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满心疑惑合上了札记,羌浅走出小宅。没能见到戚烨,她的心间空荡荡的,却又不知戚烨现在身在何处,只有绕到小宅后,走回来时路。
羌浅沿途问了许多寨中人,但那些人见到她后眼里都流露厌恶,竟没有一人告诉她戚烨的所在。阳光洒在身后,她失落地走着,距离寨口越来越近。
手里仍握着短笛,她还没能亲手将这笛子交还给戚烨。心里乱糟糟的,她又转回身,走向了另一条路。
清脆的语音从路的另一头传来,羌浅忽然觉得这音调很熟悉。没走几步,她便看到了从岔路走来的一高一矮两道身影。
娇小的影子属于年纪很轻的少女,柳眉弯弯、巧笑倩兮。而高大的影子则来自于身材颀长的年轻人,剑眉星目、器宇不凡。
羌浅愣住了脚步,那年轻人她虽不认识,但这少女她却无法忘怀。
这少女正是唐门的十三小姐唐苏。将近一个月不见,唐苏身上的伤似已好了九分。
她本与年轻人说着话,见到羌浅从对面走来,突然同样止步不前。看着羌浅,她的眼睛倏地一凛,面上笑意全无,愤愤切齿道:“又是你,怎么你还没死么!”
唐苏话音未落,视线已移至羌浅手边,目光的焦点霎时凝在了羌浅手中的短笛上。
“烨哥哥的笛子为什么会在你手上?!”她惊吼道。
“这笛子……我——”羌浅正想着如何解释,却已瞧见唐苏的手中寒光骤现。
玲珑小剑飞速扬起,唐苏已在羌浅不设防备下挥剑刺向了她。劲风袭来,小剑光辉刺目,唐苏直攻向羌浅的手臂。羌浅见状顷刻心惊,急忙闪身掠向一边,与唐苏的剑刃偏离半寸躲过了这一剑。
唐苏见一击不中,回眸时目露狠色,再攻来时已是杀招。
羌浅大惊,一边奔逃一边急道:“唐小姐,这笛子我正打算交还给戚烨!”
“戚烨?!烨哥哥的名字是你叫的么?!”唐苏大声怒吼着一翻手中剑身,身形迅速回转,在羌浅措手不及时将剑尖刺向羌浅心脏。
正在这时,羌浅只见眼前飞来一道潇洒身影,却是那站在一旁的年轻人。年轻人手臂一扬横在了羌浅与唐苏中间,一只手已将唐苏执剑的手臂抓住。
“霆表哥,你干什么拦住我!”唐苏满目怒意。
“苏儿,我们入门是客,这姑娘理应也是这寨中的客人,你怎么能在这里动起手来?”年轻人的声音不高,但字字有力。
“你不知道,唐门的七心莲就是被她盗走,现在她竟连烨哥哥的笛子也偷了去!”唐苏说着就要从年轻人手中挣脱。
年轻人却不放手,一字一顿道:“这当中或许有误会,但不管怎样,你都不应该在这里动武。”
唐苏功力不及年轻人,几番尝试都无法将手臂挣脱,终于愤哼一声回剑入鞘,但目光仍死死盯住羌浅。
羌浅见到唐苏,只觉冤家路窄,现在听唐苏叫这年轻人表哥,又是一场惊讶。这会儿被唐苏像不共戴天的仇敌般盯着,她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年轻人见唐苏收起小剑,这才松开了她的手臂,谦恭对羌浅道:“苏儿年幼无理冒犯了姑娘,还望姑娘见谅。”
“霆表哥,你为什么要向她道歉?!”唐苏在年轻人身后叫道。
年轻人无奈摇摇头,不接唐苏话语,上前一步向羌浅施礼:“在下霹雳堂雷霆,未请教姑娘芳名。”
羌浅听到这年轻人是霹雳堂中人不免有些意外,但见他举止温文,又阻止了唐苏与自己的争端,心里已对他多了好感,于是回礼道:“我叫羌浅。”
“原来是羌姑娘。”雷霆神情真挚,继而又道,“在下方才见姑娘轻功身法精妙绝伦,还敢问姑娘与沧浪宗的门前雪门老前辈是何关系?”
“他是我师父。”羌浅道。
“当真?实在是太好了!”雷霆闻言唇角含笑,即刻露出欣喜之色,“家父寿辰将至,广邀江湖豪杰,奈何门老前辈行踪飘渺,一直无法将请柬送出。今日有幸见到门老前辈高徒,在下便有个不情之请,不知能否请姑娘将请柬转交给前辈?”
听了雷霆此言,羌浅只得为难地涩声道:“我师父他……已经过世了。”
“门老前辈竟已不在了……无缘得见前辈风采,实乃此生之憾。”雷霆一声扼腕长叹。
羌浅勉强笑笑,用余光瞥瞥唐苏,却看到唐苏脸上仍有怒火,赶忙将目光移往了别处。
雷霆回望唐苏一眼,又对羌浅道:“看来羌姑娘早与苏儿相识,在下方才只一心惦念邀请门老前辈之事,还未向姑娘说明与苏儿的关系,实在失礼。苏儿是在下的表妹,她的母亲是在下的姑姑。”
“霆表哥,你与她说这些做什么?!”唐苏一下子跃上前,又狠狠瞪了羌浅一眼。
羌浅不敢去瞧唐苏,正不知如何是好,却见蔚翔从远处走来。
蔚翔见到羌浅与唐苏雷霆二人一起,似很有些讶然,但仍向雷霆与唐苏抱拳道:“雷少侠、唐小姐,昨日少主身体不适,便未曾令二位与少主相见,现少主有请,还请二位随我来。”
“身体不适?!烨哥哥怎么了?”唐苏听闻立即面露忧色。
“少主只是旅途劳顿,并无大碍,有劳唐小姐忧心。”蔚翔向雷霆与唐苏二人比个“请”的手势。
雷霆向蔚翔点头还礼,便随蔚翔起行。唐苏拧着眉看一眼羌浅,也焦急跟上蔚翔。
听到蔚翔说戚烨身体不适,羌浅的心里也是一紧。见他带领雷霆与唐苏二人走远,无暇多想便追了上去。
“蔚大哥,你家少主的笛子还在我这里,我想要交还给他,顺便辞行。”她着急道。
“既然如此,那羌姑娘也一起来吧。”蔚翔足下不停,带领三人走向大道。