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太阳的爬升,大地的温度开始上升,酷热烘烤这山川,让不庭山脉之中的猛禽凶兽多了几分暴躁。
但幽兰空谷之中随着气温的升高,花海之中却是渐渐弥漫出一股股朦朦水汽,将整个山谷罩得如梦如幻。
夏初雪只觉得自己身体一轻,便是一阵腾云驾雾的感觉,然后脑袋轰隆一响,双脚着地,却是天晕地旋的感觉。
“看来这神源境的顺风车真不是那么好搭的。”夏初雪忍住胃中翻腾的感觉,心中苦笑想到。
“老三!”、“小夏!”夏初雪还未回过神来,便是听见两个兄弟惊喜的呼喊,连忙抬头,果然看见姜蚩与雪残垣一脸惊奇地看见自己,而在两人身后,石月清更是略带关怀地看着自己。
夏初雪心中一暖,却是想起带着自己来到此处的师娘兰若离,立刻环目四顾,却是哪里见师娘半分身影。
神源境的强者能为岂是他能测度的。
姜蚩见夏初雪四处乱望,不由问道:“老三,你看什么呢?快说说这几天都跑哪里去了?去见个谷主就见了三天么?”
夏初雪闻言一脸吃惊地道:“什么?已经三天了?我一直以为才过一天呢!”
雪残垣也道:“小夏,我们还以为你冲撞了此地主人,出了什么事情,整的大家都挺担心的。”说着向后撇撇嘴,一脸狡黠道,“特别是石姑娘,人家可天天到门口望着你呢!”
夏初雪闻言脸上顿时现出一股红晕,颇为尴尬,一时竟不太敢看石月清,但心里可是喜滋滋的不可言说。
而雪残垣身后的石月清却是俏脸一寒,恶声道:“哼!你又想出去切磋一下了吗?”
原来这几日石月清确实每天早上都去本来安排给夏初雪的房间门外转一圈,见没人之后就到蕙兰阁门外的兰花丛中休息。待到蕙兰阁弟子们晨练之时便回房修炼。
姜蚩与雪残垣见蕙兰阁众弟子晨练,常常三五成群,有时甚至所有人一起共同排练一个剑阵。
剑阵变化繁复,虽然蕙兰阁的弟子以真气境居多,凝丹境以上的弟子便是少数,而达到丹华境的就只有那日曾与夏初雪等人在训练场上有过照面的程海、夏蕙与一名叫做关元的弟子,但众人所演练的剑阵却是威力奇大,其变化之理以姜蚩与雪残垣的眼光自是看不出来,但二人均有感觉,那便是若自己身入阵中,就算用上所有手段,估计也坚持不了一刻钟。
同样在一旁观战的还有几人,除了与雪残垣两人有过照面的墨兰阁骄十八与兰若离的义女,也就是夏蕙的小师叔,夏初雪的小师妹兰思剑,还有两男一女三人。
其中个头不高,时常穿着浅黄短衫的俏丽女子乃是春兰阁的二师姐蔡仙素;肌肤黝黑,肌肉虬结,身形高大,但相貌颇为却颇为俊秀,梳着辫子头的汉子乃是建兰阁的大师兄天贡;最后一身素白,手持一面梅花纸扇的则是寒兰阁的三师兄向日白龙。
据说这几人是因为在几个月后将要北上参加常言道的一项盛事:常言道决,才未出谷历练。
其中建兰格的天贡见蕙兰阁晨练结束,便嚷着叫大家相互切磋切磋。
这个提议倒是让一旁看戏的姜蚩兴奋起来,立马上前招呼天贡称自己愿意陪大家切磋切磋。而其他几人推让了一阵,也都答应了下来。
但这时候兰思剑却是也嚷着要跟大家比试比试,而且首先找上的人不是骄十八,也不是幽兰空谷的任何一人,而是雪残垣。
这一出倒是让雪残垣莫名不已,自己虽然长得帅,但是已经很低调了啊。
骄十八在一听便觉不妥,忙在一旁劝阻,但兰思剑却是对雪残垣好奇不已,非吵嚷着要雪残垣摘下眼上薄纱。
骄十八在一旁劝不住,忙叫上其他几位师兄弟,但只有春兰阁的蔡仙素上前帮忙,蕙兰阁的夏蕙、建兰阁的天贡与寒兰阁的向日白龙只是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看着。
最终骄十八与蔡仙素架不住辈分大上一辈的兰思剑的性子,只得向雪残垣告罪一声。
