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正凝目瞧向羌浅,似是专程等在此地,就待与羌浅相遇。
羌浅从未在春风镇上见过这女子,心生疑惑的同时也提高了警觉,只怕这女子也是东厂手下。她正犹豫进退,女子已突然向她飞身而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女子手中亮出了柳叶双刀,已飞速攻向羌浅。来人是敌非友,羌浅大惊下慌忙闪身躲避,饶是她轻功过人,却仍是被刀锋扫到了衣角。
女子丽影于半空巧妙转身,灵敏身形又已直攻向羌浅后身。羌浅身在两株老树之间,再无躲避余地,只得扬臂与女子刀锋相抗。
羌浅发觉这女子武功身法与雷霆相似,但功力超绝又尤胜雷霆。她即时便发现自己不是女子对手,可又觉得这女子出手招招留有余地,似是有意试探自己的武功。女子游走在树下与羌浅拆了几招,眉间始终带着几分猜不透的深意。
羌浅心下不禁大为疑虑,女子便趁她分了心神之际,用刀柄点了她胸前穴道。柳叶刀薄如蝉翼,女子冷睨刀片上羌浅的倒影,“唰”地收刀入鞘。不待羌浅开口,她已飘然起身,瞬时消失在山径尽头。
山径尽头,正是去往隐匿山居的方向。
羌浅惊出了一身冷汗,但奈何穴道被制丧失了行动之力,只能毫无办法地立在树下。到她穴道渐松时,女子已离去多时。
羌浅暗叫数声“糟了”,在穴道解开后发狂般奔向山居。
山居无门,造访者出入自便,羌浅心惊胆战奔入厅堂。厅中无人,只更令羌浅心急如焚。一心担忧着戚烨安危,她又飞一般冲往客居。
戚烨所宿的房间房门紧掩,也不似有陌生人到来的痕迹。
羌浅站在房间门前,喊声戚烨的名字就要上前敲门,岂料那房门忽被推开,淡青色的丽影步履无声地行出,正是方才的女子。
羌浅猛地一惊,也正是在她这错愕的瞬间,女子已飘然来到她身边,一个偏身就擒住了她的手臂。
一颗心就要飞出嗓子眼,羌浅又惊又怕:“你是谁?!你刚刚对戚烨做了什么?!”
“别吵,他刚刚才又睡下。”女子施在羌浅手臂上的力道稍小了些,在她耳边轻声道,“你放心,我是不会伤害他的。”
“你想怎么样?!你究竟是谁?!”羌浅的心怦怦狂跳。
女子轻笑一声,闪身面向羌浅,眼神意味难明:“小姑娘,你叫什么名字?你与戚烨相识很久了么?”
羌浅听女子语气竟是识得戚烨,心里又是一阵惊惶,但仍咬紧了牙关誓不低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戚烨迟早会告诉我。”女子又笑了笑。
“你到底是什么人?!”羌浅的汗水已湿透了衣衫。
女子的目光游移在羌浅的身间:“我是什么人,就让他讲给你听吧。”说话间,她忽而卸去了加在羌浅臂上的力量。
羌浅只觉手臂上的束缚须臾解除,再看女子时,女子已在数米之外。
“小姑娘,我们还会再见面的。”女子的声音似笑非笑,而身形已飞出了羌浅的视野。
羌浅飞步奔出山居,但环目四顾早不见女子踪影,她也只有心乱如麻地再度奔回客居前。戚烨的房门仍紧闭着,羌浅站在院子内更不知如何是好,几次想冲入房间去看戚烨境况,可最终都还是呆立未动。
司徒空的声音却又在此刻于耳边响起,她回眸时便看到司徒空正打着哈欠,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小师侄啊,你怎么一大早上就在这里鬼叫!”
“师叔,你见到刚刚那女子没有?!”羌浅一步奔上前,焦急地望着司徒空。
“女子?什么女子?这里的女子不就只有你一人么?”司徒空的小眼睛瞥瞥羌浅,“我说小师侄,你该不会是睡觉发梦还没清醒吧!”
“您的武功这么高,竟没察觉刚刚有人到来么……”羌浅垂着眼角闷声道。
“咳咳。”司徒空却于这时清了清嗓子,将羌浅拉到一旁,“小师侄,师叔可是有着千言万语想要对你师父倾诉呢。”
说罢,他便率先踏出了山居。羌浅反应不及,只得跟着司徒空走向后山。
山风清冷,偶有不知名的鸟儿啼叫,门前雪的墓冢立于一片群山深处。
三柱清香两杯浊酒,司徒空坐在墓前陷入怅惘,那些“千言万语”全化作了一场悲戚的怆然无声。
亘久的沉寂后,盗圣先生站起了身,绕着墓冢前前后后走了几遭,突又俯下了身子在墓后鬼鬼祟祟不知做些什么。
羌浅瞧着司徒空神秘地忙碌,忍不住叫了声“师叔”,司徒空也不理她,仍顾自在墓后鼓捣。又过一阵,他才拍拍手走到羌浅身边,如大功告成般道:“小师侄啊,师兄也算是找了块风水宝地长眠。我离开师门差不多有了二十年,不知道这山上平日里是否仍是与以往相同,都不怎么来人?”
“桃花村里的人家偶尔会进山砍柴,但走的都是大道。”羌浅答道。
“哈哈哈,如此甚好,如此甚好!”司徒空目光闪烁,讳莫如深地笑道,“往后逢年过节,你要记得多来陪陪你师父他老人家。”
羌浅点点头,而盗圣先生已全然没了刚刚的悲伤,高视阔步率先返回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