炼骨埋在那儿,以生气增养。”炼骨?是陌羽上神的神器?阮七默不作声的瞅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炼骨,若有所思。今儿闻言却是狠狠瞪了白蛇一眼,真是多事。
怪不得这白蛇要赶走大家,原来如此,腊梅?众人面色不善的看向了阮七,虽在思索炼骨,但修行数年的阮七怎么感觉不到众人的怨愤,粲然一笑,“你们毁了那株腊梅即可,离去时我再设一结界,可保你们百年安好。”顿了一顿,看向五子与身旁的妇人,“你且记住,那女婴早已死了,如今只有阮七,再次,谢你不养之恩。”面色桀骜至极的离去。
其后的今儿望着离去的背影不由失笑,明明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却这般放得下,真是像极了。
生恩重于天,奈何情缘尽。谢你不养恩,余生互不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