雪残垣摸摸鼻头,心中却是暗道:“这段时间颇有际遇,实力大有变化,正好可以找个人来试试手!”便答应下来,但要求兰思剑不让碧水马龙兽助阵。开玩笑,碧水马龙兽可是真元境的凶兽。
兰思剑毕竟有着丹华境的修为,而且所修功法亦是不俗,又何惧真气境的雪残垣,便一口答应。
结果却是雪残垣在二十招内败了兰思剑。
这可将这位美丽不可方物的俏佳人大大地打击了,只见其粉脸通红,琼鼻紧皱,樱口向下一弯,竟是哇地一声哭了起来。
这下骄十八可有点乱了手脚,其他四阁的四人也连忙上前劝解。但兰思剑却似受了老大委屈,就是哭声不止。骄十八最后重重叹了口气便想雪残垣告罪一声,要与雪残垣分个高下。
雪残垣心中苦笑,没想到这幽兰空谷的小师叔竟然这么不经打,而且竟然如此娇生惯养。但话又说回来,兰思剑毕竟是幽兰空谷之中除了兰若离与几位阁主之外辈分最高,年龄却又与各阁弟子同龄,自然从小就是大家宠溺的对象,养成这样的性格似乎也不奇怪。
雪残垣只得苦笑一声道:“刚刚我一招侥幸败了兰姑娘,实在是我的罪过。”
刚刚开口,却是看见刚刚自房间出来的石月清,脑海突然闪过不如将这写麻烦事儿推给石月清的想法,便道:“那个我们天山冒昧打扰贵地本就十分抱歉,今天更是冒犯了兰姑娘,实在不对。不如就让我的师姐,‘天山雪莲’碧月晴与大家切磋切磋吧!”说罢便大声挥手招呼石月清。
石月清,刚想去找一下九畹齐打听一下夏初雪的事情,没想到刚出门便听见雪残垣之言,顿时一道寒冰似的目光便看向了雪残垣。
雪残垣心中刚刚稍有得意,却是看见石月清冰冷的目光看向自己,顿时空中的手一顿,一股凉气直冲头顶,心中一寒:“自己似乎做了一个极其错误的决定啊。”
跑是跑不掉了,三天下来,整个蕙兰阁算是见识到了石月清的实力。而这都是建立在雪残垣被虐得惨无人道的基础之上的。
或许三天之前还存有这段时间实力突飞猛进的骄躁之情,但现在的雪残垣在听到石月清提出切磋的时候,心中已经是一阵恶寒。相互切磋也许可以印证实力的进步,但纯粹找虐就另当别论了。
雪残垣没给石月清再说话的机会,立刻给了夏初雪一个熊抱,道:“我正想给你讲讲今天幽兰空谷来的不速之客呢!”
姜蚩的注意力似乎并不在几人的谈话之上,听见雪残垣提起“不速之客”,这才道:“嗯!今天来的几个打架应该都不错!”
雪残垣瞟了这个憨大个一眼,心道:“大哥果然是打架狂人!这几天跟幽兰空谷的几人切磋看来是没有过瘾啊。”
在谷中谷时夏初雪便知道有昆仑山之人拜访幽兰空谷,但昆仑山似乎并不怎么受待见,便问道:“你们知道昆仑山之人来干什么吗?”
“黄鼠狼给鸡拜年。”石月清冷冷地接了一句。
夏初雪心中微愣,道:“你怎么知道?”
石月清看了夏初雪一眼,眼中似有一种莫名的意味,道:“昆仑山与天山历来都有秦晋之好。你说我能不清楚吗?”
夏初雪闻言这才心中恍然,不过看石月清在说道昆仑山的时候一脸不屑和藐视的样子,似乎对昆仑山也没有什么好感啊。
姜蚩却是搓了搓手,嘿嘿笑道:“既然如此,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跟这几人切磋切磋啊!”
事实也正如四人预料的一样。
昆仑山这次来的目的确实不单纯。正当九畹齐思考应付之策,夏蕙一脸鄙视之时,翁贤忠却是笑眯眯地开口了。
“九阁主,我的提议考虑的怎么样了?”
九阁主端起茶杯,小啜了一口,目中精光一起,站起来道:“我幽兰空谷不才,对付区区巫族怎敢劳烦贵山之人。我们自己可以解决了。”
虽然九畹齐逐客之意明显,但翁贤忠显然没有放弃的打算,却见其大笑一声道:“仙子这么说是不信任我们昆仑山么?”
