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半月之中,战火蔓延了整个中原冀州。
虽然天帝早已布下天罗地网,常言道宗、紫薇星辰院、四方院,冀州三大势力围困尸魁。
瓮中捉鳖虽是困住了尸魁,但随着尸魁现身,冀州大地无端冒出许多隐匿至深的尸傀宗弟子,这些人在冀州大地上兴风作浪,屠戮百姓,无数村庄化为灰烬,无数城镇变成尸城。
三大势力同时派出大量精英弟子在整个冀州扫荡尸傀宗余孽,一时间整个冀州烽火四燃,哀鸿遍野。
此时的道隐山上笼罩着数股强大无匹的神秘力量。
七星道隐阵、紫薇星辰图、四方困天守,三大势力的三大镇宗至宝同时在道隐七峰之上展开,形成了一个困锁时空的结界,在加上三宗各出一名神源境的大高手守阵,饶是神源巅峰的尸魁与其炼制的六名堪比神源境的黄金尸傀与十只白银尸魁皆无法脱身。
葬帝峰。
江道常看着越来越多被救出的仍在昏迷之中的各峰弟子,脸色忧色更甚。
“天帝,冀州形势不容乐观。我怕......”江道常使劲捻着白须,欲言又止。
天帝缓缓道:“你是怕尸魁四鬼中其他两人或是其他邪道之人借势而出,造成不可收拾的局面吗?”
江道常长叹一声,点了点头。
梦太息双眼微眯,眼中精光爆射,忽然笑道:“放心,他们不敢!我还未出手呢。”
语似玩笑闲谈,却带着不容置疑之态另江道常闻言一窒。不过转瞬江道常便笑了,这个男人确实有这个自信,因为他是神州天帝。
光阴渐没,夜幕笼罩,葬帝山的第五层秘境只剩下一片漆黑与呼啸的阴风。
夏初雪、萧疏雨、易杰等人相继自调息中清醒过来。
黑暗中唯一的光源便是此刻握在夏初雪手中的一枚晶莹宝石。
“这到底是什么宝石?看起来十分神奇。”夏初雪端详半响,不由问道。其实真正让他感兴趣的是身后炙冰剑所传达的一种对此物强烈的渴望让他好奇,这可是炙冰剑首次向他反馈情绪。
萧疏雨观察之后略带迟疑地道:“难道这便是传说的‘剑胆’?”
易杰闻言一笑,道:“不错!正是由真元固化的剑意。”
“真元固化的剑意?”夏初雪还从未听过这等说法。
萧疏雨则是兴奋地跳了起来,惊喜地道:“这真的是‘剑胆’!我听说要凝结‘剑胆’的首要条件便是剑的主人身前练就无双剑意,足以在时间的冲涮之下亘古不变。若是剑修之人得到这样的剑意,便可以获得意念的传承。而若是铸剑师得到的话,便可以铸就无上神兵!”
易杰道:“说的不错!”
夏初雪闻言同样心动。他修行无心初剑,剑意淬炼不可或缺,这确实是一个机缘,而且炙冰剑的渴望也不容他忽视,但这只血猿毕竟本是易杰等人的猎物。
易杰见夏初雪看向自己,顿时明白其心中想法,但越是如此越让他觉得夏初雪是可交之人。
“夏兄,我们已经得了一枚‘剑胆’。这一枚是你与萧姑娘联手斩杀,自然该归你们所有。”易杰笑着道。
夏初雪闻言心头一送,不由转头看向萧疏雨。
萧疏雨见夏初雪又看向自己,顿时道:“看什么看,你姐姐我身上可没口袋给你装东西!”
夏初雪闹了个花脸,心中却是温暖,便收起了这枚剑胆。
周围又复黑暗,在这样的环境之中无法生火,但所幸三人都不是普通修士,虽目不能视,但也不影响他们感应周身小范围事物。
“我们就地休息,等明日大家清醒了再一起上路吧。”夏初雪提议道。
萧疏雨与易杰自然没有意见,三人便围着还未清醒的六名重阳楼弟子坐下休息。
晚上三人轮流守夜,待到易杰之时,异变忽起,一道高瘦黑影风掣电驰般贴地掠出,自夏初雪与萧疏雨之间穿行而过,捏指成剑,一道无形剑气朝着一名还未清醒的重阳楼弟子激射而出。
易杰瞬间发现此人,爆喝一声:“什么人?”话未落,一柄金剑已经悬于身前,剑光赫赫,照亮方圆十米,剑上射出两道金色剑气,一道搅碎无形剑气,一道直逼黑影面庞而去。
夏初雪与萧疏雨不过假寐,听闻易杰喝声,立即转醒。黑色剑影与锤影铺天盖地笼罩黑影四周方圆。
黑影身形如风,不仅速度奇快,而且步伐移形换影,十分玄奥。此刻被三人封锁周身,狞笑一声,双手掐诀,在空中引指虚划,道道淡淡荧光符文凝聚而出,最后似成一道符影一幻而灭,只见黑影也随之幻灭,消失不见。
说来一切不过瞬息之变,夏初雪等人蓄力一击都落在了空处。
没想到三人合力仍让杀手从容褪去,易杰怒骂一声:“混蛋!”
