羌浅听到那熟悉的名词,内心的诧异不亚于昨日听闻雷音讲述戚烨的身世。但当她慌张地去瞧戚烨时,戚烨仍是一副漠然的旁观神态。
“爹爹!”唐自傲的三子见此皆围至唐自傲身侧,连唐苏也跟在三人之后。
唐自傲却手臂一挥,让几人不要妄动。
“唐门主,十几年前的那件事,大家心里可还是记得一清二楚。当年你自己曾说过的话,你该不会是记不得了吧?”张武见唐自傲临危不乱,嘿嘿一笑上前一步,而他的身后也已跟上了几人。
唐自傲睨看众人,朗声道:“鄙人向来言出必行。”
“如此甚好,那就请唐门主交出‘海市蜃楼’的线索,与我等共享。”张武皮笑肉不笑道。
殿中众人听了张武此言,纷纷点头附和,更有人扯着嗓子喊道要唐自傲交出宝藏地图云云。
唐自傲冷看众人道:“且不说这宝藏地图是否当真在鄙人手中,鄙人便尚有一疑问未解。”他于说话间举目望向殿门,视线不偏不倚落在了羌浅与戚烨所处的偏席上。
“清风寨即是地处大漠,鄙人很想问问戚公子,‘海市蜃楼’流传至今,而戚公子近水楼台,难道就不曾深入大漠一探究竟么?”
唐自傲忽有此问,众人的脸孔皆尽随之转向戚烨。
戚烨目色幽清,从容道:“不瞒唐门主,宝藏之谜确实诱人,不止是我清风寨,大漠其余三寨也都曾多次深入那荒漠探寻,可惜无论我们走得多远多偏都始终一无所获。所以我想,除非有那地图指引,否则‘海市蜃楼’将永远只是存在于你我幻想中的传说。”
戚烨一语言罢,众人又是一阵躁动,复又把眼神焦点凝聚在唐自傲身上。而在戚烨身旁的羌浅心中却更生惊疑,她不明白戚烨意欲何为,她分明曾与他在那‘海市蜃楼’当中出生入死!
“唐门主,我等当年可是因为您的一句号令便为这地图奔波,这么多年过去了,现在是否也该将那地图拿出来,让我等一同品鉴品鉴了?”张武的话极具煽动之能事,在场的许多人已在顷刻握上随身兵刃,蠢蠢欲动。
此际一直在一旁未发话的雷厉看一眼众人,走上前道:“诸位,那宝藏地图是否在唐门主手中尚未有定论,你们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张武冷笑着回睨雷厉:“是了,差点忘记,雷堂主与唐门主深交多年,当年更听从唐门主之言大义灭亲,难不成说,雷堂主实际也已一早便知晓了地图秘密,却想与唐门主二人独吞这宝藏?”
“张武,你先前所言尚算有理,但也请你不要含血喷人。宝藏地图一事,我全然不知。”雷厉威凛叱道。
“雷堂主,今日本是你寿辰喜日,我们也不愿与你为难,是不是含血喷人,只要唐门主交出地图就知道了!”张武声音洪亮,只令众人更加义愤填膺。
雷厉偏过身子,以极低的声音问唐自傲道:“唐兄,地图之说,可确有此事?”
唐自傲沉默良久,既不承认亦不否认。
“唐兄……”雷厉仍想劝解,却听张武已叫嚣道:“唐门主,你的意思,是非要逼着我们动手了?!”
他话音未落,已有人从他背后闪出,手中长枪凛凛泛光。
先前殿中氛围虽也成紧张态势,好在并无兵刃冲突,但现今这人不由分说便亮出了兵刃,众人顿时剑拔弩张,扬剑的扬剑,抽刀的抽刀,场面即刻变为危机重重。
“张兄,既然唐门主不愿交出地图,我们也不用再浪费吐沫了!”这人大嚷一声,一杆银枪已直刺向唐自傲。
唐自傲眼神倏变,一个闪身便避过了枪尖。不待他自己出手,他的长子唐艺已护在了他身前。
使枪的人将银枪舞得虎虎生风,枪刃在殿中火光的照耀下闪着灼目的寒芒。这人见一击唐自傲不中,又被唐艺拦下攻势,急得一声爆吼,枪刃势如破竹般疾攻唐艺。但唐艺眉宇沉凛,处变不惊,不过几招之内便将这人制于下风。这人正想再攻,唐艺忽然一个飞转纵向这人身后,这人调转枪刃方向,但身体不及回返,唐艺已向这人肩后击去一掌。
这人背脊中掌踉跄几步,向前方跌去,手中枪尖却未能回收,竟直扎入了他自己的脖颈,瞬时毙命。
场中血光骤现,与这人离得稍近的几人衣衫皆被喷涌而出的鲜血沾染。殿中众人见到这般情境,目中均惊现讶然与暴怒。不过刹那,刀尖枪戟皆铮鸣出鞘,赤红怒目者比比皆是,不约而同向唐门中人发动了进攻。
除去唐艺,唐苍与唐莽乃至唐苏都在一瞬加入战局,殿中场面立刻混乱不堪,刀剑接驳声此起彼伏,光影旋动晕人眼目。雷霆不顾一切冲向对战的双方,想要阻止这番混战,但所有努力皆是徒劳,众人不单与唐门中人力斗,更将矛头同时指向了霹雳堂。
羌浅与戚烨因身处殿中最偏僻的角落,尚未被殃及,但羌浅见了此情此景,已吃惊得无法动弹。她怎么样也不会想到,本是喜气洋洋的寿宴竟会变作一场乱斗!
殿内揪斗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羌浅只看到雷霆与唐苏仍身陷重重围困,一时竟不知自己是否应当上前相助。
正当她目瞪口呆毫无思考余地时,却又发现戚烨竟已不在身边。待她回眸,只见戚烨已自己驱动轮椅行出殿外。
纠结再三,她还是追上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