饶是九畹齐定力甚好,现在也被翁贤忠的死缠烂打弄得颇为烦躁,便道:“昆仑山的手段我是见识到了。不过着些许小事就让我们自己解决吧。”
翁贤忠却是不管不顾,前踏一步说道:“仙子这么说显然是觉得我昆仑山无人矣。无妨!”说罢一笑,伸手向后一引,道,“这几位是我昆仑山的后起之秀。今日我们不妨赌斗一场,看看昆仑山的年轻人是否能与幽兰空谷的年轻人一较高下。”
九畹齐眉头一皱,正待开口,却见昆仑山七位少年之中一位身着紫红貂皮大氅,黑发飘散,宽额高鼻,额上系着一条猩红布带的少年挺身大步而出,高亢的声音道:“晚辈昆仑山阆风巅号虚子门下展鲲鹏拜见九阁主!”少年目中精光内敛,浑身似有一股隐隐不发的气势。
九畹齐目光一凝,轻喝一声:“放肆!”便有一股强大的气场透体而出。
展鲲鹏早知道自己的作为会引来怎样的回应,所以自踏出的那一刻便做好了迎接真源境怒火的准备。
在感觉到那股扑面而来的强大压力的时候,展鲲鹏面色微微一红,只觉得自己全身似着了火一般难受,立刻便疯狂催动起体内真气,一股似有似无的罡气向外一卷,浑身难受顿时消减了许多。
九畹齐见此心中顿时一惊。展鲲鹏的罡气虽然还非常弱小,甚至近似于无,但凝聚罡气便是真元境一个特有的能力。昆仑山的实力确实不容小觑。
就连一旁的夏蕙见到展鲲鹏的表现也面露吃惊。她虽然不一定是幽兰空谷年轻一辈之中的第一人,但也是其中的佼佼者,而自己虽然也到了丹华之境,但心境感悟不足,进阶真元境还遥遥无期呢。
翁贤忠见九畹齐以自身气息镇压展鲲鹏,非但没有第一时间上前制止,反而饶有兴趣地看了一眼展鲲鹏的反应才一步踏出挡在展鲲鹏的身前。
九畹齐的气息一下子被翁贤忠挡下,展鲲鹏顿觉体内真气一泄,脸上浮现一层潮红之色。看着翁贤忠矮墩的背影,目中尽显阴沉,心中暗骂:“老不死,连自己人也坑。”
“仙子这是什么意思?欺负一个晚辈么?”翁贤忠尽显一副维护后辈的神情,愤愤然道。
九畹齐冷笑一声,道:“翁贤忠,幽兰空谷与世无争,昆仑山又何苦如此?”
翁贤忠捋了捋络腮胡,一双小眼睛笑眯眯道:“仙子见外了。只是见幽兰空谷颇受巫族之害,昆仑山作为常言道的朋友,怎能不出手相助!”
对于昆仑山的此种行径,九畹齐无疑是进退两难。而昆仑山选择在幽兰空谷外有忧患,内部空虚这个时机插手无疑也是最为精明。
突然九畹齐目光一挑,盯着翁贤忠的眼睛精光一聚,显然是已有了定思之策。
“其实昆仑山有此盛意,九畹齐亦是感激。刚才翁先生说道赌斗,不知是个什么赌斗之法?”
一旁夏蕙闻言心中不由诧异,刚才展鲲鹏的实力虽然只是惊鸿一现,但夏蕙便已经感觉到了非常大的压力,若另外六人都有此等实力,那幽兰空谷胜率渺茫啊。
翁贤忠能在昆仑山混个执法长老之位,自然不是愚笨之人,此刻见九畹齐话锋转得如此之快,心道定然有诈。
但翁贤忠看了一眼身后的展鲲鹏等七人,自道是以此七子的实力,应该足以横扫幽兰空谷的年轻一辈,却不知九畹齐有何底牌,竟敢主动提起此事。
不过翁贤忠什么场面见过,既然九畹齐有意,那倒要看看其到底是有何后手。
一番思罢,翁贤忠一捋须道:“简单,我们两方各出七人,七战四胜。如果昆仑山侥幸获胜,但请幽兰空谷加入昆仑盟,一抗妖魔之祸。如果我方落败,则任凭仙子处置。当然,不论结果如何,我们都会留下了帮助幽兰空谷弭平巫族之祸。”
九畹齐微微一笑,道:“不必了!如果幽兰空谷若是获胜,昆仑山之人不要再出现在幽兰空谷范围之内就行。”
闻言翁贤忠心中略微一紧。此次任务非常重要,关系着昆仑山迈向中原的关键一步,若是有失,自己断然不会有什么好果子。
现在九畹齐表现得越是淡定,翁贤忠心中疑心越是重。但此刻箭在弦上,翁贤忠也只有将所有都压在本来就稳操胜算的此役。
“好!”翁贤忠一口答应。
展鲲鹏眉头略皱,但其对自己的实力有着无比的自信,便也不再多言。而昆仑山的其他六人更是老神在地坐在椅子上喝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九畹齐见翁贤忠答应下来,又道:“不过这赌斗的方式得改一改!”
翁贤忠一吹胡子,道:“怎么改?”
“为了节约时间,我们便用擂台赛的形式。双方各出一人,胜方守擂,败方换人。”
翁贤忠诧异地看了一眼九畹齐,怎么都觉得其有一种作死的感觉,也不知其中倒是有何猫腻。
略微思索。翁贤忠道:“好!”
九畹齐心中也是打鼓,现在幽兰空谷年轻一辈能够与昆仑山此七人一争长短的也只有在准备参加常言道决的六人而已,用擂台赛的形式自然是大不利与己方。但适才脑中响起兰若离的传音,九畹齐自然是言听计从。此刻也只有在心中祈祷:“也许师父真有什么后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