夏初雪与萧疏雨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凝重。
忽然,易杰身边一名重阳楼弟子闷哼一声竟然直挺挺地栽倒。
三人一惊之下连忙将其扶起查看,却发现其脸红如火,浑身发烫,气息全无,竟是已经死亡。
易杰怔怔地抱着尸体呆了许久,终于声音平静却沙哑地道:“安师弟,我一定为你报仇。”
萧疏雨查看了尸体症状,神情凝重道:“看尸体情况,很像是使用燃血符的结果。”
易杰闻言惊立而起,额上青筋暴跳,一字一句地道:“黄善,我易杰必杀你以寄师弟之魂!”
夏初雪闻言眉头微皱,虽然种种迹象看来证据确凿,无论是黑影所使用的符咒之术还是身形体态,确实都将凶手指向黄善,但夏初雪心中始终有着一片阴霾挥之不去。
第二日,重阳楼众弟子苏醒过来,闻此噩耗,再无半点斩杀血猿,收获剑胆的喜悦,只余满腔悲愤。
夏初雪用传音阵法将这边事情告知了玉衡峰其他人,并提醒众人注意翠竹园的行迹,这才上路,却没想到走出没多久,传音石中却传来骄十八、兰思剑等人的声音,倒是让夏初雪非常高兴。
众人一路交流,原来在进入天坑之时都曾看到过天地异象,所以目的地都是一样。
半日之后,夏初雪的传音阵石中却是传来祖缺一焦急的声音,他与孤舟一横、玉炉寒等人居然也遇到了偷袭,孤舟一横还受了轻伤,而凶手的样子似乎是开阳峰的澹台归鸿,但孤舟一横却十分肯定地否认了这一推断,并怀疑参加道决的弟子中有人心怀不轨,冒充他人作案,要夏初雪小心防范。
夏初雪收到这个消息,心中警兆顿生,昨日偷袭之人真的是黄善?
易杰听到这个消息,沉默良久,终究没有说什么,无论真凶是不是黄善,总要先见到黄善再说。
到了下午,天香那边同样传来了有人遇刺的消息,据说是天璇峰弟子偷袭了天权峰弟子。
顿时,一股难言的危机感开始在众人心头弥漫。此刻看来,除了武堂弟子之外,其他各峰,包括四脉传承弟子都被卷入了这场阴谋风波之中。
夏初雪与孤舟一横、天香等人商议了一个相聚地点,易杰也感觉到事态的不对,决定先跟着夏初雪与玉衡峰之人汇合。
众人登上一座山峰眺望远处。天空仍是一片压在众人头顶的巨大的乌云漩涡,漩涡中心喷出无数虚空碎片,一团团似云似雾的生物在其中幻生幻灭。天空之下群峰耸立,却都缠绕着一股股肉眼可见的阴气黑雾,显得狰狞异常。
夏初雪指着远处一棵生长在一处孤峰之巅的参天巨木道:“我们往那里去。”
那是一棵没有一片树叶,却有着复杂丛生的灰色枯枝的巨树,状如一个仰天嘶吼的老人,看着触目惊心,让人一眼难忘。
以众人脚程,饶是一路有所阻碍,半日也翻阅了五个山头,入夜后众人更加谨慎,九人分三组轮换守夜,总算是一夜平安。
翌日辰时过后,众人继续赶路,半个时辰之后,众人穿过一片阴风树林,忽然觉得周身空间如水波般荡漾而开,眼前景物也豁然变化。
只见原本阴气森森的群峰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一望无际,绿意盎然的草原;天空中的灰色漩涡也被淡蓝的颜色取代,显得高远飘渺。而在目之所及之处,一道万仞孤峰直插云天,夏初雪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真正的约定地点。
“你只要以一棵状如枯死老人的参天巨木为目标,自会找到一座万仞孤峰。我们便在孤峰脚下相会。”孤舟一横如是说道。
夏初雪回忆片刻,不由感叹道:“葬帝山果然奇异,非常人难以想象啊。”
众人适应了眼前变化,也颇觉神奇,萧疏雨倒是淡定,催促道:“弟弟别感叹了。常言道望山跑死马,还不知道有多远呢。”
夏初雪与易杰等人点点头,继续上路。
众人又走了小半日,让人觉得奇怪的是这里居然没有一只剑灵,甚至除了遍地青草就没有一点生命迹象。
“好奇怪,好安静。”夏初雪皱眉说道,心中总有一种不祥之感萦绕,让人烦闷。
萧疏雨与易杰同样有所察觉,但无论是怎样感应,就算重阳楼一名女弟子使用专门的精神探查类宝具也毫无所获。
仰望蓝天白云,天空深处一个广袤的淡蓝色漩涡影子缓缓转动,如同倒影一般印在天空里,恍如一场梦幻。
这里虽无阳光,但依然十分明媚直到戌时天空才逐渐暗淡,不像之前阴风肆掠的时候,早在申末酉初之时黑暗便开始笼罩一切。
戌时一刻,夏初雪等人见到天边升起了一缕淡淡炊烟,顿时欣喜,加快脚程,半刻钟后,孤舟一横等人终于出现在了视野之中。
孤舟一横此刻左肩之上仍绑着一条白色布带,布带之上隐约可见一丝血色印痕,可见其伤势还未完全恢复。
此刻孤舟一横、玉炉寒、凌金、凌木、天香、金不坏、祖缺一,所有人都已经到来。夏初雪向众人介绍了易杰等人,大家相互寒暄之后,便围坐在篝火旁边讨论起关于这几日中出现的遇刺与偷袭之事来。
此时说来蹊跷,孤舟一横与玉炉寒、祖缺一一起初入天坑,三人小心谨慎,却在一个夜里遇到一名偷袭之人,此人使用了精湛的刀法与强大的符咒,虽然被三人逼入绝路,但最后仍是以诡异的方式突围出去,而且还伤到了孤舟一横。
看那黑衣人身形,在加上使用的刀法与符咒,玉炉寒与祖缺一都一致认为此人是开阳峰的澹台归鸿,但孤舟一横却是十分坚决地否定了两人看法。
夏初雪与萧疏雨、易杰互看一眼,均看出对方眼中迟疑。这情况与他们遇到的何其相似!
“孤舟兄如何确定袭击你的不是澹台归鸿?”易杰问道。
孤舟一横衔着草根,笑道:“因为澹台归鸿是个符道白痴,到现在为止只会使用橙色符咒。那日那人虽然刻意使用了澹台管用的刀法,但有形无神,拙劣之极。”
易杰、夏初雪与萧疏雨等人听得倒是有理,但玉炉寒、金不坏等玉衡峰之人则十分不解地看着他。因为两峰不合,峰中弟子平日里几乎没有什么交集,而此刻孤舟一横语气中似乎与澹台归鸿颇为要熟。
金不坏问道:“我们与澹台归鸿根本没有交集。你怎么知道澹台归鸿之事?”
见到连玉炉寒也一脸还不从实招来的表情,孤舟一横讪讪笑道:“这事就说来话长了。我与澹台还有阿原在很多年前就是非常要好的朋友,只是碍于两峰对立的局面,并没有明里接触。”
金不坏脸色一沉,显得分外沉重,道:“大师兄,你也知道开阳峰对我峰的敌视已不是一天两天了。与澹台归鸿做朋友,你觉得合适吗?”
孤舟一横摆摆手道:“澹台并不在意两峰对立之事,他性格使然,不喜与人争斗,更有心改善两峰关系,是值得交的朋友。”
金不坏闻言冷哼一声,却不在说话。玉炉寒突然道:“好啊,你居然瞒着我勾三搭四!”
“咳!咳!”孤舟一横闻言一口气没接上,喷出草根,咳地满脸通红。众人无不莞尔。
缓过气来,孤舟一横道连连挥手,道:“别开玩笑!说正事!”
笑罢,夏初雪问道:“既然你肯定那不是澹台归鸿,那有关于真凶的一些信息吗?”
孤舟一横嘿嘿一笑,颇为神秘地道:“谁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